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老二白玉帘是个纯粹的逆天。

倒不是说他常做什么违背天理人伦的事,单纯只是因为他的思考方式实在太过异于常人。

要是问起来,邻居都会非常委婉地回答“他脑子有点问题而已”。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被认为是疯子的人,在十一月天朗气清、秋高气爽的一个晚上,居然还结上婚了。

他结婚的对象是青石镇苏家的二小姐,苏碧瑶。

两人并非是因为两情相悦而结合,一切都是苏碧瑶她爹苏锦在中间牵线搭桥做媒,理由只是女婿的相貌,特别地长苏家的面子。

没错,白玉帘虽然是个逆天,但那一幅音容笑貌,长得却是相当天妒人怨的。那皮肤白皙、细腻,全然不似一般男子。

让他站在胭脂水粉的摊边销售,往往能在收摊前就售卖一空。

白玉帘对于和苏家结婚一事并不反对,毕竟相较于苏家这种在青石镇首屈一指的罗马贵族,白家完全就是个骡马跪族。

自己能够入赘到地主家里,简直就是去享清福滴~

白玉帘的父母在送别宝贵的儿子后,含泪收下了卖掉他的赏钱。

今日,正是白玉帘与苏碧瑶大婚的喜庆日子。

青石镇自日中开始,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整个镇上到处张灯结彩,两人结婚的大红喜帖铺天盖地张贴,一派其乐融融,好不热闹。

白玉帘被命令老老实实地待在新房里,只有晚上的时候才能在祠堂登台亮相。

“不过是怕我这上门女婿失了规矩,禁止我出去丢人现眼罢了。”

白玉帘一语道破了苏家的心思。

估计到时候自己只需站在宾客面前,陪在美丽的苏碧瑶身边讪笑,出卖一下俊美的容颜,让世人看见就差不多了。

既然未来的岳父大人都这么安排了,那自己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坐着不动便有饭吃,如此之大的福气,他白玉帘可要乖乖接好了。

再说回白玉帘的结婚对象,苏家二小姐苏碧瑶。

白玉帘与她素未谋面,所以也就谈不上相识。他们对彼此的了解仅限于乡间的道听途说。

隔壁家二狗子曾有幸在花轿停歇时瞟见过苏碧瑶半遮半掩的脸庞,他说那人:

一袭赤衣窈窕如牡丹,一双凤目冷漠如寒天;额间浮丹砂,樱唇现柔情,琼鼻凝脂粉,美不胜收矣……

换成大白话来讲,就是个超级大美女,不过看起来有些叛逆的样子。

这样的绝色尤物能成为自己的妻子,这是一般男人想都不敬想的事情。而他白玉帘凭借着一张帅气逼人的脸庞,就完美地做到了这人财两吃的美事。

他已经迫不及待要抱着如花似玉的娇妻进洞房了!

在白玉帘满脑子“嘿嘿嘿”的粉色期许中,天空渐渐暗了下来。

青石镇随处可见的红灯笼被悉数点燃,寺庙的老方丈用佛门手印捻起香火灰,轻轻抹到两位新人的额头,以示神佛的庇佑。

待祠堂里青铜礼钟敲响两声,披着大红盖头的新娘被先一步送入洞房,留下白玉帘继续跪着,聆听新娘亲族的谆谆教诲。

无非是些陈词滥调的家族规矩,和老板画的大饼一样毫无新意。

白玉帘很快便神游天外,他不禁回想起方才和新娘握手时的触感。

“好柔软好白皙的手指……”

就连厚重的嫁衣也没法完全遮掩住苏碧瑶曼妙的体态,白玉帘想象着那份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线,嘴角逐渐泛起晶莹的口水。

按照苏家的规矩,最后和亲族每个人轮流敬完酒,新郎就可以进洞房揭开新娘的红盖头了。

这本是个相当简单的流程,只不过对方是人丁兴旺的苏家。

——白玉帘足足端着酒杯喝了百八十次之多。

直到面色酡红,脚步踉跄,整个人几乎是爬着进洞房的。

然后贴身女侍还告诉他,苏小姐因为新郎迟迟未到,先去侧房补妆了。

白玉帘只好吃力地爬到喜床上,用两手颤巍巍地支起身体。

喜庆的大红被褥在他屁股底下压得皱巴巴的,洞房里的花烛受风吹拂,微微跳动,飘出阵阵淡雅的水果香气。

但很快,那股幽然的果香便骤然消失无踪。

外面不知何时已经刮起了狂风暴雨,房内的纸窗被狂风撕扯得粉碎,连同桌上跳动的花烛也一同湮灭在骤雨之中。

白玉帘暗感大事不妙,便强撑着摇摇晃晃的身体,踉踉跄跄地走去关紧窗户。

惊雷依旧在天空中轰鸣,闪光猛然拍打在他的脸上,瞬间将身后的洞房映照成明暗分明的两面。

白玉帘关好窗户转过身时,新娘已经端庄地坐在了喜床之上。

“一袭赤衣窈窕似牡丹,一双凤目冷漠如寒天……”

