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若是北晋使节来了,尽量莫要去得罪,北晋能灭前辽,必然有其过人之处,如今大梁危如累卵,经不起折腾,若是北晋找借口进犯,只怕大梁危矣。”陆成君走过这么多的地方,也算是了解了底层百姓。

如果真要继续打仗,他们南梁恐怕还没有调集兵力,就先从国家内部乱掉了。

南梁的经济结构残破不堪,国家从上到下都透露着一种绝望。

“我泱泱大梁岂会畏惧那北方蛮夷?”太后听了这个,脸色顿时就黑了,她有些不可置信,南梁的太子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祖母!你可能不知晓,孙儿所过郡县,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那可是江淮富庶之地,如此富庶的江淮尚且如此,孙儿不敢想象其他州郡会是何等的惨烈!”陆成君恨铁不成钢地大声说道,他发自内心的想让这个国家的人民过上好日子,但是如今这个世道早已经混乱不堪。

朝廷的威严早已消失得荡然无存。

前些年,山东流寇发展壮大,是他的父皇许诺了那些贼寇官职,让他们担任知府,才平息,这几年京畿附近时常出现流寇,可见大梁早就腐朽不堪了。

“你你……”太后气得牙痒痒,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大口地喘着气。

“祖母!孙儿不是有意气您,孙儿说的是实话,若是您不爱听,那我不说便是了。”陆成君又气又无奈。

“殿下莫说了,太后陛下已前些日子得了急症,莫要再气她了。”身侧的老嬷嬷着急地说道。

“祖母,孙儿先走了,您保重身体。”陆成君只好行礼,快速地离开。

他心中的忧愁未减半分,反倒是更加的急躁了,他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不把皇城司的人派去敌国探查敌情,以至于他现在对北晋的情况是一片模糊,他现在只知道北晋新帝是个有野心的人,而且他还抓了不少的北晋探子,从他们身上拷问出很多的消息。

北晋内部似乎并不是那么和谐,至于是有什么样的矛盾,他还真不知道。

迫不得已,他也是在最近几年才搞了一个类似皇城司的机构,不属于官方机构,至于能力,他还真不太了解,只知道这群人探查到北晋似乎在谋划什么,他们的赋税突然增加,军队也发生了调动。

由于没有多少人打入北晋的高层,很多消息都是通过观察或者从细微处猜测的,至于真实情况,真的是一概不知。

……

去到了议政殿,那里的官员已经离开了,似乎皇帝就是为了等待太子的到来。

陆景晟没有斥责他,让他坐着和他交谈。

“成君,今日可好?”

“吃得饱,睡得暖,没甚不好的,只是心中常常忧虑,如今大梁各地起干戈,颇有几分乱世之肇始,只可惜孩儿太过无能,无法平息。”他可不会惯着这个父亲,说话也是夹枪带棒的。

“怎的?才出去几日,翅膀硬了?”陆景晟听出了他的不满,一下就就将他这个老脸打得啪啪响。

“在父皇您英明的治理下,如今百姓安康,万民受福,四海之内无饿殍。”陆成君也不知怎么的,胆子莫名的就肥了。

“你……你这个逆子,你是在讽刺朕?朕乃真命天子,岂会是吓大的?”

“过往亡国之君,也似这般自命不凡,自诩真命,却仍然死于乱世之中,孩儿可未曾觉得我们与那百姓有何异样,无非就是一颗脑袋,四肢齐全,莫非父皇还多个脑袋或是多个手脚?”

不知道为什么,把内心中的话说出来后,居然好受了许多,就像是把胸口的郁气吐了出来,他的目光逐渐坚定,一点也不畏惧自己的父亲。

“你!真以为朕奈何不了你!朕这便下旨,缉拿罪犯沐云艺,此子乃阉竖,教唆朕的太子欺君罔上,罪不可赦!当诛九族!”陆景晟气得浑身一颤一颤的。

陆成君面色没有变,但是内心深处的恐慌在蔓延着,他该怎么办才能救下那个家伙。

对了,他父皇要找的是阉竖,他的小沐子可是一个漂亮的女子。

有了这个想法,内心才稍稍安定。

看到自己这个做法似乎没有威胁到陆成君,他这个当爹的更加愤怒了,本来还以为拿捏到他的软肋了,没想到,这个冷血至极的儿子,比他还要狠。

“太子无德,这几日,就先禁足,过些日子,滚回你的杭州!”

他逐渐坚定罢黜他太子的身份,要让他成为一介布衣,让他吃吃苦头!

“那儿臣是不是该叩谢隆恩?”陆成君继续口吐狂言,一点也不怕这个昏君。

“逆子!逆子气煞我也!”陆景晟大怒,举起手手就要扇他的耳光,刚举国头顶,又停了下来,他的火气莫名其妙的消了,可能是看到他那张长得很像他母后的脸,又有些下不去手。

“还不快滚!你个逆子!”见到陆成君还傻戳戳的站在原地,他大声吼道。

陆成君没觉得有什么,非常从容的就离开了。

陆成君离开议政殿后,内心一阵惴惴不安,急忙书信一封,让身侧信得过的太监,快速出宫,让他们快些把这封信送到沐云艺手里,最好是八百里加急,要快过圣旨,他怕沐云艺真被他的父皇给弄死了。

……

两天后。

太后的生辰到了。

这一年的宴会,似乎要比往年还要更盛,一点也没有乱世的迹象,这里仍然一片歌舞升平,和和美美,只有去过基层的官员和太子知道,这个国家还没有救了。

盛大的宴席,摆了几百桌的位置,露天的、游廊上的,还有殿堂上,品阶高的在殿内,低的在殿外,甚至在露天的广场上,恢宏的气势又让陆景晟觉得这个国家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这只是一个错觉而已。

百姓的死活,似乎又与繁华的他们,没有丁点关系。

陆成君从杭州府那边挑了几个比较精致的玻璃雕,都是上好的工匠精心雕琢,美观大气,就是价值可能有点低。

只要他不说,没人知道。

他准备把这玩意赠给祖母,希望能讨老人家开心,说不定就能让自己的父亲回心转意,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国家就要被他玩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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