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几乎全部洒了出去。潮牌女的头上、肩上还有胸前的衣服，全都遭了殃。
“看看你干的好事，这可是我最喜欢的衣服。”
潮牌女拉着衣领，俯视面前“冒失”的女仆。
“好不容易有点时间来你们这，怎么就碰上了这种事情。”
说着她又一屁股坐下来，嘴里还是不停冒出充满负能量的话语。
店内安静得窒息，那些三三两两交谈的客人，即便隔着老远也刺激着墨秋的视网膜。
明明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却一直有阵阵吵闹的动静环绕在她周身。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一名店员慌张地跑过来，看了眼狼狈的潮牌女和端着托盘的墨秋，他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很抱歉这位客人，她……是我们的临时工，给您添麻烦了。”
店员让墨秋往后退，自己则是满脸讪笑。
“服务不周到，我现在就给您换一杯新的。”
“不用了。”
潮牌女严肃开口。
“我怎么也算你们店的常客，发生这种事就这么算了？咖啡我不要了，你去叫店长过来。”
“那个，客人……”
“我说了我要见店长。”
明白自己拗不过她，店员只能先离开，临走前还拉了拉墨秋的衣服。
墨秋的面色看不出任何情绪，死鱼眼宛如幽深的海洋。她刚转身要走，又被潮牌女给叫住。
“你先等等。”
墨秋停下，潮牌女指着自己被弄脏的衣服。
“先拿条毛巾给我擦擦。”
墨秋犹豫片刻，真去拿了条毛巾回来。
重新回到她跟前，潮牌女又让她停下，皱眉问：
“你这毛巾怎么看起来那么脏，能用吗？”
“刚洗过。”
“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潮牌女又站起身，拉了拉自己的衣服，“做什么事都不行，真正不知道从哪找来你这种人，简直就是废物一个！”
墨秋往后退了一步，紧紧抿着唇瓣。
想起来了，此情此景，上一世也有类似的情况。
这个女人的姿态、语气，还有表情 都跟墨秋脑海中某个人重合了。
上一世被那个人连哄带骗引入组织，成为他的组员。
他总是喜怒无常，把命令组员当成自己的专权，认为他们都是为自己服务的工具，不能有任何傲慢。每次都能有新方式让组员哀嚎求饶，自己则是对此乐此不疲。
恐惧如同潮水，漫过了她的心。
潮牌女的身影已经模糊，取而代之的是那个男人。他带着他的刑具过来了！
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墨秋有点呼吸不过来，大脑宛如卡住的齿轮，无法转动。
上一世，我是怎么做的来着？
墨秋将浸湿的毛巾卷一半在手臂上，然后——
啪！
清脆的声音响彻餐厅，看到这一幕的顾客都惊得瞪大眼睛。
突如其来的攻击，而且还是落在脸上，潮牌女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脑袋晕乎乎的。
“你搞什么飞机？！”
潮牌女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颊，冲着墨秋大吼。
“怎么就开始动手打人了，你的教养呢？”
“……”
“为什么不说话？”
就在潮牌女发愣之时，墨秋再度挥动毛巾。
啪！
潮牌女捂着另一半脸惨叫，现在她两侧的脸颊都被墨秋打得通红，简直就像是猴屁股。
“小丫头，你真以为我治不了你……”
潮牌女起身，一手抓住她的毛巾，抡起胳膊。
周围人的尖叫让墨秋如梦初醒，巴掌风已经吹到了侧脸。
潮牌女比墨秋还高一个头，就这么让巴掌打在她脸上，娇弱的少女定会像朵脆弱的花朵被打倒在地，花瓣四处飘散。
但是他们想象中的画面并没有变成现实，捂着眼睛的人放下手掌时，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巴掌距离墨秋的侧脸只有一点点距离，堪称千钧一发。
同样惊讶的还有潮牌女自己，她看着缠在自己手腕上的白色毛巾，视线看向侧边。
“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白辰冷声道。
在注意到这边的状况后，白辰立即拿上毛巾赶过来，打算替墨秋解围。
看到墨秋站在危险的最边缘，他的心脏都要停跳了。来不及赶过来，他直接甩出了手里的毛巾，缠住潮牌女的胳膊，这才墨秋得以幸免。
时间掐得刚刚好，白辰自己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站在墨秋面前，他先上下打量少女，确定她身上没有伤口，语气忍不住加重：
“你怎么就站着让她打？”
“……没关系。”
什么叫做没关系？
白辰瞠目结舌，要被人揍还能说没关系，再不爱护自己也要有个度。
刚要说她两句，白辰就注意到墨秋的不对劲。她的脸色明显比平时更加惨白，额头还出了好多汗，就像是无助的小动物。
白辰心里一揪，选择闭嘴看向潮牌女：
“这位女士，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我们愿意赔偿您。”
“赔？你看看这个！”
潮牌女指着自己的脸。
“看到没有，都肿了，这就是你们店员的素质，随意殴打顾客？”
白辰眯眼观察，然后回头看墨秋，低声问：“你干的？”
墨秋点头。
白辰愣住了，还是第一次看到墨秋动手打人。
“要不要上前看看你同事干的好事？”潮牌女还在展示自己的脸。
什么同事，她只是一个连工资都没有的义工……
白辰没有说出口，而是挠了挠头，“我替她向你道歉，店长也一定愿意赔偿你医药费。”
“不行，你们就这么想把我打发了？”
潮牌女的音量陡然拔高。
“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女士，请你不要闹事。”
“我闹事？错不都是你们的吗？”潮牌女瞪大眼睛， “把咖啡撒我身上，还要动手打人，现在你们还嫌我闹事？怎么，店大欺客？”
麻烦啊，墨秋先动手确实不好处理。
正当白辰头疼时，墨秋突然靠过来，在耳边低语了几句。
什么？
白辰蹙眉，看向潮牌女的眼神也越发不善。
“女士，我想问你一句，真的是她先动手吗？”
潮牌女神情有些疑惑，但还是叉腰上前，“我说了见店长，人呢？我可是你们的常客，专欺负熟人是吧。”
“如果是我们的错，确实会道歉到你满意为止。”白辰顿了顿，语气变得低沉，“但如果事实并非如此呢？”
“什么如果，你别污蔑人，有本事拿出证据……”
就在潮牌女义愤填膺之时，突然被人举手打断。
“等等，我有证据！”
那人挥着拿手机的手臂。
“女仆小姐是无辜的！”
墨秋和白辰同时看过去，有点眼熟，这个人好像就是墨秋首次实战的那桌客人之一。
“等等，先不要放录像。”白辰阻止了他，指着墙上播放广告的电视机，“在这投屏。”
几番操作后，录像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在点餐后，潮牌女翘着二郎腿，一直东张西望。等墨秋过来时，她故意伸长了脚，弯腰假装系鞋带，然后撞在了墨秋身上。
全场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