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女孩看着雪娅的时候,柯莱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了小女孩的背后。
虽然小女孩的肉体和灵魂都已经发生了畸变,但它并没有晋升成职业者,也不懂得观察空气中元素的流动,因此,它并不知道它的背后已经多了一个银发灰眸的少女。
柯莱儿握起手中刻着盾与玫瑰的长剑,在一阵黑流覆盖下,剑刃的光芒被完全覆盖,只剩下属于「影」特有的腐蚀。
退出了状态的雪娅虽然看不到柯莱儿现在的动作,但能够明显感觉到小女孩背后「影」在不自然地流动,最后又集中在一个地方。
“嗡”
一阵轻微的破风声突然传来,柯莱儿的剑刃已至,将女孩还算完好的头颅与它臃肿的身体分割。
因为灵魂已经畸变的缘故,小女孩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有着理智。她的脑袋滚落到了自己身体的脚边,随后咧了咧嘴,似乎是在说:“又有吃的了。”
雪娅只觉得自己的肠胃一阵翻滚……
“呕——”
雪娅终于是忍不住,再一次呕吐了起来。
在小女孩即将咬向自己臃肿身体的时候,柯莱儿已经从「影」中出来,手上那把长剑已然消失不见。
她将小女孩的脑袋捧起来,用自己的斗篷擦掉小女孩脸上的部分的血污,小女孩的目光已经从自己的血肉看向了柯莱儿,张开了自己的嘴巴,似是想要说什么。
柯莱儿没有给它说话的机会,手中发出一道淡金色的光芒,讲小女孩的脑袋全部包裹。
等到雪娅看向柯莱儿的时候,那个小女孩的脑袋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这就是「血衣教团」。”柯莱儿只是淡淡地说着。
雪娅看着柯莱儿捧着脑袋一言不发的样子,不由得就咬紧牙关。
也就是说,如果那天那些邪教徒没有杀死自己,商会的那些人也没有赶来,自己就会变成这个孩子一样的下场?
她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只觉得自己的双腿无力。
“你现在可以退出,我可以想办法带你离开这里。”柯莱儿淡然说着。
这也是她的打算之一。如果自己的师傅愿意离开伊赫米宁,远离「血衣教团」事件的中心,那么她自然也能够活下来。
她看了一眼雪娅,久久没有出声。
雪娅发现这个场景要在这更久之后。
那个时候的雪娅和柯莱儿收到情报潜入了「血衣教团」,在那里见到了一个比现在这个孩子还要更加畸变的孩子。
那个孩子已经不能说是常人了,整个人完全就是长了张嘴的肉团,无论“看到”什么东西,都只剩下了吃的欲望。
当时的柯莱儿比现在的雪娅还要丢人,并且还因为她而暴露了自己等人的位置,让那个计划功亏一篑。
当时的雪娅并没有责怪柯莱儿,只是轻轻帮柯莱儿拍着后背,让她把喉咙里剩下没有吐出来的东西吐出来,并安慰说道:“没事的,你不会变成这样的。”
当时的柯莱儿并不知道雪娅为什么要这样安慰她,因为她只是觉得这幅场景很恶心而已。
现在再次想起来,柯莱儿觉得或许雪娅小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了类似的场景,这在安慰柯莱儿的同时也是在自我安慰。
只是为了让柯莱儿安心,所以摆出了一副可靠大姐姐的模样。
现在想来……一个3阶的职业者面对「血衣教团」的这些疯子,最好的选择肯定是直接离开那里,而不是留下来保护徒弟的姐姐。
“……”
柯莱儿默然地看着雪娅,想要像上一世的她一样安慰她,可一想到自己即将离开这里,柯莱儿又放弃了那么温情的安慰,只是又一次重复了之前的那句话,“如果你想离开的话,我可以帮你,并且将你安排到圣光教会,那里会比你在伊赫米宁要安全。”
“不用了……”雪娅这句话说得很勉强。
“好。”柯莱儿也没有继续劝慰。
她大概知道雪娅童年里经历的事情,所以也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牵起了雪娅的手,带着她离开这里。
雪娅呆愣地看着自己被牵着的手,一时之间觉得有些别扭。
一是因为她觉得这并不符合这段不长的时间柯莱儿在她心目中的印象,第二则是她觉得被牵着手的人,应该是柯莱儿,而不是她自己。
不对,自己为什么又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雪娅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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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里离开之后,柯莱儿就让雪娅先回到了旅店,随后一个人去到了教会那里举报。
本来雪娅也想要跟过去的,可柯莱儿让她好好思考一下她的话语,然后便直接离开了。
雪娅看着这陌生的旅店,回想起自己以前发生的事情,胃部又一阵抽搐,可以吐的东西都已经完全吐干净了,于是就只剩下了干呕。
可怕,好可怕,可能会变成怪物……
类似的想法不断萦绕在雪娅的脑海里,让她瑟瑟发抖。
但很快她又想起来了自己家人脖子里倒出来的“红牛奶”,心中的恐惧又消去了不少,被别的什么东西代替。
必须要变得更强才行,不然的话自己是没有办法报仇的。
只有自己强大才是真的强大,不过在这之前使用借住别人的手段也是必需的。
雪娅闭上了眼睛,等再次睁开之后,她的眼中就只剩下决然。
她离开了旅店,左右看了一眼周围,确认没有人跟着自己之后便去了老鼠们定期联络的地方。
既然柯莱儿不想主动与自己“亲近”,那么她就只能是借助一些别的事物来完成自己的打算了。
首先是要隐秘调查柯莱儿的来历,随后使用自己父亲遗物里的某个珍藏,一瓶能让6阶非凡者也会短暂陷入燥热状态的药水。
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要用那种自己过去那么厌恶的东西。
如果自己一开始就决定动用那个东西,那么自己是不是早就完成复仇了?
