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对赫里一脸崇拜，他说：“真的，我们刚才在树林里面发现好几个这样红色的果子，真的太好吃了，多亏赫里说要去找食物，不然我还吃不到这么好吃的果子呢。”
“呵呵，小意思小意思。”
赫里把果子塞进莱昂纳德手中，看到他那条断臂上松开散落的绷带，默默上去给缠好。
黑色的腐烂伤口面积还在扩大，散发出一股臭味，她面不改色安慰道：“别多想，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先吃点东西吧。”
莱昂纳德已经不在乎伤口了，身体越痛苦越让他安心，他拿起果子一口咬下大半果肉：“果然好吃。”
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
里昂接过果子，微微喘息着抬头，他有许多话要问赫里，看着杰克和莱昂纳德明显恢复正常的脸色，他大致已经猜到果子的真实效用以及来历。
最终他什么也没问。
他选择吃下。
轮到丽娜了。
丽娜没有接过果子，她低着头不去看赫里：“我不吃。”
“不吃你会死的。”
赫里直接挑明了问题的严重性，即使丽娜遮掩得再严密，那些黑线依旧继续从衣领内冒出，攀爬到她的下巴处。
“无所谓。”
丽娜用法杖挑开那枚果子，果子滚落地面，沾了一层灰尘。
赫里又拿出个果子：“瞧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喏，还有很多。”
丽娜这时微抬起头，神色不再冷漠，带着让人心疼的脆弱：“你为什么还要来管我的死活呢，我之前已经跟你划清关系了，我还不顾往日的情谊要对莱昂纳德动手，怎么，你难道还不恨我吗？”
“我就是这么一个惹人厌烦的人啊，在私情和大义面前总会选择后者，你现在救了我又能怎样，希望我以后能看在救命之恩上饶莱昂纳德一命吗？”
赫里点点头：“是的，我希望你饶他一命。”
“那是不可能呜……”
里昂脸色发烫，他对呆愣住的杰克大喊：“喂，非礼勿视！”
杰克难受地低下头。
莱昂纳德倚着树干哈哈大笑：“哎呀，不愧是我师弟啊。”
果肉顺着软嫩的舌头滑下，丽娜回过神，果肉入口即化，舌尖只余下淡淡的清香。
她浑身僵硬，一向处于主动地位的她还来不及接受被强压身下的陌生感。
她下巴处的黑线迅速回退消失，眩晕的大脑也随之变得清醒，抓住赫里衣袖的手紧了紧又松开。
赫里原本是半跪着的姿势，后退时脚下不稳坐在地上，她起身拍干净身上的土，心想：好了，这下他们的命都保住了。
“每年今日之前，你都要喂食他们你的血肉，否则他们会转化为魔人。”
“如果哪一天我死了呢？”
“诅咒就会自动解除。”
“那这是个划算的买卖啊。”
之前她用自己的血灌溉那些灰尘果实时，已经得到了答案。
鲜艳的果实从那些本质是灰尘的果子内生长成型，每一颗都带有赫里的血，赫里担任了诅咒之母的身份，而上一个诅咒之母则在以吃人为存续之理的克洛村形神俱灭。
“谢谢你艾瑞斯。”
当时艾瑞斯的表情她看不太清，只记得艾瑞斯以一种她读不懂的眼神望着她，像是在告别。
她觉得艾瑞斯有时就是过于伤感了。
赫里拢好袖口，那里有她自残的痕迹，绝不能被他们看到。
这时丽娜走到跟前，她伪装的冷漠在刚才的突袭之下早已土崩瓦解，虽然还是冷着脸。
“这些果子是哪儿来的？”
“捡来的，”赫里顺便指向杰克：“杰克可以作证。”
杰克看起来萎靡不振，并非身体而是表现在精神状态上，他闷闷不乐道：“没错，我在附近发现了一些果实，还是我先赫里乌斯看见的。”
丽娜无法理解，他们明明已经出现魔人化的症状了，谁都知道这个过程无法逆转，可为什么偏偏这里会出现能够治愈他们的果子。
太巧合了。
她想起一个细节，问道：“你刚才说不吃就会死，你是一开始就知道这果子的效用吗？”
赫里面不改色地说：“我们一样出现了魔人化迹象，当时杰克说死也要做个饱死鬼就吃了果子，然后便发现了这些果子能够抵挡身体的魔人化，所以我们采摘后马上赶了过来。”
杰克附和：“是这样的，没错。”
丽娜又看向里昂，在文献研究方面她是个外行，她希望晖日城来的魔法使能帮忙解惑。
里昂把果核细心收好，他吃得干净，上面一点果肉都没留：“对污染区的探索和认知两殿只差不多了解其百分之三十左右，而且从来没人像我们这样深入到污染区腹地中的腹地，所以此处出现这种东西我认为是可以理解的。”
“好吧……”
赫里将话题转移回来：“我跟大家先说明一件事，再有三个小时我就能使用转移魔法带大家出去，只不过，”
她的语气转为安抚：“丽娜，由于某些原因我无法带着你进行转移，你先听我说完，我准备先把师兄他们带出去，我会留下来陪你。”
里昂打断她：“我没听明白，你最后一句话不是自相矛盾吗？”
“我这就解释，出来吧艾瑞斯！”
一阵风飘过，什么事都没发生。
只有丽娜微微眯起眼，眼神跟刀似的。
赫里不得不去到一边跟艾瑞斯做思想工作，在其他人眼里她就是在点头哈腰自言自语。
“师弟疯了，”莱昂纳德一条胳膊搭在里昂肩膀上，嘴角扬着：“不过疯了也挺可爱。”
里昂满脸嫌弃地推开他。
好一会儿赫里才走回来，她身旁灰尘飞卷，艾瑞斯的实体从中走出。
“我是艾瑞斯，古老的魔人之神，一会儿我带你们出去。”
里昂如临大敌，杰克吓得瘫坐在地，莱昂纳德什么也没说，他信任赫里，所以没有表露敌意。
丽娜则深深地看向赫里，而后扭过头，像是个旁观者在边上站着。
赫里知道她这是生气了，之前她还和艾瑞斯合起伙儿来骗她呢，她唯一能做的表情只有干笑。
让众人选择信任艾瑞斯花费了不少时间，主要还是里昂这边沟通困难，他是圣女的坚定维护者，最是唾弃邪恶，让他接受魔神的帮助比杀了他还难受。
然而他还肩负着照看圣女的职责，圣女莉莉丝失踪至今，在前线的只是一具魔法人偶，出了任何纰漏都是不可允许的。
他离去前对赫里丢下一句：“赫里乌斯，你们师兄妹真是好样的，一个比一个令我失望！”
杰克则小声安慰：“别把里昂说的话放在心上，我相信即使赫里乌斯小姐跟魔神勾结在一起，依旧是个好人。”
“谢谢，希望以后能少听你说话。”
莱昂纳德单手揉乱她的头发，只留了句：“好样的。”
艾瑞斯最后看了眼赫里，她似乎是有话想说的，但空气波动扰乱了她的嘴型，赫里看不出来她到底说了什么，下一秒她带着众人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