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剑使“最后之剑”就如他所言,站在参谋部门前等待。
他是奉王族的命令前来守卫。娇惯放纵的王女希望参观帝国对佣兵的管理措施,但即使在肃清虚空势力的敏感时期,她的要求还是被王族全力满足。
参谋部前十步一隐迹哨卫,五步一全甲斧兵,抽调城防军上下精兵组成的防卫队,再算上一名执剑使。防守森严,就是苍蝇也飞不出去。
柳生从参谋部里走出来,重新戴上面罩。
“年轻人英姿不凡,难怪让王女记挂在心。”
老者向他颔首,右臂依然落在剑柄之上。
柳生恭敬道:“不敢当。前辈才是辛苦,照看王女安危虽不困难,这其中的细节和琐碎却不甚繁多啊。”
“不至于,执剑使之于帝国如同砖瓦,哪里需要便往哪里搬去,仅此而已。”
老者微微皱眉,总觉得柳生从参谋部里出来后态度变了似的。
“之间斗剑并不尽兴,来日等旧都探索结束,我邀请你来王家演武场继续比试吧。”
老者提剑,向后挥手,为柳生让出去路。
“你可以离开了。”
“......”
戴着面罩看不见表情,柳生点头,没有拖泥带水地从正面离开。
“少有的剑道奇才,虽然刚才的样子有些奇怪......”
老者心存疑虑,释放魔力感知围绕参谋部,属于王女的独特魔力气息仍安然存在室中。
“是我多心了吗?”
老者收起感知力自语着,但还不满意,到门前请示莎伦:可否让他进门察看。
“我准许了。”
听到莎伦的声音,老者推门而入,恭恭敬敬地双手负身,低头接受审阅。
“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我只是例行关照王女殿下的安危。”
莎伦平静淡漠的笑容从未散去,虽然比之前多了些凉薄,但老者只是匆匆一瞥,没有细观。
执剑使历代接受王族恩典,对王族的忠诚在帝国说第二,没人可称第一。
亲眼见到莎伦安然无恙,“最后之剑”不再过多冒犯,再次恭敬告退,关上房门。
“唉......”
名为“莎伦”的少女自怨自艾,翻动着古籍等待旧都遗迹降临。
......
雕纹广场处,城防军士和雇佣兵们泾渭分明。捷克手持沙漏,静静观看头顶天空变化。
每一次旧都遗迹的异位面穿越都是从天空开始,接着是外层废墟与河道,最后是中心城邦。
这个过程会给身处穿越中心的人们不断施加压力,激起灵魂与旧都遗迹的共鸣,将众人的命运牵系一线。
“不知道今年的诅咒会是什么?”
捷克眉头紧锁,一想到前几次遗迹探索的伤亡报告,他就不由得攥紧沙漏。
或许是神罚,或许是虚空影响,旧都遗迹的能量向外释放会削弱身处其中的活物,而这个削弱每一次都不太一样。
“四区已做好防御部署。”
“魔导部整备齐全,开启空间法阵。”
“点燃外层篝火,不要让遗迹骸兽围绕!”
所有的防卫工作都在紧锣密鼓地安排,佣兵们被有序疏散到各个废墟出口,随时做好出击准备。
“沙漏计时结束,旧都遗迹降临!”
随着捷克一声大喊,所有人都恍惚一瞬,仿佛见到那座屹立于灾劫时期的不朽城墙与瑰丽宫殿。正是这个画面,才让每一位到达此地的佣兵都坚信,这里有旧帝国的至宝遗留。
诅咒随之降至,所有人都感觉到自己的魔力境界被弱化了一层,只有少数低于魔导师境界的人或是执剑使不受影响。
“群体虚弱。”
捷克立刻判断出这次旧都遗迹给所有人施加的负面影响。单从效果上看,这在历届旧都遗迹探索中不算太过恶劣。
“噢噢噢噢!”
这一刻,套在佣兵脖颈上名为“规则”的锁链终于松开,众人齐齐抱着满载而归的幻想,冲出废墟。
城外的景色已经完全变了个样,正值晌午的晴天忽然快进到恒久的夜色,星光黯淡。
来自帝都王家魔导学院的魔法师们正在检查四处的空间法阵,确保不会丢失主大陆传送坐标。
城邦内人群作鸟兽散,捷克翻下石台,才注意到还有一支佣兵团停留广场。
“孜然佣兵团,你们怎么还在这里观望?等着不出发,是要陪我这个老军官喝两杯吗?”
“不,长官,我们只是在等人。”
铁帽子没有去接捷克的玩笑话,瞥了眼不远处的“柳生”,冷声道。
“呼,那你们慢慢等吧。”
捷克早就习惯了铁帽子的冷脸,没再说什么,回身去处理其他事务。
耽误行程是孜然佣兵团自己的事。
“这新来的架子可真大。”
埃瑟维嘟囔着没敢叫得太大声,铁帽子早就叮嘱过,绝不允许任何人冒犯柳生,言语上的挑衅也不允许。
白胡子吹着胡子道:“还是先习惯习惯魔力受抑制后的身体吧,别到时候因为这个遭了难!”
这话冲着埃瑟维去的,后者只是悻悻地说了一句“不可能的”,没了下文。
又过了半个沙漏时,一个披着黑袍的紫色倩影和“柳生”完成交接,在一段意义不详的空间变换中,柳生领着那人回到队伍中。
“你这是带了个人回来?”
白胡子靠近柳生,指着意料之外的访客问道。
“这是执剑使派过来交流学习的佣兵,他挺器重我们孜然佣兵团的。”
柳生扯下执剑使的大旗为莎伦的身份作保,并将此话给铁帽子复述一遍。
有执剑使承诺,铁帽子和佣兵团的人也没再多问,拔营撤寨,向城外旧都方向进发。
“呵呵,一切都进行地很顺利呢。”
始作俑者莎伦挤掉白胡子,和柳生同乘一辆马车行驶在颠簸的土路上。
她并没有跟随佣兵团外出冒险的经验,这位养尊处优的王女唯一经历过的劫难,恐怕还得追溯到上次虚空刺杀。
“怎么了先生,你看上去好像不太精神啊?”莎伦好心关心道。
柳生扶着额头,有些头疼地说道:“该怎么说呢?莎伦,希望你能从这趟旅途中学到东西,那才是对我最大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