这不怪他,在如此密闭的空间内,一个少女穿着深蓝死库水,询问他要不要试试别的泳衣,说这话的时候她正小心翼翼捻着吊带,想把胸前遮掩得更严实些,大眼睛漂亮得像受惊后求安慰的小鹿。
“可,可以啊。”他很镇定似地咳嗽一声,接着自觉转身面对着门,“麻衣换好了叫我,我发誓不会看的。”
羽生麻衣看着他战战兢兢的样子,紧张局促的心情渐渐消失了,噗哧地笑出声。
“那先生可不准看喔。”少女对他背影吐吐舌头,“混蛋先生,大流氓先生,不准偷看。”
“流氓?”楚杭错愕地睁大眼睛,“我这个举动跟流氓...很沾边吗?”
“哼,我可没忘记。”羽生麻衣拿出一套黑色连体泳衣,耿耿于怀,“昨晚先生对我做了什么事情,是装不懂还是真不懂呢?”
“那不是你说的。”楚杭极力狡辩,“我还退了一步帮麻衣来着,你后面不也很快乐......”
“不许说!”少女涨红了脸,“反正,反正先生不许偷看!”
楚杭没再说话,无奈举起双手,示意他啥都没干。
空气再一次陷入微妙的暧昧中。
羽生麻衣满脑子都是“流氓混蛋”,她从小受到的教育只够抠出这点骂人词汇,但用来骂楚杭再合适不过,强硬地把她摁在墙上,强硬地抱起她的腿,偏偏她当时莫名没有力气,只能任由楚杭摆布,事后这家伙还来一句“你不也很快乐”,不就是流氓大混蛋嘛!
可第一次被那样子......仅仅一想,脑袋又变成了浆糊,可在此之前,只有满足特殊的xp才能有这种反应。
她这是怎么了?
羽生麻衣胡思乱想,她看了楚杭一眼,轻轻褪下吊带,雪白的双肩暴露在空气里,她一点点往下。
楚杭从始至终没回头,他面对着门,一副事不关己的淡然神态,但左抠抠右抠抠的双手已经出卖内心,他似乎很忙,但不知道在忙什么。
啪嗒。
泳装被放在洗衣机上的声音,羽生麻衣盯着楚杭的背影,横在胸上的左臂有些打颤。
如果他现在转身的话,就能看见自己的身体......少女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急忙拿过黑色连体泳衣遮在胸前,接着弯下腰,线条流畅的小腿缓慢而小心地穿进去,像只光溜溜的小羊羔披上黑色羊毛。
楚杭清了清嗓子,感觉喉咙有点儿发黏。
他很清楚身后的少女在做什么,现在大概进行到最具诱惑力的阶段。
楚杭感觉思绪很奇怪,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在脑子里乱蹦,好让注意力不集中于后面,看不见的地方压抑久了,人总归会长出越来越多的好奇心。
还需要多久他才按捺不住呢?
“先生......”
羽生麻衣嘴唇轻张,主动打破浴室的寂静,声音带着些许喘息,仿佛在努力够到什么东西。
楚杭感觉一道电流从天灵盖打到脚底,他收收脚,不动声色道:“怎么了。”
“好像太紧了,我穿不下。”羽生麻衣喘息声稍微大了点,不难想象她涨红的小脸。
楚杭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他脑袋要被碾碎了,空气又焦灼地沉寂了五秒,他听见少女闷闷地小声。
“要不,先生帮我看一下?”
她似乎犹豫了很久。
楚杭感觉自己像块木头。
他咽了下口水,慢慢转身,羽生麻衣正背对着他,露出细腻光滑的后背,V字型的开叉绵延到臀部上方。
她的双手拽着泳衣的系带,努力想将它们绑在一块,可系带被什么阻止了,它变得好短,全然无法打成一个完美的结。
少女脸颊通红,断断续续喘着气,感受到身后的目光,她的指尖一紧张,差点将系带松开。
连体泳衣不好就不好在这里,如果绷得太紧,带子松开时的力量太大,上半身很容易哗啦啦地弹出泳装,陷入走光的窘境。
“是有些短了吧。”楚杭深呼吸,再次给出客观评价。
“真的吗?”羽生麻衣轻轻喘气,这个姿势不太舒服,她的手在发酸,只能奋力把胸脯挺起来。
“可是,这个系带似乎是松紧带欸。”她断断续续说,“可能是我手够不到,没办法把它们绑在一起......”
