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的出口在一个小村庄内,村民全都是魔教的人,但阡陌交通、屋舍俨然,还真是一副农家做派,若是有外人来了,还真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不过确实,白毛红瞳的俏丽皮囊下竟然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实在是令人遐想不能、难以置信。
虽然一路上她是尽力将路线给记住了,但魔教地宫的复杂程度实在是超乎了她的意料,她是一路记、一路忘,最终离开地宫口、见到那一抹阳光时,她已经完全将这些事情抛之脑后了。
“小姐,可不要盯着太阳看啊,眼睛也会白的!”一旁打扮成普通随从的侍女急忙对随行的其他人道:“快快,帮小姐打伞!”
很快便有几个一并乔庄成普通人的侍女过来,为秦孤月撑起了一把油纸伞。
“你们别这样,让我会伙太阳,除除螨,”她倒是把伞推开,让阳光直接打在了她的脸上,而自己惬意地眯起眼来,“啊,活过来了,那地宫里的阴气,我简直都要犯风湿了。”
“小姐可真是会开玩笑,”秦孤月那位随身侍女在一众女子中看起来也是地位最高的,也是唯一敢直接找她聊天的,“您堂堂三阶修士,怎么会犯那些凡人才有的毛病?”
“修士修士,我倒不知道我有什么特异之处,”秦孤月满不在乎道:“身子轻一些、脚步快一些,我还真没觉得我和普通人之间有什么区别。”
“小姐,这你可就错了,修士与凡人的最大差别,就在于可以任意支配这天地间的灵气,”那名侍女道:“小姐可是三阶的体道修士,凡夫俗子和小姐可不能相提并论呢。”
三阶,秦孤月知道这个词,修道有五境,知、识、感、入、天,这些都是她前世编纂出来的玩意,但同样在她的设定里,四阶之下的修士和普通人也没有多大区别。
哦,或许三阶修士可以多抗两刀,但至少在防御力上,前三阶的修士都与凡人无异,刺穿了皮肤会流血、捅破了内脏会死亡。
你问她为什么要搞这种设定?
当然是为了给主角们越级击杀创造机会啊!
总之,秦孤月几人乔装打扮成了一支由地主老财家的千金小姐领头、她的侍从们紧随其后的队伍,就连秦孤月那一头极其显眼的白发,也被教主使了不知道什么手段变成了乌发,至少看起来是如此。
不过他交代了不要碰水,看来是沾了水就会失效的意思。
至于那一双猩红色的眼眸,仅仅是在眼前蒙上一条近似于蕾丝的带子,再戴个垂有白纱的斗笠做双重保险好了。
秦孤月也曾问过那位与她最亲密的侍女,但对方只是语义不详地说是某次降神仪式的效果,其他的就再也问不出来了。
既然对方不想答,那秦孤月也没那个兴致去问,咱高高兴兴去赶集,不好么?
没错,魔教的教主乌卡托,交给秦孤月的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任务,让她去镇上采买些平常人的生活物资,秦孤月认为这任务多半不会是任务,更像是一场测试。
试试看她会不会逃跑么?秦孤月把手中的布袋子摇了摇,感受到那里面某个玻璃瓶的重量,她甚至还能想象得到里面某只不明生物在随着她的动作而摇晃。
真恶心啊,怎么会有人随身把触手怪带在身上,秦孤月斗胆问了教主这是什么东西,但他只是敷衍搪塞了过去,并叮嘱秦孤月一定要亲自把它带在身上。
一定是某种负责监视她的奇特手段吧?但她可不傻,在这个有着修道者存在的世界里,她即便逃出了魔教,也指不定会遇到什么其他的危险,还不如在确保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好好苟着发育。
权且忍让,避其锋芒。
秦孤月花费了很久才回想起自己书里的那些设定,尤其是那一个个人物,她在描写时不吝笔墨,认真塑造了那些形象,真不知道自己此生,会不会亲眼见到他们呢?
