Σ_(꒪ཀ꒪」∠)呕!

“我晕传送。”

[宿主,你要是再不从马路上爬起来,恐怕就要被车给撞了]

说时迟那时快,薄花迅速翻滚到人行道上,接着一个鲤鱼打挺,拍拍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

周围的路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都不敢靠近他,生怕他会死皮赖脸地向他们乞讨。

“瞧一瞧,看一看咯!”

“买得了吃亏,买得了上当啊!”

商贩们声嘶力竭地吆喝着,声音此起彼伏。

整个集市热闹非凡又显得杂乱无章。

薄花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个集市之中。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估计现在的天皇才刚刚继位不久,还没有开始全面整顿改革。

不少小偷贼头贼脑地把路人身上的钱包顺走。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有个人影在他身边鬼鬼祟祟地晃悠了很长时间。

那人似乎在疑惑,薄花穿的衣服材质分明显示他是个有钱人,可怎么身上就没有戴什么值钱的东西让他偷呢?

薄花在心底冷冷一笑。

他早就知道,总有一天自己会被别人惦记上。

好在他有先见之明,把钱财都放在了鞋里。

虽然他自信自己不是打不过这些小偷,但难免会有分心没注意的时候,要是被人顺走了东西,那可就成倒霉蛋了。

嘻嘻,除非有人挠他脚底板,不然休想偷到他一分一毫。

[简直 low 爆了]

“哼,现在还管它 low 不 low 的,只要钱不丢、命不丢。”

薄花说着,走到一个摊位前,“老板,买个上当,买个吃亏。”

老板:“……”

“这个面具怎么卖啊?”

老板无奈地伸出一个巴掌。

薄花蹲下身子,从鞋里翻了翻,掏出五枚硬币递给他。

主要是纸币上的日期现在不能用,而且硬币放在鞋里硌得脚疼。

老板嫌弃至极地拿盒子接过硬币。

[宿主,你别闹了,再玩下去你还做不做任务了]

“你这死崽子,我这是在玩吗?我这明明是在为之后的恶战做准备。”

薄花一边说着,一边戴上了那个歪嘴愚老头儿面具。

੧ᐛ੭

“嘿嘿嘿,那个小丫头呀,奶奶我来逗你乐一乐啦。”

[哎呀,这模样可真吓人,还怪猥琐的]

“系统,赶紧的!给我老实交代,人到底在哪儿呢!”

系统瞅着宿主这副模样,心里直犯嘀咕,感觉薄花现在就跟个人贩子似的,一下子就不太想告诉他了。

薄花顺着系统的指示,来到了一个又脏又偏僻的胡同角落里。

他偷偷摸摸地躲在一辆推车后面,靠着推车上那几大筐白菜挡着,从缝隙里瞧见了小时候的藤原浅澄。

这时候的藤原浅澄跟长大后又凶又妩媚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就算板着一张小脸,看起来也呆呆萌萌的,一点攻击性都没有。

藤原浅澄蜷缩在霉斑滋生的墙角,褴褛衣衫下凸起的蝴蝶骨像是折翼的翅根。

可能是因为没吃好,身体瘦瘦的,显得她人小小的一只。

要不是系统告诉他这就是藤原浅澄,薄花打死也没法把眼前这个少女跟长大后的藤原浅澄联系到一块儿。

“哐——”

铜锣震碎晨雾的刹那,一直呆呆地坐在地上的少女突然弹起身子,她赤足踩过结冰的青石板。

薄花也朝着敲锣的方向看过去,原来是有一户贵族人家在免费发放米粥和馒头。

人群推搡间,藤原浅澄弯腰捡起地上不小心掉了的馒头,少女后颈浮现淡青色血管,像瓷器胚胎上未烧制的裂痕。

“系统,天皇遇见藤原浅澄还有多长时间啊?”

