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责骂的语气，但艾丝达还是用治愈魔法治疗我和卡兰的伤痕。
“我总不能用魔法对付小屁孩吧。”
傻笑着试图将这一页翻篇。
“你也没多大吧。”
艾丝达确是怒极反笑，狠狠地弹了我一下脑瓜蹦。
好痛！
痛得眼角都开始湿润了。
“这是必须的惩罚。”艾丝达一点怜惜也没有。
“小家伙，我家圣女给你添乱了，真是抱歉。”
她又朝卡兰说。
“没有的事，今天多亏了圣女大人，我才平安无事。”
眼前金发男孩的声音虽不免仍带有冷漠，但那微微颤抖的音色，是紧张还是羞涩呢？
“别圣女大人来圣女大人去的啦，我的名字是希塔，叫我希塔就行了。”
习惯了卡兰总是柔和地呼唤我的名字，像现在这样对我毕恭毕敬，总觉得很违和。
“希塔？”
“嗯。”
“希塔。”
“嗯！”
我满意地点点头。
即使看起来事情再往好的方向发展，我却清楚这只不过是梦境。
然而只有我知道这一切，面前的卡兰没有丝毫的记忆，不过梦境既然与我们四人有关，将他留在身边再好不过。
于是心里想着就将小卡兰带回教廷，之后再从长计议。
“那么卡兰，我嘱咐修女好好关照你，以后不必担心再受不公平的待遇了，要努力生活下去哦。”
口中却不能制止地说出一串话来。
我明明不是……
顿时视野里的画面天旋地转，所有的色彩糅合成一个漩涡，如同穿越时空的大门，将我吸入其中。
不过刹那，眼中的一切发生了变化。
猩红的血液遍洒大地，浓郁的血腥味冲入我的口鼻，断肢弥山遍野，宛如地狱的场景展现在我的面前。
究竟发生了什么？
恶心的感觉在心中翻涌，胃部在不断收缩，咽喉也在不停地痉挛，撑着肚子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急促地呼吸了一会儿，恶心感终于消散了一些，即使不想再见证一次地狱，但还是朝前看去。
大地摧残出一道道沟壑，连同那些汇聚的河流也一并被斩断，像是巨神举起大剑挥砍而成，那些河流被截断了空间，带着微红的颜色跳跃在空间的节点，最后流向终点。
面前一切都被摧残殆尽，无任何生命存活。
我失魂落魄地望着这一切。
总感觉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想要寻找，却始终不知所踪。
“圣女大人！”
焦急的呼唤声从身后传来，我清楚这个声音，是艾丝达，回头看去。
她变得苍老了一点了，能看到头上那几根显眼的白丝。
“撤军。”
下意识地这样说。
直到这刻心中的无力感才流向四肢，站不稳的我将要倾倒于地上，却被艾丝达抱住。
“好，圣女大人我们回去吧。”
她的眼角有泪珠滚落，我竭尽全力伸出手，拭去那点眼泪。
“最该哭的应该是我才对，既然我都没有掉泪，那艾丝达是不是也应该往好的方向看呢？我们回家吧。”
为什么我要说这样的话？
想要疑问，但疲惫感已不再给我说话的余裕，只好在这个温暖的地方陷入沉睡。
……
自那次沉睡之后已过了半个月之久，我有一次回到了教国的首都，毕竟教国是魔族边际的国家。
我也终于明白那次失败。
人类所有国家组成军队前往攻略魔族的领地，而我作为一件兵器被送往战场，想要就此消灭魔王，永诀后患。
因为能选定勇者的圣剑早在上一代勇者命运英雄斯科特手中被折断，所以很多人已经不再对勇者会出现抱有希望。
于是在我出现后，才有如此多的人像对神明一样信仰我，才坚信我能够战胜魔王，毕竟这是最后的希望了。
但我失败了，连魔王城的外围都没有进入，面对魔族坚硬如铁的身躯和诡异的魔法，人类的军队束手无策。
还有军队在行进途中不断被魔气感染，从而变成我们的敌人，无论是夜晚还是白天，我们无可奈何。
最后，我行进的终点，是那片地狱，联盟的军队进入了魔族的包围圈，别无他法，我使用了那个魔法，保护了残缺的部队。
最后占领的土地也被夺回。
这就是直到如今，梦境的全部。
尽管只是梦境，那天的场景仍如附骨之疽一样盘旋在我的脑海。
但至少因此我得到了宝贵的休假，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不能够战斗了。
而一些人因为不再支持万国的圣女，甚至转而怨恨。
但我不屑一顾，至少我已做到所能做的一切了，况且也不欠谁的。
最后，即使选定勇者的圣剑已经不存在了，但勇者依旧会产生。
比如教会的教宗百年间第一次聆听到了女神的低语。
他知晓这一代的勇者诞生了……
“你说我是勇者？”
金发少年明显不可置信。
“不是我说，是神明选中的。”
我这样告诉卡兰。
“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做不到，可如你所见，我这样弱小，真的不可能是我。”
“可就是你。”
露出神秘地微笑。
小时候的卡兰感觉太喜欢自我贬低了，不过能看到这样一面的卡兰也觉得很庆幸，于是我拉起卡兰的手。
“你不过只是缺少锻炼罢了，你的天赋并不差，在以后你一定会超越我的。”
“超越圣女大人，做不到的吧。”
还在妄自菲薄！
在卡兰憧憬又失落的目光里，我能看见他对我的敬仰，想来肯定是把我的话当做安慰他的谎言。
但我说的就是实话，幻想起卡兰那可靠的背影，他绝对是名副其实的勇者。
“即使那些人们不相信教会的宣言，认为你是伪勇者，虚假的伪物，但我相信你，不管有没有神明的选定，你一定，一定会成为拯救世界的勇者。”
“我……”
“作为万国圣女的我也认同你的价值，难道你还不愿同相信你自己吗？”
“我会成为勇者！”
金发的少年发出誓言，只有他与我知晓，而我明白这一定会成为现实。
“好。”
拉长语调表示赞同。
我将早已准备好的匣子教给他。
“诺，这是给你的，打开看看吧。”
卡兰缓缓将匣子打开，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剑展现出来。
“我拜托首都的铁匠用黑龙的鳞片锻造的，怎么样，喜欢吗？”
“我很喜欢。”
卡兰握着剑柄喃喃道。
“喜欢就好。”我狡黠一笑，“既然收了我的礼物，那等几天就陪我去伊尔森林吧。”
“伊尔森林，那不是人类还未探索完全的地域吗？据说还有许多强大的魔兽盘踞在那里，去那种地方干什么？”
卡兰看起来极为疑惑。
“当然是让你去狩猎魔兽了。”
“我去打魔兽？真的假的？”
“当然，你可是要成为勇者的人，在这几天请好好训练，别到时候落荒而逃哦。”
我理所当然地说。
“几天时间，让一个普通人去狩猎魔兽，这绝对做不到吧！”
眼前的卡兰反应激烈。
“相信自己啦。”
反正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