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附近。”

柳生他们来到一处走廊附近，两侧摆放的雕像由历史人物过渡到神话生物，渐渐接近这帮圣教徒所尊崇的神迹。

幽暗的烛灯已经持续燃烧数百年没有熄灭，如果让埃瑟维看到，他一定会嚷嚷着要把这些灯油掏出来带走，如果不担心触发什么机关的话。

“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吗？”

柳生问道。

“噢，看来是因为先生的混沌之力很稀薄，参悟不了这里的奥秘。”

莎伦窃笑，能在一件事上胜过自家先生，对她来说是值得高兴的事。

“和主厅不同，这里没有非常浓郁的光明气息加护，但每一尊神像的神性却保存的很完好，就好像千百年来一直有人在此供奉。但那是不可能的，旧都隐蔽之后容不下活人存在。”

“嗯，所以这意味着？”

柳生依然一副不了解事态的模样，继续追问。

莎伦有些自得地说道：“意味着这附近一定有什么能规避时间侵蚀的物质，而且极大概率是具有混沌特性的远古圣物，只有这类物品才会被教会严加保管，藏在神像之下。”

“合理的判断，我认为整座教堂至今能保持基本面貌，也和这些所谓的混沌之物有关。”

柳生“深以为然”地点头。

“先生，你不相信我吗？”

“瞧你说的，我有哪里说过不相信你的话吗？”

“先生的眼神、手掌、说话的语气都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松懈。唉，这个论题就这么让你提不起精神？”

莎伦有些不满柳生的态度，埋头苦寻验证猜测。

她必须要向柳生证明她的判断无误，然后用铁一般的事实逼迫柳生向他低头。

“先生对学生俯首认错，身份逆转顺位颠倒，这听上去会是多让人惊喜的体验呢？”

莎伦摩挲着塔罗牌的结果，以一段妄想坚定自己的信心。

莎伦，我希望你找到这里靠的是混沌之眼的指引，而不是塔罗牌占卜。

柳生不自觉地叹了口气，这届混沌之主好像在尽力避免使用混沌之力解决问题，具体什么原因他也不知道，就感觉和莎伦在一起时间总是会被拖延。

陪莎伦寻找暗藏在走廊的玄机，柳生凭借对旧都的模糊印象，还真让他找到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

一个藏在天使雕像底座的暗格严丝合缝的嵌入，在幽暗的环境中本不会有被发现的可能。

“怎样？先生以为如何呢？”

莎伦率先一步端起架势，厚着脸皮硬占颜面，不得理还不饶人。

那我还能不顺着你吗，王女殿下？

柳生违心甘拜下风，同她商量是否要按下暗格。

“也许那里会有先生需要的黄金级鳞褪宝石，教士们极力想要隐藏的暗室，不觉得会是此行最大的收获之一吗？”

探索到此，莎伦理所当然道。

最不需要冒险的人是她，最有求知欲的人也是她，不单单是说符文。莎伦的动力似乎全部来源于对未知的探索，前进能让她暂时遗忘恐惧，但很难说这是顺从理智还是顺从本能。

她的身上也开始出现黑光了。

按下暗格，柳生淡然道：“我希望你的话能成真，莎伦。不过我要纠正一点，这宝石不是我需要，是研究需要。”

“不都一样吗？”

“不，不一样，莎伦。‘我需要’，魔塔的铸造就成了我一个人的利益，‘研究需要’，才是符合现实的群策群力，群体荣誉。”

柳生纠正莎伦话中的语病。

在“吱吱嘎嘎”的齿轮声中，几排地砖凭空消失，一道通往下层的台阶逐渐出现在两人眼前。

孔乙己似的意识灌输到此结束，柳生和莎伦缓步踏入，沿着台阶不断向下。

“藏在神像底座边的地下密室，很难界定这种行为是对神的虔诚还是亵渎。”

莎伦唏嘘道，修习符文魔法的她一向对固步自封的教徒没有好感，无论新旧。

墙的两边是仍未熄灭的火把和紧闭双目、双眼、双耳的折翼天使浮雕，挂牌上刻着赫然三个鲜红色的字样——忏悔室。

所以这里是隐藏式的教廷忏悔室，与面向信徒的普通忏悔室不同，这里明显是给公职人员使用的，门上甚至沾染着一些暗沉的血迹。

莎伦心底发寒：“在这里都得不到原谅的话，下一步是不是要被送到裁判所，执行公理的审判？”

柳生附议：“直接送到拘禁室、北境修道院也说不定，圣光教会对信仰不虔诚者，可从来没有过宽松判决。”

在门前复盘了一遍圣光教会教习教历，柳生和莎伦已经做好心理预期对门后可能存在的血腥场面。

“这是......？”

推开忏悔室大门，眼前之景不免为人一震。

不知道从哪里射来的光线，透过彩色玻璃照射进忏悔室内景，映照在墙上一个个衣不蔽体的裸露人像画，一排排座位单独设立，充分考虑到每一个到访人员内心惶恐不安的情绪，和摆在座位上的书录结合帮助他们回忆可贵的神灵信仰。

中间的过道，几个幽灵状貌的佣兵衣衫褴褛地站在原地，等待着在这里忏悔过失，尽管他们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混沌之眼的力量遭到抑制，莎伦感到一丝恍惚。

“先生，如果你了解事态的话，能和我说明一番吗？”

“只是有一些猜测，具体情况，还要进去探索一番才能知晓。”

柳生沉凝地说道，绕过队伍想要直接进入内室，却被一股灵魂力量劝阻，不能靠近。

它是在说，让我不要插队？

结合那些游离灵魂散发的不忿，柳生解读出这道灵魂力量想要表达的意思。

“但它似乎也把我视作参与告解的一份子，这个忏悔室，不止服务于死人吗？”

柳生对它来者不拒的态度感到意外，不过，本来会发生这种事就够离奇的了。

再回头看莎伦，发现她已经拿起放在座位上的悔罪经和赦罪经研读起来，有种不顾生死的美。

大门在二人不知情的时候悄然关闭，但这不妨碍柳生排队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