[还有一个小时二十二分呢]

“行。”

薄花豪迈地把鞋里藏的钱都挥霍得一干二净后,哼着不着调的小曲儿往回走,就见到藤原浅澄正抱着一堆脏兮兮的馒头,红扑扑的大眼睛睁得溜圆,活像个小兔子守着自己的宝贝粮。

藤原浅澄刚美滋滋地准备把她辛辛苦苦捡的一个馒头塞进嘴里,薄花就像一阵风似的冲过来,一把抢走馒头,然后狼吞虎咽地吃起来,那吃相,简直比饿了三天的小猪还夸张。

少女一抬头,看见一个长相奇奇怪怪、丑得能把小孩吓哭的人。

或许是觉得没必要跟这样的人计较,便没有吭声。

不跟这怪家伙一般见识。

她又拿起另一个馒头,刚要送到嘴边,嘿,薄花又来抢了!

这速度,简直比闪电还快。

最后,薄花把藤原浅澄所有的馒头都抢光吃光,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藤原浅澄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先是一愣,接着“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系统在一旁气得直跺脚,心里大骂薄花是个超级大坏蛋、大吃货、大混球。

薄花自然也听到了系统的暗骂声。

[宿主!你这是干啥呀?不是说逗人家开心吗?结果把人家惹得哇哇大哭。]

薄花呢,根本不理会系统的吐槽。

只见他像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出一个超级无敌大的草莓蛋糕,那蛋糕大得呀,感觉能把藤原浅澄整个埋进去。

薄花把蛋糕往藤原浅澄面前一推,那气势,就像将军在战场上推出自己的秘密武器。

这样就算是两不相欠啦。

藤原浅澄扭过头去,哼,才不理你这个怪家伙呢。

“小蛋糕就要吃大蛋糕。”

怪家伙一本正经地说完这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

薄花在白菜堆里拱了两下,他把脑袋藏在白菜叶下面,偷偷地窥视着少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丫头心里估计在想:怪家伙走了这么久,应该不会回来抢蛋糕了吧?确定这蛋糕是薄花不要了的,藤原浅澄才小心翼翼地靠近。

蛋糕上的草莓还凝着水珠,像她清晨在桥洞下见过的露珠。

藤原浅澄的喉头动了动,食指慢慢伸直又蜷起,指甲缝里的泥垢在奶油映衬下显得愈发污黑。远处传来野狗翻找垃圾的声响,她突然扑过去用整个身体罩住蛋糕,直到冰凉的奶油沾上嘴角,才惊觉自己已经凑得这么近。

舌尖小心翼翼卷走那点雪白时,巷口积雨正好滴落在后颈。

后来藤原浅澄坐在皇室餐桌前,总会想起那个用一个超级大的草莓蛋糕换走了她所有脏馒头的怪家伙。

特级甜品师们总把糖霜筛得极细,却再没有哪粒糖晶能像当年融在泪水里带着咸甜,在舌根烧出个滚烫的洞。

“抬起头来。”尾音在寒风中发颤。

藤原浅澄咽下嘴里残余的甜味,绣金线的袖口扫过眼前的刹那,她放弃了反抗。

他眼底的光随着拂开她额发的动作渐渐暗下去。

“实在是太像了……”

“跟我走,你会拥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以后再也不用挨饿受冻了。”天皇脱下外套让仆从为少女披上。

豪车碾过结冰的菜畦时,藤原浅澄突然扒着车窗探出头,推车上那堆冻蔫的白菜正在褪色。

原来人世间的好运和厄运一样,都是突然砸下来不容拒绝的。

藤原浅澄识海里的冻白菜正在坍缩,腐烂的菜叶化作雾飘落在虚空中,薄花鞋跟叩响鎏金地砖时,正撞见几个迷你版彩虹头将藤原浅澄堵在廊柱旁。

“野丫头配戴皇室徽纹?”

“你凭什么替代她的位置?!”

“赝品。”

藤原浅澄数着樟子门上的梅花纹,数到第七朵时眼泪砸在手背。

“你有什么好哭的?你抢占了别人的人生,你还委屈上了?”

