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已经累得差点腿软的沐云艺,有些后悔!自己干嘛要帮陆成君,他真要是求神问道,就让他去,自己搞点有毒的重金属丹药,让他早点驾鹤西去,这样自己就不用每天被人欺负。
她嘴巴有点不舒服,因为小妹妹有点扛不住,什么时候才是头啊!
虽然陆成君比一开始温柔了许多,但是架不住这个家伙耐力长,她都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嗑药了。
正经人怎么能这么久!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要的事宜,因为他们要继续上路了,距离杭州府,还有好几百里路,在这落安县休整了一天两夜了,也该出发了。
……
数日后。
他们的终于临近杭州府了。
多日的劳累,让整支军队都出现了精神涣散。
但更让人崩溃的是这边的惨状,沿途发现好多卖人肉的摊位,原本陆成君还会去阻止这样的人伦惨剧,后来却发现……这根本没有用,哪怕是把这些人说全部抓起来,也没用!因为这些待宰的米肉,他们没有粮食,他们没有活下去的本钱,这里的物价实在是高得离谱,一贯铜钱只得换取一斤米,甚至还掺了沙子,一个女人买去青楼才值半贯钱,人命贱得很。
“殿下,还有一日即可到达杭州府,是否要快马加鞭?”都监恭敬地弯腰拱手而拜,非常认真地询问。
“无需,本宫准备带着数名亲卫加速前往杭州府,尔等留守此处。”陆成君抬手拒绝了他的提议。
他想试试看沐云艺的计策是否好用。
他承认,他有赌的成分,因为越是靠近杭州府,附近的饥民越多,百姓死伤惨重,面黄肌瘦宛若活死人的乞丐在路边随处可见,而那些新坟多不胜数,他不敢想象再往前行走,会是什么样的人间炼狱。
甚至他觉得不带兵器,这群人也无法杀死他,就一群瘦骨嶙峋,只剩下皮包骨的人,别说杀他,就是旁边的小沐子恐怕都打不过。
这样的情景,叫人触目惊心。
看着干涸的河床,裂出一条条巨大伤痕,裂痕深不见底,见不到一丝湿润,周围竟无一棵树木,无一株杂草,连稍微潮湿一点的地,他们都没有看见。
烈日炎炎灼烤着众人,每个人的内心都被震惊到,他们这七千五百人,只怕是不能在当地补给粮食,否则会加重这边的灾荒。
连着过去几个村镇,里面的男人大多数是上了年纪的,妇女更是满面愁容,好看的女人几乎没有,因为被匪军掳掠过,要么成为军粮,要么就被玩弄致死。
陆成君知道外面的状况很惨,但亲眼所见,那种震撼是无法用言语可描写的,以前只知道奏书上所说,杭州府大乱,百姓民不聊生,究竟会是什么样的惨状,他现在理解了,无比透彻的理解,甚至他都想让这些农民起义推翻这个腐败的朝庭。
正所谓匪过如梳,兵过如篦,篦长很像梳子但是比梳子还要密,匪兵过境,千里无人烟,因为他们没有办法征集粮食,那么只能抢、只能吃人,这群匪军会加剧人家惨案。
史书上只会记载,某年月日,杭州府大旱,人相食,百姓困苦,遂有贼寇揭竿而起,百姓一呼百应,天下大乱,各州郡纷纷响应。
看着满目疮痍的地村落,人心惶惶,沐云艺内心深处的记忆又浮现起来,那是还小的时候,甚至胯下那里还会出现隐隐的痛,就仿佛没割干净一样。
像这样的饥荒,过去之后就是蝗虫,因为蝗虫最喜欢在干旱的地方繁衍,一年涝,一年旱,一年蝗。
“殿下,这杭州府太惨了。”沐云艺心有不忍说了一句,甚至还想拿出很久以前那句话“天下百姓把想要杀死陆氏贼子”。
现在他们距离杭州府八十多里路都这样了,他们不敢想象灾祸的中心会是什么样的惨状。
“目及所致,皆是人间炼狱,本宫算是明白,为何百姓会造反,只怕不反也是个死。”陆成君心中悲凄,眼眶不自觉地冒出眼泪,有一种心如死灰的念头,他现在一点也没有求神问道的欲望了,如若这天底下真有神仙,又怎会睁眼看百姓流离失所,死伤无数,如此人间惨剧,是个人都会动容,可神仙可有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走!本宫带你去杭州府看看。”陆成君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杭州府那边,那边已经有一支平叛的军队,前年年才结束动乱,现在估计在处理灾后的事情。
……
驾着马车,带着两名侍卫,陆成君就这样轻装出发了。
沿途的风景,很是让人伤怀。
大约行至傍晚的时候,快要临近杭州府时,他们才发现附近的地似乎湿润了一些,河床也没有那么干枯了,浑浊的污水,泥泞的河道残留着很多脚印,周围还有很多发臭的尸体、鱼骨、人的骸骨,以及动物的尸体。
这边似乎受到干旱影响比较小。
他们逐渐明白,为什么杭州府会被叛军攻下了,原来杭州府是附近为数不多受灾情况没有那么严重的,所以大军直逼杭州府,然后就是附近发生了大型的战斗。
沿途,他们又发现很多的大坑,里面摆满了人类的头颅,这叫做筑京观,把敌人的尸首垒起来,用以震慑敌人,那些狰狞的头颅死不瞑目,眼里还带着死之前深深的恐惧,这些脑袋大多面黄枯瘦,一看就知道是饥民,这些原本都是活不下去的百姓被迫加入贼军。
这样血腥的画面直教人胆寒,尤其是没见过场面的陆成君,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沐云艺反倒是没有出现生理性的反胃,因为记忆中也有这样的尸横遍野的场景。
也许是死人见多了,大家的脸上少了情绪,人不自觉地低下头,像是被阴影所笼罩。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陆成君向天大吼!
想要为这些百姓鸣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