总之,秦孤月如采蘑菇的小姑娘一般,兴冲冲地带着她的一帮子人,就到了市集之上,至少眼前的光景,还是如她所料的。
“或,还真是古代世界啊,”秦孤月感叹道:“立马古腔古调了。”
听见秦孤月这话,一旁的几位侍女也忍不住窃窃私语道:
“看来圣女大人的病,还没治好啊。”
秦孤月其实听见了,但她没理。
人来人往的市集之上确实有着许多东西,临近傍晚吹来的凉风里混杂着牛羊的腥燥味,秦孤月老老实实按照着清单上的计划来买东西,不敢多做些什么。
除了萝卜她没买,因为她不爱吃。
自己身后还跟着一大帮人呢,别看她们都对自己毕恭毕敬的,但若是自己有着什么逾越的举动,她们怕是会毫不犹豫的向教主举报自己。
“诶,小姑娘,来看看首饰吧,”有小贩这么吆喝着:“我看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穿着又不普通,怎么身上一点金的银的都没有?来看看吧,我这铺子里的东西质量好着呢,都是纯的!”
秦孤月觉得自己好歹也算是一个大男人,自然是对摊子上那些金的银的没有什么感想,但她身边的几个侍女却把目光牢牢粘在了那上面,恨不得用眼睛把那些钗子、项链全都给搬走。
好吧,那就看看。
摊主是一个老成的中年男人,长相老实敦厚,见秦孤月有着消费的意思,热切地为她推荐着自己摊位上的东西。
秦孤月认真发挥了自己察言观色的能力,顺着几位侍女的目光挑了几件东西来看,又从她们的脸上找到了判断正误的信号,这才决定付了钱。
教主给了自己这么多钱,悄悄花点怎么了?再说自己贵为圣女,组织里总要发点福利吧,自己率先犒劳一下这些跟着自己的小姐姐们,又如何?
秦孤月当着大家的面都买下了那些首饰,又在原地就把那些东西都分发给了她们,除了有几个受宠若惊不愿意收的,其他人都拿到了秦孤月的礼物,最差也是一串小珠子。
秦孤月很满意,侍女们也很满意,可却是赚了一大笔钱的摊主有了异议,道:
“这位姑娘,你就不为了你自己,买个一两件么?”
秦孤月毫无修养地挠了挠头,道:
“我就不用了吧。”
她是不用,原主小姑娘的房间里十分单调,不说插花字画,连一点可以称得上是装饰品的东西都没有,更别说是首饰和化妆品了,唯一沾得上边的,或许只有那一面铜镜了。
“这怎么能不用呢?”那摊主看得出来秦孤月是这帮人的老大,似乎非要赚她的不可,“姑娘家家,到了这个年纪,可不得有一套漂亮的首饰,有男孩喜欢,将来也方便嫁个好人家呢!”
却是没想到,秦孤月一听见她的话,便如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咪一般,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转身径直离去了。
几个侍女面面相觑,虽然不知道自家圣女在在想些什么,但还是跟上去了,现场只留下呆愣在原地的摊主,默然无语。
只是待到秦孤月一行人彻底离开了他的视线后,那摊主才回过神来,对着临近一个卖瓜的小贩道:
“我哪里露出破绽了?”
“没有,至少我看不出,”那装成瓜农的人挠了挠头,道:“老王,你实话跟我说,你以前是不是真的干过这一行?那殷勤的模样,我看了都想来一拳。”
“我可去你的吧!”那首饰摊摊主朝对方啐了一口唾沫,道:“你是没看到,那小女娃脚步沉稳、气势凌人,多半是个魔族体修,高低也是个二阶上境!”
“你说这么多做甚么?请个医修来看看不就成了么?”那瓜摊摊主一展手心,一根乌发就这么躺在了其中,“云浮山附近有魔教活动,当速速上报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