窗外,自鸣的金钟在樱花盛放间敲响,藤原浅澄的耳膜随着钟摆震颤。

他喵的!小屁孩说话不过脑,一句句口无遮拦。

薄花戴着歪嘴愚老头儿面具撞向那群少年时,光正穿透他半透明的指尖,咒骂声裹着樱花碎屑从他虚化的躯体穿过,唯有系统在意识海里炸开成串乱码,那些闪烁的电子雪花里,映出薄花此刻狰狞的面容。

[~%?…;# *’☆&℃$︿★? ]

[爱鸭麻鸭,吓死宝宝了]

藤原浅澄踉跄着转身,径直朝房间逃去。

薄花数着从藤原浅澄下巴滚落的水珠,一滴,两滴,随着她奔跑的动作,那些不听话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飞溅出去。有几滴竟飘落在了薄花的眼角,像是薄花也感同身受了她的悲伤,晕成小小的海,落下了那不属于自己的泪。

珍珠掉在地上也是这种声响,和白菜叶被碾烂时一样闷。

房门在背后砰地撞紧,世界被挡在薄薄的门板外。

藤原浅澄的脊背贴着门滑下去,蜷缩成一团。

“你真棒!”

“一个人孤立他们所有人!”

暮色透过琉璃窗在薄花周身织出实体的瞬间,他嘹亮的声音响起。

藤原浅澄抬头,又看见了那个抢她馒头吃、顶着个歪嘴愚老头儿面具的奇怪之人。

੧ᐛ੭

少女并没有被薄花的突然出现吓到,她只是埋着脸,轻声问道:“你是谁?”

薄花摸着根本不存在的胡子,摆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慢悠悠地说:“我是仙人板板~”

“橙子公主~你可知,你本是天上的仙女,来人间一趟,遇到一群傻帽,都是你在凡间的劫数。”

“啧啧啧,相信我,他们这些彩虹头都不算啥,你就当他们的话是在放屁,反正你以后会用鼻孔看着他们说话的。”

毕竟,你可是这个恋爱攻略游戏里的头号大反派之一啊。

“你从来不是谁的替代品,而是独立的个体。”

“是的!我们是得不到所有人的认同的,但我那份你一定会得到。”

“我认同你,认同那个本就无需谁来认同、兀自闪耀的你;而他人不认同你,就像野樱与冷杉永远无法相互理解,一个在春日挥霍花瓣,另一个用针叶攒着寒霜,但世界却容纳它们俩。”

藤原浅澄微微点了点头。

[宿主本次在“藤原浅澄”记忆中的经历已结束。]

[即将传送回未来。]

“再见啦,橙子公主。”

薄花笑嘻嘻地朝少女挥挥手。

本太奶现在要去会一会长大以后的橙子公主喽。

……

薄花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

“哇呕!”

这传送可真是要了薄花的老命,晕得不行,只觉得好多星星在脑袋周围转啊转。

薄花眼前数据洪流的荧光残影消失,视野骤然变亮,璀璨的水晶闪耀得他眼睛生疼。他刚要抬手遮挡,水晶吊灯骤然失声,不是熄灭,而是被藤原浅澄掷出的酒盏击碎。

暗红色液体泼洒在半空。

藤原浅澄将束胸布抛向穹顶,绸缎在穿堂风中舒展成血幡。

贵族们的尖叫卡在喉头,满场寂静中,藤原浅澄突然嗤笑出声。

少年装扮的她正单脚踩在黄金椅背上,腰间太刀与薄花素色长裙上的暗纹竟形成奇妙呼应。

“我穿男装他们说有伤风化,你穿女装他们又说不够温婉。”藤原浅澄的耳语混着酒香钻入薄花耳蜗,她指尖划过薄花的喉结。

藤原浅澄拽着薄花撞向屏风,交叠的影子正好斩断上面‘规定’二字的绣纹,她将太刀塞进薄花掌心。

挽出的银芒映出两人缠绕的发丝。

“还你。”薄花咧嘴一笑,随便舞动了几下手中的太刀,便递还给了藤原浅澄。

好耶!总算没有那个该死的好感度警告了!薄花笑得甭提有多得劲,又活了!

[真不知道宿主究竟是怎么顶着这张神颜笑得这么欠揍的]

黑暗里,人群逃窜离去的动静渐渐凝固成透明琥珀,藤原浅澄感觉自己支离破碎的影子正在琥珀里燃烧,而薄花的瞳孔是两汪深潭,正在吞噬所有燃烧的灰烬。她突然意识到那潭水并非黑色,而是沉淀了太多星辰的深蓝,此刻正漫过她的脚踝,漫过她的胸口,漫过她心口上被掐出淤青的旧伤。

那双漂亮的眼眸在说:“我认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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