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能在黑日中抵住虚空污染，铁帽子求生的执念应该相当深刻。

但这也和布林想要从中榨取更多灵魂力量的欲望有关，或者说，它有什么必须这么做的理由，铁帽子身上一定有布林迫切需要的东西。

柳生特意留心到这点，另外，禁忌幼苗的变化也值得注意。

充斥足量负面的灵魂力量被它消化后，几乎无损耗地转化成滋养幼苗成长的养分，令它壮大到融合莎伦混沌之力的体型。

而为它所用的灵魂则是尽数从无尽渊底的轮回苦痛中彻底解脱，净化着保留最后一丝身为人类的神智。

禁忌幼苗......禁忌树种向柳生传达解恨的快意，没准比起柳生，它才是更厌恶剥夺死者灵魂自由权力的家伙。

“？”

同样成长出些许灵智的魔剑却没有树种那样丰富的情感，依偎在柳生身边，只管通过杀死虚空生物得到柳生的宠爱......重任，重任。

墙的外面，因黑日受袭愤而步入二阶段的布林，开始逐步摧毁深渊的结构补充黑日。

这个被塑造无数岁月的深邃巢穴，如今要为布林孤注一掷的新生献上最后的波纹。就像在虚空领域内，它也要效法虚灵皇族吸收全部的虚空之力。

柳生所展现的力量令它产生出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而在旧都教堂地面，它投放的石像鬼们也没有建立寸功。

“再坚持一会，莎伦小姐的魔法就快完成了！”

影像中，白胡子一马当先，撑起巨斧阻挡不知多少石像鬼的攻击。在他和莎伦的侧翼，埃瑟维和妮娜也在尽力抵抗，为混沌之主的施法争取时间。

终于，在所有的符文沉入大地之后，莎伦终于结束施法，以混沌的终极姿态挟虚空威势，释放出极其恐怖的气场。

“一切，都将破溃。”

禁忌-混沌魔法-黯灭交映，在获拥莎伦通过燃烧仪式收集来的魔力加持瞬间爆发。

只是一眨眼，朦朦灰雾迅速扩散，席卷至战场每一个角落，任何毁灭临头的事都会在这些晦暗不明的地方爆发，但没有谁能够逃避。

连暂无作为的铁帽子也被雾气无差别地笼罩进去，到最后雾气散尽，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

莎伦重重地瘫倒在地，萎靡不振，这连一串施法榨干了她仅存不多的魔力与念力。她随时可能昏睡过去，或许在下一秒，但一定是在一小时内。

远处的石像鬼没有被禁忌魔法波及到，也就是说，他们依然没有摆脱危险，铁帽子还在虎视眈眈。

“怎么办？难道要坚持到男爵支援到吗？”

白胡子死死盯着原地发愣的铁帽子，内心不敢有一丝懈怠，生怕他下一秒就会攻击过来。

白胡子那边的局势确实格外紧张。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布林，现在也已经失去最开始的散漫张狂。

“为什么吾不能再指挥矮人攻击精灵？他的灵魂明明封存在黑日之中，无主的肉体应当由吾来驾驭！”

布林倍感耻辱地怒骂道，失去理智的它选择将这一切归咎到柳生身上，为此它将不再尝试收服柳生。

外圈，柳生与魔剑的骚扰还在继续。必中诅咒失去效果后，布林拿他根本一点办法没有。

“没想到，吾会被汝逼到这种地步，真是何其耻辱？哈哈哈哈哈哈哈！”

布林放声大笑，也不再试图修复黑日，全力释放其中力量，加速深渊的崩溃。

这家伙想做什么？

深渊崩塌引起空间法则畸变，干扰着柳生正常使用空间魔法，现在他能明显感知到周围环境溢满的灵魂之力与虚空之力，仿佛已经沉浸入另一片空间。

碉楼，城堡，高塔等化作飞灰尽皆消失，虚空生物全数死亡，只留下被亡魂沉淀出的渊底之水填满坑洞，而自诩为诅咒之王的布林，此刻正安然立于湖面，享受亡魂跪拜。

“此乃虚空兵器的终极奥秘，人类，庆幸汝能在死前一窥！”

布林用尽全身的力气挣脱锁链，向柳生怒吼释放压抑的情绪。

但那把匕首依然稳稳当当地插在它的胸口，自由依旧未能实现，崩断锁链也不能改变这小丑一般的事实。

不过这都不要紧，真正让柳生感到啼笑皆非的是，布林居然敢将他拉入自己的灵魂之海中找主场优势。

这道融合黑日力量的灵魂空间，其实就是以布林的灵魂之海为根基演化形成的消化皿，有一些特殊性，但本质上仍是灵魂之海的一部分。

柳生甚至看到铁帽子的灵魂也在这里。作为唯一一个没有下跪的灵魂，就算他是矮人，对比出的身高也是十分醒目。

“没想到你会主动邀请我来这里？布林，我很惊讶你作为战争兵器的动员直觉，从某些方面来说，你的所作所为确实为我们都省了不少时间。”

柳生不禁鼓掌道。

如果它选择离开深渊亲自降临教堂指引石像鬼，不说别的，起码白胡子和铁帽子一定是死得透透的，保不齐莎伦也有生命危险。

但现在局面走到这一步，只能说布林输在了贯彻经验主义的判断上。

企图和圣贤比试灵魂强度，我想，应该不会有比这还蠢的阵亡方式。

“哈哈哈哈，汝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吗？”

布林捧腹大笑，灿金色的头发明晃晃地甩动，丝毫没有把人畜无害的柳生放在眼里。

毕竟，这是它的主场优势！

“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消解虚空诅咒，汝的确有手段，但那些小聪明是建立在吾的力量被矮人王封印！才能见效！凭汝之境界，胆敢僭越吾之尊位？可笑！妄想！”

“当吾完整吞噬矮人王后人的灵魂，摆脱封印之后，汝的伎俩还能入吾眼几分？”

俊逸邪魅的女相上沾满狠毒与阴暗，在布林说出最大祈愿后，它终究还是没有保持住伪神的伪尊，彻底滑向非人的诅咒生物一侧。

赌上一切的布林已无退路，如果不能在黑日散尽之前击杀柳生、吞噬矮人，它将会彻底失去破除封印的可能，永无翻身之日。

当死线划在头上时，布林所展现出的丑态远胜它口中肮脏低劣的佣兵百倍，千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