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之感,三段。”

秦孤月总算能换下那一身象征着圣女身份的华美宫裙,穿上了一件较为中性的黑色劲装,这让她舒坦极了,总算不用穿那一身与自己性别极其不符的衣服了。

这简直就是一场巨大的艾斯艾慕!

她此刻正处于一处十分空旷的地洞之中,整体呈现一个谷仓形,地板被磨得平整,摆上了大大小小的木桩、石板,像是座山雕的藏兵洞。

墙壁上没有插着或挂着任何光源,洞内的照明全部依靠那一颗镶嵌在穹顶之上的巨大蓝紫色水晶。

那东西镶嵌在训练场的最顶部,秦孤月看不清它的具体模样,但从感觉上来说,几个自己加起来都未必有那玩意的一半大小,而它恒常散发着的淡蓝色光芒,充斥着偌大的室内。

真是神奇,说不定是个宝贝,看得秦孤月左眼直跳。

“圣女大人,先别打拳了,赶紧休息一下吧,”秦孤月的贴身侍女,荷莲端来一盘切好的甜瓜,摆在一旁的案台上,“吃些瓜果吧,这可是外面刚送来的,新鲜得很呢。”

秦孤月喘着粗气,胸口的累累硕果随着她粗重的呼吸不断起伏着,她把训练劲装的袖子挽起,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只是一旁端茶送水的荷莲见了,连忙从口袋里取出手帕,细心地在秦孤月的额头上擦拭着。

“圣女大人,虽然您是修士,但也是女孩子,可要注意风度啊。”

秦孤月看着自己眼前那如蛛网般龟裂的石板,得意洋洋道:“我都修上体道了,还要什么风度?再说我一个大男人,把那些在背后说我坏话的人全部打跑,看谁还敢七嘴八舌讨论我的不是!”

荷莲暗自抓紧了手帕,心想自家圣女的病情是越来越重了,连自己的性别都分不清了。

教主大人啊,您还是抓紧时间治疗吧,这可是我们神教唯一的圣女啊!

“道途相近,但之间亦有不同,每一种道途都有独属于自己的修行方式,如剑修的‘剑脉’,医修的‘医心’,术修的‘道藏’……我们体修,正是依靠着此类‘体感’。”

秦孤月的背后有一道雄浑有力的声音传来,她回首望去,却是一道格外高大、壮健的身体。

“体道感悟有数段,由一至九,段数越高,对于力量的控制就越强,道道的修炼速度也会越来越快,你目前的段数是三,在同龄人之中是遥遥领先的水平,可要放在整个天下,那就差的多了。”

“你对灵气的支配简直是一团糟,但你自身的修为又很好地弥补了这一点,可这不是长久之计。”

那人道:“我不管你究竟遇到了什么才导致记忆尽失,但你必须尽快恢复你的实力。”

来者是一位看上去有四十多岁的老男人,体格高大,身材壮硕,稀疏的头发与胡子黑白参半,倒是不显老气。

只是他的左臂粗壮有力,右边却袖管空空,显然是失了一臂。

这对任何以身体力量来进行战斗的修士来说,都是生命中的不能承受之痛,不是所有人都有杨过那样的天赋与努力,能做独臂的大侠。

例如寻常的剑修,断了惯用手就是断了道途,更别说对身体控制十分看重的体道修士了。

“普希叔”,秦孤月朝来者打了个招呼,兴冲冲道:“你快来看看,我这套拳法打得怎么样?”

按理来说,魔教内除了教主,其他人最多也是和她一个等级的,她称呼任何人都不需要敬称,可礼貌起见,面对教里位高权重的长辈时,她还是带上了敬称。

例如这位全名叫做“普希高尼”的教内高层,据说是什么“左护法”,反正肯定有着秦孤月惹不起的实力就多了。

“还不错,气势有了,就是力量差点,”他看了看被秦孤月打碎的石板子,满意道:“不错,不错……就是你老盯着我的手做什么?”

“咳咳,我就看看,我就看看,”被人戳穿的秦孤月尴尬地笑了笑,好奇问道:“普希叔,你一只手,还能打架不?”

“你这小妮子,倒打趣起我来了,”普希高尼虽然人长得五大三粗,但人倒是挺和蔼,至少秦孤月看起来是如此,“怎么,你要和我比划比划?”

