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
这不关乎什么怂不怂的问题。
姜夜自身的实力判断，肯定是不止瀛山境八重这个阶段。但是也没有和更高阶层的人畅快淋漓的对战过，所以并不能准确自己的实力和这位明显是方壶境的鬼爪陈是不是一个量级。
更何况现在身边还有一个舒寒。
就算舒寒的实力在瀛山境八重之上，这一路的舟车劳顿，几乎是用双脚赶到的许州城，又是一路的腥风血雨。
现在也不剩余什么力气。
根本就没有与人搏命的机会。
姜夜倒不是怕什么火力全开，拿出所有看家本领真的跟人家干一场，然后声名远扬，自己不好低调行事。
低调不低调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就不是一个正面对决的机会，太过的场外因素。
尤其是对方自称的极乐教...万一稍有不慎，落入这种一听就是‘邪教’的组织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谨慎为上。
脚下升腾，并非是凭虚御空。
而是一门名叫‘飞燕法’的轻功，不算是特别高深莫测的轻功，放在他现在这个实力层次刚刚正好能够解释。
一路拉拽着舒寒直到渡口边，身后是虎虎生风的追袭之声。
还有着似乎是气急败坏的喊叫。
“这茫茫许州河，我看你们怎么跑！”
怎么跑？
姜夜和舒寒对视一眼，双方都没有在此时去管两人牵在一起的手，而是在这一刻默契的松开。
接着两人直接在渡口边一跃而起。
整条河上，有不少的船只。
他们就从停放在岸边的船只一艘一艘的跳跃，中间那些巡游的船只反而成为了两人的落脚点。
有人听到动静从船舱里头探出头来，看到了这一幕，还以为自己没有睡醒。
只看到一男一女从月光下轻巧的越过，宛如嫦娥奔月一般。
男子俊美，女子娇艳。
“娘嘞...我这不是看到仙侣了吧？！”
只是许州河实在是宽敞的望尘莫及，两人根本无法直接一跃而过，大概是一半都不到的距离，姜夜就要被迫停下，他四处搜寻，看到了一艘巡游的小船。
小船上的士兵也看到了两人。
立马瞪大眼睛。
“就是他们！抓住他们！！”
姜夜也不再犹豫，直接落下，只是一甩带着刀鞘的环首刀，就将两人扫入水中。
然后转过身来，寻找舒寒的踪影。
却发现舒寒还慢自己一步，更加糟糕的是，舒寒的身后，就是那位自称极乐教护法的鬼爪陈。
此时的逃窜，只有堪堪一个落脚点，眼看舒寒就要被追上。
姜夜脚步一踏，调转船头的同时一跃而起，竟然是反过来朝着舒寒的方向奔去。
眼看鬼爪陈就要触及舒寒的后背，而舒寒的模样更像是就要消耗完力气的模样，姜夜一把抓住了女子纤细细腻的皓腕，用力一甩。
舒寒只感觉自己浑身一轻，少年甩动自己的方向可以说是粗略，但是舒寒很好的调整了方向，落在了那艘腾出空来的船上。
转过身就看到姜夜在甩开自己的同时，已经抽出刀来。
不偏不倚正撞上了鬼爪陈扑过来的一双手掌。
“砰！！”
震耳欲聋的声响，浩荡的气息在这河面之上扩散开来。
本以为会是刀锋穿透手掌的局面，真的碰撞在一起才发现，对方的双手就宛如钢铁一般坚硬！
两方的气息震荡之下，姜夜堪堪停在了这艘大船的顶棚边缘。
而鬼爪陈却是眯起眼睛，啧了一声。
“不错不错，瀛山境能有这样身后的内功底子...不愧是名门正派出来的弟子，真不考虑和我回去享受极乐？虽然说那位小娘子是要进献给教主的，但是我可以为你担保，以后要啥女人极乐教都能帮你弄来。”
姜夜不知道对方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是显然，这样的条件不足够打动自己，而且美色绝对不是什么必需品。
所以他只是笑了笑说，“那我想要洛鸢，行不行？”
“洛鸢？哪个洛鸢？”
鬼爪陈愣了一下。
姜夜笑着说，“当然是归月楼楼主洛鸢啊，怎么，这都没有听说过么？”
洛鸢谁没有听说过？鬼爪陈当然也知道！
那个朝廷的走狗，身为归月楼楼主，不管江湖，反而是成为朝廷的一把利刃。当然最关键的还是这位归月楼楼主的名声。
号称天下第一美色。
不仅仅如此，仿佛上天将所有的偏爱都给了这个女人。
实力甚至是乾坤榜前五，当她大半年以前击败了一时风头无两的诛仙教魔尊之后，风评更是急速上升。
整个朝廷都对她赞赏有加，俨然已经成为了朝廷在江湖之上的一面招牌。
虽说现在是已经看到了天下大乱的端倪，但是大骊朝这个招牌只要没有掉，那归月楼洛鸢就是这天下最正派的招牌。
这个少年张口就是洛鸢，鬼爪陈还不明白他的意思？
逗逗自己的呀。
鬼爪陈冷笑一声，“你好大的口气，这等戏弄与我...那小娘子被咱们教主预定，你又有谁保？当心你的下场！”
“啧啧啧。”姜夜倒是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们极乐教多大的胃口呢，一个洛鸢就怕了？”
“怕你奶奶！等到日后，我们教主出世，什么洛鸢...不也是我极乐教的胯下之臣！说不定还要分给下属玩玩呢！至于你这小儿...等死罢！”
说完，鬼爪陈身形快如闪电，朝着少年奔袭而去，这一次是动了真怒。
原地都仿佛剩下了残影。
而在船上飘摇的舒寒现在是左右为难。
一方面弃船去帮姜夜并不现实，并不宽敞的船顶，有没有冯虚御风的本事，辗转腾挪根本容不下三个人，反而会互相拖累。
若是自己架船离去，那等于是断了姜夜的后路。
她竟然有些埋怨这个少年为什么要为了自己逞强，自己处境没有那么糟糕来着，都是他不由分说，拽着自己...
