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咔哒。
那只乌鸦站立其上的木乃伊动了,脑袋里发出胶片放映机特有的微弱齿轮声,面部裂开的巨大豁**出白光,在空无一物的黑暗中投影出略带雪花的斑驳画面。
「此时」的艾莉丝完全不理解其中的意味,对她而言这仅仅是名为恶魔的神奇动物又引发的什么奇妙现象罢了,跟世间所谓的「魔法」没有一丝一毫的区别。但是不用那只乌鸦多解释,从未去过电影院的艾莉丝光凭直觉就理解了,接下来不是问答的时间,只要静静地观看就好——
时间,我命令你立刻倒带!
「好的喔」
农耕。织造。商贸。货币。村镇。城邦。王国。教会。
人类早已习以为常的所谓“文明”,实际也就几千年的历史罢了。
在那之前并不是从树上下来的哦。更久远的历史,只能在山洞里围着篝火,听老登口述和比划他从上一代的老登那里听过的乏味故事,一个名叫「人界」的好地方遍地流着奶与蜜,可惜却在战争中被摧毁殆尽。
作为失落文明的幸存者,最初也是最难熬的时间以数万年计。天灾与魔物都能轻易毁灭一个聚落,就算会用火烤肉和用尖木棍打猎又能怎样?在这个朝不保夕的世界上,原始人们不嫌美丑不讲忠贞地拼命繁衍后代、分叉出新的部落探索远方,他们的血脉和故事才勉强没有断绝。
在无尽黑暗中首先点亮「文明」火种的,是某个大家庭一般和睦的部落里诞生的某个天生坏种。她的名字没有流传下来,如果有别的历史学家能够观看这段充满希望的录像,也许会给她取名“布莱迪”(Bloody)——
她不是为了部落间冲突的战斗,也不是为了争抢资源或者逃生的机会。她对着自己的同族,举起对方赠送的石头刀片,一击便干净利落地杀害了向她赠礼求X的小伙子,达成了人类史上第一次的「谋杀」成就。
那个小伙子喷出的血,染红了她兴趣使然在石壁上刻画的、部落众纷纷嗤之以鼻的简陋星图。虽然是完全无意为之,然而却凑齐了所有的条件:正确的灵装(horoscope)、正确的触媒(obsidian)和正确的祭品(blood)。她不仅成为了第一个谋杀者,还成为了人类第一个召唤者,召唤而来的对象是开口闭口自称“本大爷”,神经兮兮却充满力量的「血」之恶魔!
就算她终究没能逃脱短生种的寿命,田园牧歌的部落生活也彻底成为了人类的过去式。尽管她自己没有留下后代,但却传下了“恶魔可以被召唤”、“恶魔能引发奇迹”的知识,人们相互杀伐、争相献祭,靠着难以计数的试错和无数滚落的人头,逐渐有着更多的恶魔降临了六面世界,赐给了人类更多的魔法。在召唤方面更具天赋的祭司们相互联姻筛选血脉,这个氏族统治了全人类,而人类作为整体也终于可以开发魔物肆虐的旷野,迎来了一段发展的黄金期,直到——
宗教战争。
怎么回事呢,这不还没跟魔族打上照面吗。也并没有发生什么人类打算齐心协力一起造个奇观,然后造一半突然就语言不通了之类的这种展开。
说起宗教,那个年代的宗教不是米里斯教这样的一神教,而是跳大神的原始拜物教。你拜你的,我拜我的,反正大家都能真的请到各自的大神,有的是合作空间,也就没必要比个高下了。可是,人类犯下了无可挽回的傲慢之罪!人类把凌驾于他们的异世界生物当成了投放祭品交换奇迹的自动售货机,把「魔法」当成了某种程度上的自然规律!
“呱!好X闷呀!我已受够了!”
硬是把恶魔语翻译成人类语,大概就是这种口气吧。不知是哪位恶魔这么一吐槽,跟人类契约的恶魔们纷纷赞同,开始干起了它们在地狱就爱干的老本行——骰子,启动!而筹码则是崇拜那个恶魔的人类数量!恶魔小赌怡情,人类自相残杀,教团们的吃鸡大赛之下,中央大陆一时间化作阿鼻地狱……
而这一切,都是距今六七千年前,第一次人魔大战发生以前的故事了。
魔族虽然轮廓基本像人类,跟人类也没有生殖隔离,但是本质上而言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种灵长类。平均寿命更久是一方面,最关键的是——太古时代的「灭界战争」没有彻底断绝魔族的传承,甚至还有初代魔神之妻奇莉西斯的女儿奇希莉卡、同辈魔王涅克罗斯之类的活化石健在!作为一个文明,魔族没有断过奶,成长也完全是停滞状态,直到大吃鸡运动接近尾声的人族和坐井观天的魔族一接触,魔族才发现短生种阵营早已技术爆炸,人才踊跃……
战争。战争从不改变。
从这之后发生的一切,人类各国王室收藏的历史文献亦有记载。
我们都知道,勇者亚尔斯靠着爱与羁绊与伙伴什么的,歼灭了完全形态的奇希莉卡,建立了阿斯拉第一王朝,这是只会说西部人类语的乡下佬喜欢强调的部分。若是在米里希昂的街头,随便找一个小孩子问这段历史,人家都会回答你——亚尔斯是在下山摘桃子,积极抗击魔族势力的主心骨是圣米里斯!
没错,圣米里斯是一个真正在那个年代活过的人,有着足以一剑开山的威能。他不仅是人类阵营的得力干将,他的追随者还创建了以他为尊的一神教,相信他终有一天会为了救世而复活!米里斯教会逐渐肃清了地上的异端,在各国登堂入室成为国教,保护羔羊们的灵魂,此事在任何一个乡下教会刊行的福音书中亦有记载。
但是,不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吗?
与米里斯教敌对的异教们,主心骨可不是什么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而是真的传承着恶魔契约、能够咏唱强力魔法的祭司后代啊!一挑全部?能行吗?
这就不得不讲解一番,圣米里斯为什么保留他召唤过恶魔的历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