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着宁杀错不放过之类的话，一招面就砍断了我的手。”
“就算我有错，那也是自卫。”
哭泣需要氧气，可项圈限制了她的呼吸。西塞罗如哮喘病人一样趴在审讯桌上干咳，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
这说的也是现实，西塞罗见到好像老鼠见了猫，只想着逃跑。
如果不是被逼到绝境，她还不知道自己有吸血鬼的能力。
“他们都死了，还有谁能证明是他们先动的手？”
弗朗斯不置可否，耸了耸肩，啪的一声将手中的笔摔在桌子上。
“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哪里，做什么，谁派你来的。”
这个问题西塞罗自己也想知道。
按道理来说，摔下山崖的她应该已经死了。就算没死也是重伤，最后一口气留不了多久。
肩膀上的贯穿伤废掉了她的挣扎能力，持续不断的往外放血。在那样恶劣的条件下活不下来。
可有人恶趣味的延长了她本该终结的生命，给了她一个吸血鬼的身份。
为什么把她变成了吸血鬼？为什么是她？那个人到底想做什么？
如果是别的吸血鬼想扩张族裔才把她变成了吸血鬼，为什么不顺带把她救走呢？
西塞罗什么都不知道。
“你呆在腾伯特帝国多久了？”
“我...”
“你代表斯维偌帝国还是吸血鬼族？你听五皇子指挥吗？”
“...”
“五皇子手下有多少斯维偌帝国的人？”
“什么五皇子，我不认识，也不知道。”
西塞罗试图否决自己跟五皇子的关系，反正没人看到过五皇子身边有位吸血姬。
“你不认识五皇子，为什么会出现在哪里？吸血鬼小姐，请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弗朗斯不是瞎子，灰发少女的心虚迷茫被他看在眼里。她目光如此躲闪，肯定在撒谎。
斯维偌帝国会派那么嫩的吸血鬼过来吗？无论是阅历还是心理都太差劲了。
她一张嘴，弗朗斯就知道她要说谎还是说实话。
“我不记得了...”
西塞罗低着头，不敢看弗朗斯的脸。
她一直想编出一个合理的身份来证明自己的无辜。可她不了解吸血鬼，不了解斯维偌帝国，在五皇子哪里也算不上重要，脑袋里基本没啥能用得上的信息。
而那个特制项圈勒的她脑门发胀，根本无法思考。
“那你的名字？总不至于连名字都不记得了吧。”
“我叫...”
西塞罗张开嘴，却想不起任何一个合适的名字可以说出口，编都编不出来。
“算了吧，你一直在说谎，逃避，从来没有打算坦诚！”
弗朗斯大吼，脸上如蜈蚣般的疤痕十分狰狞。
“从头到尾想的都是如何逃避罪责，有什么资格请求饶过？”
西塞罗被吓得浑身一颤，头低的更低了，紧紧的咬着嘴唇。
“我还蛮喜欢你的倔强，这就代表了我有自由裁量权。你应该看得出来，我和那些纯良的人不同。”
“我从不介意用最恶毒的角度来考量异族，就像你们这些异族不会在乎维奥莱特领地上几十万无辜的人类一样。”
“如此躲避回答，那你就是黑火鸟事件的帮凶了。”
“我不是...”
西塞罗鼻子又酸了，再一次委屈到想哭。
可恶可恶，这么欺负人。
她明明不想哭的，对方却如此咄咄逼人。
“别把那件事扣在我头上...”
“名字！”
“我做过坏事，但也没有那么坏过...”
“名字！”
“我都死过一次了，为什么要这么为难我...”
“我问你名字！”
“别吼我！！！”
西塞罗的情绪终于爆发，她尖锐的声音盖过了弗朗斯的诘问，审讯室里安静了下来。
副手审讯官知道，这次审讯有眉目了。
这只吸血姬是只雏鸟，脸皮薄不抗压，根本用不了上什么残酷的手段。
只要彻底压服，她就会无话不说。
话说这吸血姬长得还是蛮漂亮的，泪眼婆娑的委屈蛮让人怜惜。
只可惜柔弱是表象，吸血鬼的攻击性可一点也不低。
“西塞罗·艾琳莫尔。”
灰发少女一口气上不来，只得剧烈的咳嗽。过了半晌，她有些虚弱的说。
“记录。”
弗朗斯一摆手，副手赶紧拿起纸笔，把这个名字记录了下来。
“艾琳莫尔伯爵跟你什么关系。”
“他是我父亲。”
“艾琳莫尔伯爵也是吸血鬼？”
弗朗斯一皱眉头。
血裔极难通过正常的生育产生后代，所以通过转化的方式诞生新的吸血鬼更为常见。
艾琳莫尔伯爵，正是考菲尔德保卫战中的敌方首将，或者说是弗朗斯的手下败将，地位高升的垫脚石。
所以弗朗斯很好奇这只吸血姬口中的父亲是怎么回事。
总不可能是腾伯特帝国的高层都被异族渗透了吧。
细思极恐。
“我的父亲不是，只有我不知怎么突然变成了吸血鬼。”
“突然？”
“嗯。”
艾琳莫尔伯爵的孩子被转化成了吸血鬼，倒不是不可能。
只是吸血鬼并不在人类帝国活动，他们更爱在斯维偌帝国的人类聚集区里寻找合适的转化对象。
一只吸血鬼跨过边境，千里迢迢的来把西塞罗变成了吸血鬼？
“怎么变的？”
“我在那座山上，发现了吉尔斯杀掉了自己的恋人，然后就被砍了一刀，丢下山崖。醒来就是这样了。”
“吉尔斯？重刑犯吉尔斯？”
“嗯。”
虽然原本就不对吉尔斯的人性有什么期望，但连恋人都杀，证明这个人已经彻底癫狂了。
弗朗斯的眼中闪过思索。
“你一直跟着五皇子吗？”
“从进入皇宫开始，是...”
“你杀了多少人？”
“...不到五个，我后来受伤了，就没有杀人了。”
“所以，一共有将近二十个人死在你手上对吗？”
“...”
不止二十个。看着灰发少女低落的神情，弗朗斯一眼就看明白了。
自从说出自己的名字后，这只吸血鬼就很老实，没有再说谎。
“五皇子要逃去哪里？”
“西北边，逃出这个国家，去哪里都好。”
“他没有反击计划吗？”
“我不知道，我们都只想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