等等。
为什么想到这个为了自己...心里就有些怪怪的，说不出的小雀跃呢？
看到鬼爪陈出手的瞬间，舒寒顿时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忍不住喊道。
“小心！”
可是下一刻。
“噌！”
一道劲风疾驰而来，舒寒侧过身去，堪堪躲过擦肩而过的锋利匕首。
再一看，一道香风刮过面前。
赫然是那个抚琴女子！
她就这么水灵灵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身段妖娆，宛如一条水蛇。
眉眼妩媚多情，她看着自己。
“这么担心你的小情郎啊？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不过担心也没用了，你们都跑不掉。”
舒寒皱起眉头。
她很不喜欢这个女子的气质。
喵的。
自己在诛仙教那么久都没有她这么妖娆的气质，这不是专门勾引男人的妖女嘛！
狐狸精就得打！
还得扯着头发打！
她冷冷一笑，“姑娘可能有所不知，我师父专门穿我一套拳法，你知道专打什么吗？”
“什么？”
抚琴女子好奇问道。
“烧货。”
抚琴女子脸颊通红。
“给老娘死！”
两方人马，一方在船顶，一方在船上。
直接动起手来。
一时之间热闹无比，整个江面涟漪不断。
但是谁占据上风一目了然。
姜夜站稳脚跟，可是鬼爪陈的攻势一波接着一波，迅疾且敏锐，仿佛姜夜的刀根本挨不了他的身。
“噗！”
“噗！”
反而是少年的胸口，手臂，出现了一道一道的裂口，鲜血立马就弥漫出来。
仿佛是在对方的攻势之下无以为继。
好像一个稚嫩的初入江湖的毛头小子就这点本事了。
谁都知道，这个江湖不是没有天才，不是缺乏天才，而是这些所谓的天才被保护的太好，心气太高。
根本不懂江湖的险恶，以及老前辈的厚重。
根本就不明白，天才和凡人的生命一样脆弱，就比如此时此刻。
“砰！”
少年一刀被架开，鬼爪陈不留余地，直接双掌出击，就要给这个少年的胸膛来一个透心凉。
可是就在这一刻，姜夜眼里却闪烁莫名的精光。
接着鬼爪陈就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明明就在自己眼前的他的胸膛陡然消失。
这个少年一瞬间之间竟然从自己的双掌之下划过！
这是什么精妙的身法？
从来没见过啊！
刚才这个少年过江的轻功他是看到了的，很基础的轻功，可是这精妙的身法根本就不该是他这个境界能施展出来的，难道说...
“噗！！”
可是已经来不及多想了，感受到身后的危机到来的一瞬间，鬼爪陈就已经是转过身来，可是仍然慢了一步。
少年的刀锋劈砍而下，实力但凡差一点，这张脸就直接劈开了。
可是鬼爪陈却是正好举起了双手，硬是只让这刀砍进了自己的肩头，留下一道血痕。
他怒不可遏。
姜夜眼见如此，也有些可惜，但是这毕竟没有抱太大希望直接将其斩杀，自己的目的也不是这一下。
所以他借此直接退后，一脚蹬在船顶边缘，朝着舒寒的方向疾驰而去。
舒寒和那个女子正打的不可开交，似乎舒寒还占据了上风，两个女子多少都没有了一些平日里的优雅，甚至有点披头散发。
也不知道是不是会发展成扯头发，但是姜夜管不着了。
他落地的同时，朝着那位抚琴女子一步跨越过去，抚琴女子感受到了危机转过身来。
可是迎接她的不仅仅是姜夜那张漂亮的脸蛋，还有四十四码的大脚。
“砰！”
“噗通！”
抚琴女子直接被少年一脚踹进河中。
来不及朝着舒寒解释更多了。
“走！”
他一把抄起船上唯一的船桨，划过许州河。
这一下下去，也不知道是激发了多少的内息，严重不匹配少年表面的实力，但是这个时候根本管不上这么多。
姜夜已经是几乎筋疲力竭，刚才的精妙身法叫做《鬼影步》，现在自己的境界施展鬼影步还是太过吃力，本就属于相当上层的身法了，刚才强行施展出来，已经是耗费了大部分仅剩的气息。
这一下，他甚至感受到了经脉的枯竭。
似乎现在唯一的希望只剩下到达对岸了。
但是这个时候却响起了舒寒显得有些惊疑不定的声音。
“他们...怎么没有追过来？”
这个问题好像是个好消息，可是细思极恐。
姜夜速度再快，鬼爪陈一定有余力追击，但是为什么没有追？
是怕了自己所以放弃？根本不可能。
唯一剩下的可能就是...
“别跑了，你以为你跑得出这天罗地网？！”
“噌！”
“噌！”
“噌！”
身后随着鬼爪陈的冷笑声响起，而在姜夜眼里的对岸。
猝然亮起无数灯火。
那是密密麻麻的人群...
就在岸边，虎视眈眈。
看似一步之遥的对岸，仿佛是永远去不到的天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