也许是酒意上头,白玉帘忽然开始吟诵起描述苏碧瑶的词句,脑海里逐渐勾勒出眼前佳人的绝色模样。

“额间点朱砂,樱唇现柔情……”

他如同丧尸般蹒跚地走向新娘,颤抖着双手缓缓解开新郎服胸前的盘扣,褪下那件喜庆的大红外袍。

新娘并未露出慌张之色,只是静若雕塑般凝视着白玉帘,红盖头下那丰润的嘴唇微微上扬,仿佛下一秒就会吐露出蛊惑人心的话语。

白玉帘终于来到了新娘面前,但他没有掀开妻子的盖头,反而继续吟咏着脑中的词句。

“琼鼻……琼鼻凝脂粉,美不胜收矣……”

话音刚落,突然又顿住,随之而来的是一阵令人耳鸣的死寂。

片刻后,神志不清的白玉帘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苏碧瑶”。

“……但是……你又是何许人也?”

“新娘”依旧没有回答,她保持着迷人的微笑,任由唇间的魅意在脸上缓缓化开。

待呼啸的风声不再侵扰耳畔,“新娘”轻轻挪开翘臀,邀请白玉帘在身旁落座。

白玉帘本可扭头就走,可混沌的意识让他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他在铺满桂圆的床头坐下,色欲驱使下的手掌抚上了“苏碧瑶”白皙细嫩的大腿,粗重的喘息声回荡在这个新婚之夜的洞房。

“新娘”纤细玉洁的指尖轻柔地按压着白玉帘的脸颊,而后缓缓滑落到他的胸口,魅惑地画着圈。

她忽然用力一推,将醉酒的白玉帘推倒在床上。

尚存余温的内衣被随意丢弃在床角,娇媚的胴体跨坐在新郎官的腰间,他的心脏在紧张刺激下剧烈鼓动着。

白玉帘的视线被那绝美的身姿深深吸引,再也动弹不得。

——字面意义上的动弹不得。

“……你……快放开……我……!”

白玉帘的嘴巴如脱臼般上下颤抖着难以合拢,他想将“苏碧瑶”从身上推开,对方却先一步死死地钳制住了自己的双臂。

“新娘”伏下柔美的身躯,甜腻的气息喷吐在白玉帘的耳畔。

“快醒过来,白玉帘,否则你会丧命于此。”

那嗓音仿佛从遥远的虚空传来,空灵飘渺。

还未等白玉帘做出反应,“新娘”便吻住了他的双唇,将他喉间的惊呼声狠狠堵在口中。

这是个激烈、热情却又温柔缱绻的深吻。

白玉帘惊愕地睁大了双眼,因为他隐约感觉到这个女人在让自己饮下某种东西,意识正在逐渐远去。

白玉帘布满血丝的眼珠瞥见了红盖头下那张美艳而陶醉的容颜。

他竭尽全力,嘶哑地将自己的决心吼了出来。

“就算是死……我也要先爽上一把!是女鬼又如何!”

这一吼,把“新娘”给彻底吓懵了。

白玉帘抓住这个机会搂住了她的脑袋,献上自己最为热切真挚的热吻,甚至变态般地吸吮起对方柔软的香舌。

“……不,不可以!你不能摄取太多……”

女子的神情变得迷乱朦胧,白皙的颈项泛起一片绯红,娇柔的身躯也有一下没一下地轻颤着,眼看就要瘫软下来。

青铜礼钟第三次敲响的钟声陡然炸开。

眨眼间,一切都恢复了原样。白玉帘依旧醉醺醺地坐在床上,窗外没有暴雨,窗纸完好无损,洞房里再也不见“新娘”的身影。

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昙花一现的旖旎美梦。

“……新婚之夜做春梦?这算什么事啊。”

白玉帘晃了晃自己还有些昏沉的脑袋,打算起身找杯茶水醒醒酒。

可当他来到桌边端起茶杯时,无意中瞥见了自己握杯的手。

奇怪……自己的手有这么娇小白皙吗?而且感觉身高也不太对劲……

“……好柔软,好白皙的手指……难不成……”

白玉帘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颤抖着从抽屉里取出一面擦拭得锃亮的铜镜,看向镜中的自己。

冰清玉洁如莲花,明眸皓齿赛晨霞,除了那头依旧乌黑秀丽的长发外,怎么看都不像白玉帘,反倒像是刚才的女鬼缩小了一号。

完蛋,我居然变成美少女了!

这副模样还结个屁的婚!

正当白玉帘焦急得抓耳挠腮时,一块玉简从他的衣兜里掉了出来,估计是刚才的女鬼趁他不备塞进去的。

玉简在光滑的地面上徐徐展开,里面用金色的字迹写着几行大字:

“主要目标:征服苏家小姐。

当前目标:活着度过今晚。

任务完成奖励:战力+10,金钱+100。

任务失败惩罚:死亡。

剩余时间:十二天。”

“他小可爱的……”

白玉帘骂了句,再次看了眼铜镜中那名绝色少女,也就是现在的自己,又看了眼摊开在地上的玉简。

然后对着它们竖起一个粗鄙的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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