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显然布林不打算让柳生这么轻易离开。
“想逃？”
一声巨喝之后，以布林为中心的凹坑急速缩小，将原处于边缘的柳生无限拉近。
虚空法度VS空间符文，这一瞬间的比拼柳生顿落下风。
腐朽锁链拔地而起，充当布林的手眼扑向柳生，来势汹汹。
这些锁链被赋予终极兵器瞬息夺魂的能力，稍有擦碰，灵魂力量就会被吸走大半，进而丧失抵抗。
“移行。”
被虚空限制远走的柳生只能在近身点闪转躲避，但是无论他怎么变换位置，都无法甩开锁链阻止它渐渐靠近。
别忘了，柳生还没有怯除伤害必中的诅咒，面对能够实现这一点的布林，他很难只靠空间魔法闪避攻击。
不妙啊。
又是一次险之又险擦身而过，柳生咬牙转身，簇而挥剑斩击。
破空起浪，剑意直击布林心脏弱点，爆出一簇簇灿烂血花。
“无用，无用。”
布林并无动容，哪怕流再多些血，对它来说伤害都微乎其微。
自旧都遗迹来人伊始，布林便开始吞噬血食延续生机，积年累月，这个数目已然达到骇人之地，普通的物理损伤难再威胁到它的性命。
挥指突起锁链响应诅咒，这一次，柳生让它结结实实地扎了个对穿。
剧烈的痛苦从肩胛传来，牵动着背刺的旧伤干扰柳生对局势的判断。他迅速斩断锁链，然后头也不回地向外逃离。
“......”
布林的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刚才那一击根本撼动不了柳生的灵魂，甚至哪怕是一点灵魂力量都没有剥离下来，这对于习惯权能无往不利的布林而言，是无比新奇的反馈。
战斗还在继续，柳生躲到四周荒芜的建筑废墟中，暂时喘了口气。
正面对抗魔力差距过大，想赢它我必须另寻办法。
柳生缓释着诅咒和伤口，依旧寄希望在破坏黑日上。
但是从布林的防守状况来说，我几乎没有办法从哪个方向切入，同样是熟练使用空间、灵魂变化的魔法师，要怎么样才能抓住它的盲区？
“啊呀！”
石像鬼和蠕变恐惧发现了柳生的藏身地，开始四处叫唤呼朋唤友。
在布林周身的虚空生物似乎具备基本智能，不会明知不敌还故意送人头，给柳生争取到逃生机会。
包围圈已在暗中布置，柳生立刻位移走人，甩开魔物。
同样身处重重包围的，还有处在教堂的莎伦一行。
本来他们以为躲在这里就能安然无事，铁帽子徘徊四周终究不会入内，教堂外，魔物又不能靠近分毫。
但没想到局势忽然两极反转，吞食过人类佣兵的石像鬼变换成对应模样，居然大摇大摆地走进教堂，视禁制若无物。
“该死的，咱们点怎么这么背！”
白胡子举着斧子顶在最前，对着眼前的魔物群使劲痛骂道。
瞧瞧！他就说过，这些佣兵迟早会拖铁帽子的后腿，如今果真一语成谶！
被保护在最中心，莎伦摸着拐杖，心中百感交集。
我已经按照先生说的好好呆在神像之下，但是，这里最后也不安全，没有办法保全我们的性命。先生，我到底该怎么做呢？
“......”
“你在等我给你答案吗？”
“抱歉先生，我没办法领悟这道符文的要领，您能否说得再清楚些呢？”
“是吗？这么看来你真的很讨厌既定事实，对混沌之力研究欠缺。”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这道符文的建构基础，就是更深层级的混沌之力。莎伦，你是时候走出内心的条条框框，去拥抱属于混沌的真正力量。”
“难道预言中出现的命运，我们就无法改变了吗？”
柳生的指教犹言在耳，盖过混沌所揭示的必死命运，直达莎伦的心底。
所谓的预言也不过是辅助计算的工具，需要的时候我们就重视它，不需要的时候我们就丢下它。一直以来，力量不都是这样使用的吗？
身旁，埃瑟维止不住战栗不断的身躯，几次差点摔在地上；妮娜一声不吭装备好发射器，眼里全是恐惧和焦躁的底色。
莎伦振作着为几人吞下定心丸：“几位，请给我五分钟的窗口时间，尽全力抵挡虚空攻击。”
虽然不知道她哪来的底气，但这个时候，他们需要一个人能在精神层面上站出来，哪怕是死马当做活马医的痴心妄想。
“好，那咱们就为你争取这个时间！”
白胡子深吸一气，狠狠地点头道。
闻言，莎伦随即立起拐杖，坐地冥想，引召混沌之力。
周围的人都能感受到她在积蓄多么恐怖的力量，甚至于白胡子几人身上残余的黑光诅咒，都被莎伦的燃烧仪式全部引走。
“你知道吗，莎伦。混沌的力量在一些层面与虚空具有共性，所以在极端情况下，混沌之力持有者可以靠燃烧仪式以假乱真，向虚空借取力量。”
“这种做法......也太过疯狂了吧？”
“是啊，普通人沾染虚空之力十死无生，对混沌之主而言也不能免俗多少，我向你介绍这一仪式的用法，也不是真的希望你去尝试。”
研究所里，柳生停止燃烧仪式，继续和莎伦讨论符文与灾劫战争。
那晚柳生和莎伦说了很多事。真的很多，多到其中大部分是莎伦前所未闻的灾劫之历，连王家藏书都不曾描绘。
“但，真的会有人强行使用类似燃烧仪式的魔法，不顾虚空腐化只为多杀？如果不能最后活下来，那战斗还有什么意义呢？”
从自己的视角出发，莎伦质疑道。
柳生淡然一笑，继续解释道。
事实上，知晓这类仪式或魔法的士兵，自踏上战场后就没有一个活下来，他们的死因无一例外：受虚空之力的污染，全身腐烂而死。
“但往往这群敢死队的杀敌数量是最可观的，哪怕是混迹战场最久的老兵，也不敢在他们面前夸耀功绩。”
“当你能真正做到视死如归的时候，你就会发现，虚空带来的恐惧也不过如此，因为你已经成为它们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