“这我可不敢,”秦孤月讪笑道:“我就是开开玩笑,开开玩笑。”

“你最好是吧,”普希高尼道:“来,你再打一套拳,就我们的《截经断脉》吧,我看看效果。”

很快,几位男丁搬来了几块石板,摆在了秦孤月的面前,她撸起了袖子,跃跃欲试。

“记住灵气在你体内的运行方式,顺着你的经脉,找到你的发力点,”普希高尼提醒道:“你这招是‘截经断脉’,在乎技巧而不是力量,只要能将对手的灵气运行打断,你后面施展的招式就不会有任何阻碍。”

不得不说普希高尼的眼光很尖,这一套拳不看重对力量的需求,而是强调对技巧的掌控,对于秦孤月这种误装古董系统的高配主机,几乎是绝佳的训练手段。

要是能流畅的打上一套,版本至少能迭个好几代。

秦孤月聚精会神,默默回忆起自己额外讨要的拳谱秘籍,将那几路招式在自己的脑海中聚影成形,而后连贯而演。

“第一式,点!”

秦孤月全身的灵气都汇聚于她那娇小白嫩的拳头之上,拳刺而出,打在了石板上的一点。

“第二式,震!”

拳化为掌,秦孤月丹田发力,灵气的回路在她的掌心不断闪烁,石板上回震的力量将她的发丝吹起。

一时白发三千丈,聚散飘盈满室香。

“第三式,截断!”

拳化为掌,掌再化为两根并起的剑指,灵气的回路在那上面一闪而过,最终顺着秦孤月的指尖打入了石板之内。

秦孤月微微停顿身姿,随后一步闪身后撤,停稳脚步,口中微微喘着轻气。

石板毫发无伤,只有一个淡淡凹陷着的小槽。

普希高尼缓缓上前两步,用手轻轻推了推那石板——

一触即裂,碎裂的石块与粉尘一齐散落了满地,穹顶之上的蓝紫色水晶散发着冷冽的光线,照亮了秦孤月的脸。

“不错,不错,”普希高尼是字面意义上的“孤掌难鸣”,所以他十分满意地为秦孤月点了点头,道:

“你对体道技巧的掌握,已经恢复得与以往相差无几了,看来要不了多久,你就能重回自己的全盛状态了。”

听见有人这么夸自己,秦孤月自然是情不自禁地喜笑颜开,只是她刚要张嘴说几句俏皮话,却听见背后有人的脚步声传来。

她敏锐地回过头去,却见魔教的教主,乌卡托正一步一步地向她而走来。

“既然修为都恢复得差不多了,那关于记忆,你可有几分回忆?”教主对着她问道:“你可否记起,你坠崖的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秦孤月也不知道,她甚至都不记得前世的她是因为如何的意外而死去,只是一如梦醒地来到了此方世界。

所以她老实答道:“我不知道。”

乌卡托用那一双浑浊的老眼注视了她许久,直到一旁的普希高尼都看不下去了,劝阻道:

“阿鼠,算了吧,她还是个孩子,别再为难她了。”

被一个许久不闻的名字所称呼,乌卡托这才如梦初醒地抬起头,看着普希高尼,横眉道:

“我有必要存着心去为难她么?只是大计当前,容不得有半分闪失,”乌卡托盯着普希高尼的眼睛,认真道:“既然这个天大的责任压在我身上,那我就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普希高尼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乌卡托凛然的目光注视得无地自容,只好别过头去,指挥下人收拾地上残留的石块。

秦孤月扭了扭头,用那双晶莹红润的双眼在两人之间来回的扫视,最终还是没能把自己心里的疑惑给说出口。

“孤月,记着,明天到了向神明献祭的日子了,”教主扭过头,对着秦孤月道:“因为你肯定把以前的安排全忘了,所以我安排了人来教导你。认真学,可千万别弄出什么岔子。”

献祭,这似乎是一个听着就令人感到十分不安的词句,明明身处在冬暖夏凉的地穴之中,但秦孤月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到了一丝冷气。

“圣女大人,上面的馄饨送到了,”侍女荷莲踩着优雅的小步子款款而来,道:“您赶紧吃吧,不然一会馄饨皮都融在一起了。”

“哦,是吗,”一说到吃的,秦孤月便立即将那些不快的事情抛之脑后了,她欣然道:“等我换身衣服,你注意搅一搅,不然真给融了!”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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