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目中无人的老头,一个唯唯诺诺的冒牌货,竟然敢在我面前撒野!
白玉怜得意洋洋地双手抱胸,抖着细腿目送苏锦他们远去,脸上洋溢着胜利者的喜悦。
旁边的苏碧瑶早已不知该说什么好,憋了半天的她最后只能吐出寥寥几字。
“……笨蛋,你招惹他干嘛?”
白玉怜一听这话就来气。
你一个堂堂苏家二小姐,在外明明风光无限,论容貌也可称得上是个绝代佳人,怎么会甘愿被老头欺辱。
“你少说我,要不是我替你解围,你今天还真要就婚事朝他们道谢了,简直荒唐至极。”
少女一招大荒囚天指狠狠点向二小姐的鼻尖,旋即袖袍便如烟云般飘逸升腾,直扑二小姐眼眸。
苏碧瑶再没有了往日训斥她时的傲气,姣好的脸庞里唯有沉默。
白玉怜以为自己这般对她,苏二小姐八成会当场反驳。
谁知苏碧瑶只是抬手轻轻挪开少女的玉臂,随后莲步轻移来到她的身边,柔荑捧起她的脸颊。
“我不是那个意思。”
二小姐的语气已经极力放得柔和。
“如果你被我父亲盯上,那你也会有大麻烦的。”
……她居然也会关心人?这还是我认识的苏碧瑶吗?
不过考虑到她一遇到苏锦便会萎靡不振,现在这幅柔弱的模样估计也只是萎靡的后遗症罢了。
白玉怜淡淡一笑,反手握住苏碧瑶的玉手。
“他不找我麻烦,我也会去找他的麻烦。毕竟我早就说过了,你的婚约,我绝对会毁掉。”
不需要让她担心,这都是早已决定之事。
柳眉微扬,似乎是对少女的豪言壮语感到不可思议。
“真是有骨气呢……白姑娘。”
苏碧瑶微微阖上星眸,红唇勾起一丝满足的笑意。
对于少女握住自己手的举动,她并未反抗,反而更加贴近几分。
温热的吐息喷薄在白玉怜的耳畔,二小姐舒服地将玉首倚靠在她香肩上,宛如一只撒娇的波斯猫。
“如果你做得到的话,请做给我看吧。”
她的另一只玉手紧紧按住心口,那方寸之地静静响起了别的声音。
……
白玉怜想要探知苏碧瑶会突然软弱的缘由。
毕竟想要征服一个人,就必须洞悉对方的内心。而在整个苏府中,最了解苏碧瑶、与她关系最为亲密的人,非苏绮罗莫属。
可是我上哪儿去找她呢?
苏绮罗与二小姐不同,她可是从京城回来的大员,平日里光是应酬就高达数十,还需同时处理京城送来的数百封公文。
甚至整个茶司的决策权都掌控在她一人之手。
她是如何做到的?
莫非苏家人个个都这般不同凡响?
白玉怜深感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之大。
既然不知人在何方,那就只能循着蛛丝马迹,慢慢打听过去。至少还能确定她仍在苏府之中。
当终于寻到苏绮罗时,日已西斜。
一缕余晖洒落在中央湖的荷叶之上,将正在品茗的苏大小姐也一并笼罩其中。
她缓缓抬眸,修长的眉梢轻颤,似是瞥见了那位渐行渐近的客人。
静静等候白玉怜走到跟前,这才放下手中茶盏。
“听下人说你一直在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只见白玉怜不顾礼数地朝桌案一拍,震得瓷具琳琅作响。
“请告诉我有关苏碧瑶的事。”
她猝然低头质问,连能读懂人心的苏绮罗也未曾料到如此场面。
不过她倒很乐见其成,之所以让白玉怜近妹妹身,也是看出二人之间情愫暗生。
若白玉怜能带妹妹逃离这个压抑的府邸,那就再好不过了。
“可以啊,你想知道她什么?”
苏绮罗莞尔一笑,为少女的来访优雅斟上一盏香茗。
……
苏碧瑶软弱的原因其实不难理解。
因为她在苏府一众精英中——实在太过普通了。
作为凡人的白玉怜若不向苏绮罗询问,只怕穷尽一生也想不出这个答案。
那个苏碧瑶哦,居然说她太过普通哦。
“虽然妹妹学习新事物的天赋确实出众,但始终未能取得耀眼成就,因此也常遭父亲斥责。”
连家中刚过四岁生辰的幺子,都已经能为运河建造出一份力。
“出什么力?拿他的口水当浆糊吗?”
这里莫非是妖孽云集之所!?
白玉怜的三观再度崩塌。
但她也因此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大抵是苏府下方龙脉的影响,苏家每年都会诞下几个天资卓绝的奇才。在这群妖孽之中,苏碧瑶的才能其实完全不值一提。
这是她内心柔弱的重要缘由——与生俱来的自卑感。
由才能不足延伸而出的后果,便是父亲苏锦日渐加重的斥骂。
他说有这么个女儿,简直是在给自己抹黑,是在给整个苏家的荣光史蒙羞,甚至质疑她是否为亲生。
“今日骂那老头果真骂得一点没错……”
父亲的偏见所导致的,则是苏碧瑶自卑感的加深。
大约是儿时留下的心理阴影,只要苏锦一站在苏碧瑶面前,她就会因恐惧而噤若寒蝉。
她完全无法违抗父亲的决定,即便到了现在也依旧如此。
“不过随着年岁增长、见识扩充,她的自卑感倒是不怎么外露了。”
抑或该说,是她在心中筑起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高墙。
外人无法进入,而她自己也深陷其中。
“那你又想如何拯救她呢?她的小英雄。”
对于苏绮罗半是玩笑的发问,白玉怜却极为认真地摇了摇头。
“我不是任何人的英雄,但我的确有该做之事。”
能让苏碧瑶走出高墙的人……
唯有她自己。
……
回到方府阁楼,白玉怜回想起了苏绮罗今日的话语。
“这苏家都是些什么怪物啊……”
如果苏碧瑶也只能算是平庸,那自己又算得什么东西?
好吃懒做、拖延症严重,还易被漂亮妹妹骗的飞舞?
想到这里,尚未解开苏碧瑶心结,她自己倒先坐在榻边伤感起来。
刚沐浴完的西凉子一进屋就看到少女梨花带雨的模样。
“呜呜呜……西凉子……”
“虽然奴家不明所以……”
说着,西凉子解开身上衣衫,露出曼妙胴体。
“要不要来吸一下?”
白玉怜像个稚儿般重重吸了下鼻涕,呜咽着点点头,旋即扑了上去。
“啊嗯~乖孩子~”
今夜的方府又添一位伤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