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饭,达金莱驱散围观的小孩,留下几名亲信在身边。

苏云谏看情况不对,猜她绝对有事。

一旁的蓝景辰反应不慢,正襟危坐,听着达金莱的请求。

“唉,实不相瞒。”达金莱尴尬笑道:“你们本是我族最尊贵的客人,经常受你们照顾,我不该如此多事。”

达金莱顿了顿,又道:“我知道苏金伊见识非凡,对药草了如指掌,所以厚颜请苏金伊帮帮忙。”

半年前,一队族人前往深山,采集一种特殊药草。

此去,无一人回来。

之后又派了几个好手前去搜寻,最后只回来两人,说山里不知何时冒出来一棵食人巨树,先前的族人都被吃了,剩了一地的骨头。

那古怪巨树火烧不死、刀斩不断,还以方圆之内的草木为食,再任由它生长下去,很可能会影响到三族的安身之地。

达金莱有一个不情之请,她想请苏云谏帮忙鉴别,那树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有无彻底断杀灭之法。

“曾经三族族长合力将其斩断过一次,没想到,第二天又诡异的复苏了。我知道万事万物皆有弱点,奈何我见识浅薄,实在束手无策,还望苏金伊指点迷津。”

苏云谏陷入沉思。

吃人的树……火烧不死……草木为食……

既然人和草木都能成为食物,那就不是简单的杂食了,多半是以“精华”作为生长的养分。

良久,在达金莱等人的注视下,苏云谏缓缓抬起眼眸。

“你所说的这树,其叶子可是如蒲扇的圆润,结葡萄一样的红果,树顶开着硕大红花?”

达金莱压抑心中狂跳,重重的点头道:“是,只不过树顶没有开花,是一个大花苞。”

如苏云谏所料。

那树名叫香郁兰,诞生自西洲,西洲那边常用此树的花蜜酿酒,成品备受各界欢迎,一杯价值千金。

后来一个大门派宗主的一双儿女,不甚被香郁兰生吞活剥,宗主勃然大怒,亲自将拥有那棵香郁兰的部族屠灭。

因为这件事,才挖出其中的隐秘。

那些专门培植香郁兰的团伙,经常用生人喂食香郁兰,供给大量精华,催使香郁兰产蜜。

事后由那位宗主牵头,召集有志之士攻伐西洲,西洲各部承受不住压力,从此香郁兰遭致减毁。

“可有解法?”达金莱激动问道。

“有,但要试过才知道。”

此事发生在苏云谏前世十岁的时候,当年还很小,至今只记得一个办法,没有亲手使用过。

更没机会用。

前世苏云谏打听过香郁兰的存在,据小道消息,西洲那边不种香郁兰了,根本找不到,或许去那里的一些黑市,可以淘到一两颗树种。

苏云谏接着说:“刚好我也想见识一下那东西,先去看看如何。”

达金莱慎重道:“可以,我去叫人准备。”

……

深山林木浓密,一行七十多人,全是打架的好手,还跟来十多个紫蛛部落的族人。

苏云谏御风而行毫无压力,身旁的蓝景辰不断打量下方的奇花异草。

不出盏茶的功夫。

到地方了。

一行人停在半空,眼前呈现一方突兀的空地,中间粗硕巨树位于中央,四周遍地的墨绿藤蔓,宛如大战后的狼藉。

据达金莱所述,一旦被那些藤蔓缠上,体内的真元气将迅速流逝,难逃被吞噬的下场。

苏云谏一眼望去过,香郁兰和传闻中的果然一模一样,叶大如船、果小如米,一节一节的树身好比甘蔗。

“就是它了,我们不能轻易靠近,那些藤蔓能感应到活物气息,然后群起攻之。”

“等我,去去就回。”

说罢,众人愣神之际,苏云谏先行一步,朝着藤蔓遍布之地飞去。

蓝景辰见状,不由分说的跟上,达金莱犹豫片刻,吩咐族人不要轻举妄动,她也飞了过去。

另一边。

苏云谏刚刚落地,看着紧随而来的蓝景辰,说道:“你怎么来了。”

“当然担心你了,你这么弱。”蓝景辰不忘警惕周遭有无异动。

达金莱姗姗来迟。

苏云谏索性不管那么多,随手撒出三张陈秋意赠的灵符,再施风法将她二人包裹,做到声音的完美屏蔽。

“香郁兰尚未开花,不能感应气息,其衍生的藤蔓靠的是闻声辨位,也可以说凭靠外物震动确定方位,比如走路。”

达金莱往脚下一瞧,果然如此,任气息外放,藤蔓无动于衷。

忽然间,达金莱信心倍增,认定苏云谏绝非等闲之辈。

苏云谏张望一遍,自部落出来就察觉到,这一路上恍惚被盯上了。

每每试图寻找,又像错觉一般什么都没有。

观她二人无事发生,兴许真是错觉也不一定,毕竟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都有些诡异。

“我们现在怎么做。”达金莱请示道。

苏云谏说道:“先过去。”

在苏云谏的指示下,三人靠向香郁兰,奇香愈发浓郁,导致头晕目眩。

近前看。

藤蔓盘绕树身,仿佛给香郁兰套了一层盔甲,刀砍不入、水火不侵,自然无法毁坏。

有意思。

苏云谏暗道一声,后退几步抬头仰望,随便一片叶子就能将人掩盖,大的不正常。

看过了,也就够了。

不打算建议他们留下香郁兰酿酒做生意,他们有族人因香郁兰而死,不合适。

苏云谏再退几步,盯着花苞说道:“把花苞割开,再将提前备好的火药倒进去。”

一般刀刃奈何不了香郁兰。

达金莱拿来苏云谏的天机扇,一跃飞上顶端,尽量不发出声音。

这边的减灭行动有条不紊的进行。

暗中的某处,两道高挑身影,正注视即将被作为的香郁兰。

甲胄女人低头扫一眼虞曦的光脚,随口道:“你们每天洗脚么。”

百足邦,三个大部落,皆没有穿鞋的习惯。

小孩、男人还好,女人再把脚弄得脏兮兮,想想都没办法接受呢。

虞曦轻柔的眸光瞥了过去,回应道:“你每天穿着甲靴,不闷脚么。”

甲胄,分重甲和轻甲。

无一例外,务必护卫全身,才能在厮杀中不顾一切的尽可能拼命。

把脚包的严严实实,再闷一鞋子的脚汗,想想都无法理解呢。

此时无声。

二人都没了回答。

到最后也没能知晓她们俩的脚,究竟脏不脏、臭不臭。

的确是个很有深度的问题,答案有待商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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