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命难道没有你的车重要?

“我——”周穹心刚张开口,就被钱羽辉几句话呛回去:

“你家破产了,你比我弱,我欺负你就是天经地义;你敢划我的车,我之所以没找你赔钱而是要杀你,是因为如果付点钱就可以随便碰我的东西,我们钱家哪还有威信可言?就算换作我爹妈,肯定是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的,哪怕上了法庭、该受重判的也是你!不然随便赔点钱就能毁坏别人的财产,那还有王法可言吗?”

“我问你:还有没有王法?我们家的私有财产还能不能保障了?”

“你犯下那么重的罪,我不得不杀死你、以捍卫我们家族的威严……你但凡还有一丁点愧疚心,就该马上跟我道歉,居然还有脸说什么两清……你欠我的你知道吗?”

“……”

周穹心一时哑口无言……虽然他自己也曾是个二世祖,也能多少能理解那种唯我独尊的心态……

……但是不对啊,明明从头到尾都是我在单方面受欺负,我只是稍微反抗了一下、怎么好像是我单方面在闹事一样?

“不是你先逼我的吗?!”

“你他妈到底是什么让你觉得你有资格说是我在逼你!我逼你什么了?我逼你划我的车了?我逼你跟我作对了?不是你单方面挑衅我?”

“你说我抢你女朋友,我说那能叫抢吗?你知不知道她听说你家破产以后对你多嫌弃,你知不知道她在我面前说过你多少坏话?”

“不过女人本来也就是这种生物。这种吸血虫一样的低贱恶心生物就只配撅起屁股讨好我!我心情好了就赏她们点零花钱帮她们改善点儿伙食,要是不乐意了,哼,女人这种整天好吃懒做满脑子不劳而获幻想的低贱生物就只配活活饿死!”

“所以你看这个社会上,最喜欢对上流社会歌功颂德的往往是女人,最崇拜有钱有权之人的也总是女人多些,最甘于当宠物、当玩具的也是女人。没有办法,女人天生就低男人一等!不光身体素质,连精神也是如此!”

哐当,蹲一旁抱着巨大镰刀的小个子少女终于没忍住:“欸欸欸,我跟腿姐还在这儿呢!”

“我没说你们。”钱羽辉看了她和腿姐一眼,“你们不一样。”

这家伙还真是会说啊,每次都要听他长篇大论,他说这么多嗓子不疼的么,难道他打算以后考师范?时月心想。

……话说他说那些话的时候,又把他自己的母亲包括在内吗?毕竟他提到过他妈妈是法院的官员,那他不是石头蹦出来的吧。

为什么要连自己的妈妈都攻击呢?

是因为有过难以抚平的创伤吗?

像是无意中发现挚爱的纯洁初恋背地里其实是个卖的……之类的?

时月看他的眼神一下子忍不住多了丝怜悯。

而且她早听说莫长湖中学是所暴发户子女云集的学校,在那里面可能根本接触不到几个正常人……唉,这就是校风不正导致的恶果。都是教育的错啊。

“……周同学,你下辈子给我记住……别再划老子的车……给老子他妈记好了!”

钱羽辉没有拿刀砍他,而是侧身翻过围栏、把刀收回刀鞘并丢给墙边靠着的一个小喽啰“拿去玩儿”,随后看向一旁正在调试音乐的铲哥:“铲哥,把他头削下来。一会儿跟那边几具尸体、还有之前找的那几块大石头一并装袋子沉河。”

“噗呵~这次不活埋了?”

“我今天没那兴致。”

“……”

铲哥无言地点点头,他没有立即行动,而是摆弄着播放设备、悠闲地挑起了歌;这首不行,这首也不太好……嗯,这首歌不错,很符合当下欢脱的气氛。

于是他选定了歌曲,悠扬委婉的音乐中,铲哥感受到的是一股如同来自古典时代的宁静田园中飘散而来的庄稼味道,音乐在耳边回响,仿佛自己也回到了那片稻田,无言地行走在禾苗之间。这是一曲古典乐。

铲哥哼着歌,歌声很轻,几乎隐没在背景音乐之中,但他的步伐却快活了起来——他摇摆着身躯、手脚轻舞地边走边跳,同时手掌慢慢伸向绑在背后的铁铲并握在手里;他的手指试了试铁铲锋利的边缘,绑着厚厚布条的两手如舞蹈般摇晃着轻盈的铁铲、仿佛铲子也正为即将到来的刺激兴奋起来。

“等下……钱羽辉你真要杀我?你疯了吗你?你、你你……”

在钱羽辉冷漠的注视下,铲哥比了比铲子边缘和周穹心脖子的距离……突然高速一挥,像打高尔夫球一样把他的脑袋砍得直飞出去。

还在飙血的头颅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弧度,鲜血哗啦洒落地上,嘭,这颗头精准落在时月的脚边。

周穹心的脑袋在地上转了几圈,咕嘟咕嘟地碰撞在一旁的女性头颅上,最后落定、双眼向上、直勾勾地盯着时月。

“时月。”

钱羽辉阴着脸望向她,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知道你和她们也是不一样的。你没有羡慕强权的陋习,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卑躬屈膝……用钱收买你也失败了。”

“……”

时月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她有点想骂他,又觉得他有点可怜了。

关键是要怎么逃出去!

“我知道你现在脑子里想的肯定是:要怎么徒手干掉我们所有人。我知道的,你的那种本性……你根本就不会思考杀戮以外的事。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你肯定一句也没认真听。”

……确实没有。时月心想。

“我觉得你这样的也挺可怜的:明明精神和男人是平等的,却被困在一具女人的身体里。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哀。时同学,你知道这地方以前是做什么的吗?”

“……做什么的?”

其实看到这个擂台型的场地中央,以及周围一圈观众席,时月已经多少猜出这个地下室过去的用途了。钱羽辉脸上淡淡的一丝冷笑,眼里充斥着一种悲悯般的神情:

“总之是个很血腥的地方……来,让我看看你的求生欲望有多强烈吧。”

钱羽辉两手插着兜,转身走向铲哥,途径他身旁时、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要用武器。”

他翻过围栏,冷漠地欣赏即将到来的好戏。

“嘿嘿嘿嘿……你听到了小妹妹~不是我要折磨你……是他命令我这么做的……嘿嘿嘿……”

铲哥的身体依然伴随着音乐舒缓地摇摆着,唯独看向她的视线陡然尖锐起来,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揉搓拳头、在指关节咔嚓咔嚓的脆响中悠闲地朝时月慢慢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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