不……如果自己真的动用了这些手段,那么那些人也只会一直给自己定预期而已。
他们不会真的帮忙,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在床上和自己计划着那些不会执行的东西。
而柯莱儿并不会那样,她是真的帮自己的。
从她潜入伯爵府帮自己拿到突破材料就可以看出来。
只是……自己真的要对她做这样的事情吗?
雪娅本来坚定的步伐开始变得动摇。
她本能地觉得,自己不应该用这样肮脏的手段玷污自己未来的恩人。
恩人吗?
雪娅想起离开时柯莱儿牵着自己的手,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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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伊赫米宁的某个废弃仓库之中,一个血袍男子低声念诵着晦涩拗口的颂词,在他身前的血池以非同寻常的速度在消退,直到消去一般之后,血袍男子的颂词才结束,带着重瞳的眼睛看着血池之中凝结而成的一块鲜艳血肉,大声赞叹着自己信奉的神明的伟大。
“伟大的「杯」之主,主宰欲望与血肉的伟大存在,感谢您今天的赐予!”
等完成了这些之后,他的目光不由得就被那一块鲜艳的血肉所吸引,那双异变的重瞳似乎又想要继续分裂成更多的眼瞳,在不断挤压又恢复。
他能够闻到那块血肉散发着的诱人香气,即便是贵族餐桌上最高级的厨师烹饪出来的美食也无法比拟。它的存在似乎是来自灵魂之间的引力,让人的灵魂阵阵发颤,流下口水。单单仅是注视着这块血肉就想要让人疯狂,去抢食这样的存在。
并且他们对这块血肉并没有一点烹饪的欲望,对于所有看到这块血肉的人来说,都清楚这块血肉最佳的食用方式就是生吃。
血袍男子切下一小块血肉,递给一旁跟着的另一个血袍男子,对着他说道:“你去喂给那些「贪食者」,记住不要喂食喂给太多,他们只是主餐桌上微不足道的一道开胃菜,无法与已经成为了佳肴的我们相比。”
“是。”那人贪婪地看着那块血肉,但最后还是听从了血袍男子的话,没有吃掉手里的东西。
顿了顿,那人再次对着血袍男子说:“根据遗留下来的那位「贪食者」的视角,我们见到了那只该死的苍蝇,已经派人将她的画像画出来了,大祭司大人您打算怎么做?”
“很好,很好……但不要急。我有预料,她会成为我们主的菜肴之一,与我们同等……不!是更加美味的存在的!”
血袍男子脸上的表情逐渐狂热,随后将剩下那块血肉切成两半,将其中一块递给了那人,“拿着这部分,你用这部分将那位迷途的羔羊变为与我们同等的存在。若是她发现了这些,那就用这些血肉来施展我主的神迹,将那位羊羔带回来,由我亲自布教!”
“是!”
看到如此大的血肉,血袍男子再也无法压抑住自己的欲望,他悄悄地撕下了一小块血肉,正要送入嘴里的时候,那块血肉却长出了一张布满尖牙的大嘴,直接将血袍男子的脸颊肉撕下一块。
刺耳的惨叫声遍布这个仓库,但在拥有隔音法阵保护的这里,没有一丝声音传到外界。
那位祭司长没有去管那位血袍男子的死活,只是看向了一旁散发着同样贪婪气息的信徒们,随便挑选了一位将那些血肉全部递给了他,“你来完成他的任务,被主的伟力同化的那部分将作为你的奖励,归你享用。”
“是!”
那名男子看着逐渐只剩下白骨的那个邪教徒,只觉得自己的嘴巴一阵干涩,迫不及待地将掉落在一旁的看起来不像是祭司长递交过来的血肉那般鲜美的肉块拿在手里,如狼似虎地吞咽着,即便是咬破了自己的舌头也没有停下,等到那块肉块被他吃完,原本应该是断掉的舌头不知何时已经重新恢复,并且那名男子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舌头已然变得不同。
“感谢主的恩赐!赞美祭司长的慷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