这是什么意思?楚杭眨了眨眼,他似乎对答案心知肚明,可贸然去做显得太不礼貌,于是像个听预备阶段的运动员,静静等着发令枪响起。
可快十秒过去了,发令枪迟迟没响。
这句话好像没了下文,只是一句普通的抱怨。
楚杭觉得对方大概是不想发令了,他迟疑两秒,决定主动退赛:“麻衣,你重新换一件吧,我现在就转回......”
“先生来帮我系。”
啊?楚杭忽然不知道手该放哪里。
“我,我一个人系不了啦,先生你快点来帮我。”少女快坚持不住了,指尖在颤抖,颇有些羞耻地让他过来。
这个榆木脑袋,都暗示成这样了,为什么半点反应都没有?昨晚的行动力呢?
她不知道的是,男人贤者模式前后有很大差别,更忘记了当时是她先纠缠不休,加上“心理旁白”三重作用下,身为人夫,总得用手指尽些微不足道的义务。
这不是你口口声声想要的结果吗?
楚杭“嗯”了一声,他的呼吸在紧张。
走近几步,少女光洁的背部愈加一览无余,V字开口似乎在引诱着往下继续看,可臀肉已经被严实地遮挡起来,只有一双健康圆润的肉肉腿,不细,灯光照映着流畅的肌肉线条。
没时间欣赏了......楚杭默念着,伸手抓住系带,两人的指尖短暂摩擦一瞬,荡漾起无形的电火花。
羽生麻衣手臂轻颤了下,缓缓缩回手,低下头,一言不发摩挲指尖,像躲在巢穴中紧张的小兽,脸上残余着刚刚过于用力的嫣红,只是不知为何,似乎更加粉了些。
楚杭深吸一口气,眼神沉寂,心如止水。
我是个无情的扎带子机器......靠着这套奇葩的洗脑大法,他竟坚定了目标,捻起系带,吃力地绑起蝴蝶结。
正如羽生麻衣说的,系带的材质是松紧带,能在一定限度承受超乎规定的尺寸,楚杭指尖用力,艰难地将它们一点点打结,心无旁骛,就连某些奇怪的哼声也没在意。
少女捂住嘴,她感觉胸口在收紧,它似乎变形了,可她有点儿心不在焉,她的注意力全然放在身后,少年温热的指尖会不小心划过肌肤,每划过一下,心跳就会加速一下。
她企图把轻哼扼杀在喉咙里,可它们顺着指缝,调皮地溜出来了。
好,好羞耻......
明明是在干正事,为什么楚同学的手指可以这么舒服......
暖黄色氛围灯一明一暗,少女在前捂着嘴努力不发出声音,少年在后专心致志,墙上映出两个人的影子,随着灯光摇曳轻轻颤动。
就在她即将站不稳时,温热的指腹突然离开了。
“欸?”羽生麻衣睁开湿漉漉的眸子,有些意外。
“绑好了!”楚杭大功告成,成就感满满比了个大拇指,“麻衣,我系的蝴蝶结好不好看?”
没来由地,羽生麻衣心里生出些失落,可她很快摇摇头,把这些情绪赶出脑袋,冲楚杭露出笑容:“先生真厉害,这么快就搞定啦。”
“当然。”楚杭沉浸在克服难关的获得感中,得意哼哼,“我可是很厉害的啦,话说会不会太紧?太紧的话我调松一些?”
“没......”羽生麻衣刚想回答没有,余光扫过胸前,怔在原地。
她忽然回想起一个词,在国中上课时物理老师唾沫横飞,说物质都会形变,特别是弹簧,会产生弹性形变。
弹性形变,这个词似乎有十万八千里远,可低下头,它又变得合理起来。
布料覆盖的地方凹陷下去,暴露在外的逃过一劫,像柔软的雪山山脉里,穿插着数片黑色的裂谷。
羽生麻衣漂亮的眼睛惊恐地瞪大了。
她发现裂谷正在逐渐隆起,雪山正在降下去。
背后的松紧带发出微弱的嘶嘶声,抽动着要脱离束缚。
“麻衣,你怎么不说......”楚杭察觉不对,上前一步,不料羽生麻衣涨红小脸,急急侧身要把他推开。
就在她手触碰楚杭的一瞬间,松紧带发出一声悲鸣。
楚杭还来不及转身,少女背后的泳衣绷开了,雪山回归了应有的形状。
“啪!”
她胸前的连体泳衣被一起剥落,反弹的力量大得惊人,短短一秒内剥落到平坦的小腹,露出稚嫩的肚脐眼。
她是侧身的,楚杭看不见正面,但清晰地目睹泳衣掉落的全过程。
他什么都看见了,又仿佛什么都看不见。
天与云与山与水。
上下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