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洲以南,从前遍地蛊族部落,自各大门派势力崛起,他们生存的空间越来越小,后来抱团取暖组建百足邦,一个与世隔绝的小王朝。
天下医盟和他们素有往来。
百足邦,尤善种植药草、驯化妖兽,一些药草只能在他们那里的特殊气候下生长。
从前蓝景辰去过一次,之后就极为反感。
她并非个例,凡去过百足邦的医盟弟子,包括小长老、执事,多多少少都会介意那里的风土,尤其怕虫子的人,那地方就是人间炼狱。
蓝景辰倒不惧虫子,看不了那种密密麻麻的东西,浑身不舒服,像有蚂蚁在身上乱爬。
如今很少有医盟弟子,愿意接下前往百足邦收取药材的任务。
即使给的奖励已经提高过三次,直接给银玉都没人答应。
和虫子妖兽打架另说。
如非得已,蓝景辰不会闲着没事给自己找恶心,实在缺钱用。
“要不,你陪我去一趟?”蓝景辰灵机一动。
果不其然,让苏清焰猜中了。
苏云谏说道:“上课怎么办。”
“哦,也是,你还要上课。”
随口的一个理由,轻松使得蓝景辰的愿望落空。
帮她一次不是不行,但的确有课要上,苏云谏不懂了,苏清焰要自己如何帮忙。
事实是,今天不懂,隔天就懂了。
大长老林天行一早来到,带着苏清焰的吩咐,命他代课三天。
并交给苏云谏一张药材清单,还说苏云谏眼力好,一定照着单子挑选最好的,有多少要多少。
看明白了。
苏清焰这是一箭双雕,既用心照顾了她徒弟,又得了一个替她掌眼的行家。
今一天,把该交代的交代完,直接上路。
路上,蓝景辰介绍了百足邦的概况。
现如今他们由三个大部落组成,一个紫蛛,一个天蜈,一个孔雀。
她提醒苏云谏,到了地方,切记不要轻易触碰模样奇怪的东西,那里的人信奉特别,主要别犯了人家的忌讳。
半日后,来到荒山入口。
守山的十七人,个个风俗穿着,光脚、露左肩,眼神犀利。
蓝景辰悄声道:“看他们左脸上的蜈蚣纹身,那是一种蛊术,别盯着看,会惹怒他们。”
“嗯。”
前世苏云谏听闻过蛊族部落,他们大都人口稀少,不出名。
用蛊虫绘制的纹身,一种图腾象征。是以微小的蛊虫钻进皮肉,侵染血肉改变皮下颜色,从而奇妙的生出精细图案。
具体作用,不甚清楚,传闻能得到部落信奉守护神的赐福。
蓝景辰先一步上前,拿出医盟信物,对方粗略瞥一眼,直接挥手放行。
进入深山。
沿途的草木苍翠葱郁,隔不远便就找到一个小小的神龛,里面没有供奉,放着各种喂食小动物的干果和粟米。
“咦!”
一条红色带黑环的长蛇横穿路中央,引得蓝景辰皱眉愈深。
“你走前面。”蓝景辰说道。
苏云谏无奈,她可是高功修士了,还让自己为她打头阵,该说她真没出息么。
随着不断的朝林中深入,四周越发阴凉。
上完一段坡路,迎面立着一座木制门楼,门楼两旁坐落大蟒石像,七寸处各系一根红绳。
苏云谏由高向下望,一个硕大帐篷映入眼帘,方圆十里,小帐篷、吊脚屋遍地都是。
以为这里的部落很安静,亲眼目睹,和热闹的村镇集市没两样。
“那是紫蛛部落。”蓝景辰指向另一侧的高山,说道:“我们要去的是天蜈部落,在山的那边。”
“有什么不一样。”
蓝景辰想了想,开口说:“技艺不同吧,擅长种植的药草也不同。”
紫蛛部落阴盛阳衰,天蜈部落很难生育,孔雀部落只有女人。
相安无事时,三个部落各自自治,遭遇侵袭再联手对敌。
百足邦确比不上外面的大门派,无论人数还是底蕴资源,然而若要因此小瞧部落族长的实力,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如蓝景辰所言。
到了天蜈部落的地盘,一点吵闹都没有,只山坳平地的中央,零散错落二十多个吊脚屋。
“蓝金伊,你来了。”一妇人走上前挽手行礼,她身后跟随两个赤膊打手。
“金伊在他们部落是贵客的意思。”蓝景辰小声提醒苏云谏,再转头微笑说道:“到时间了,我来收药材。”
“正在准备了,蓝金伊请随我来。”
跟着去药田的路上。
苏云谏看到不少小黑房子,有序排列,长的一模一样。
不多时,一个男人从中出来,他手捧木盘,盘上堆列一团一团的褐色虫茧。
有的虫茧破了,露出半条虫身,依然无法辨别那是什么虫子。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们使用蛊虫的一种。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的孔雀部落。
此间山清水秀,风光明媚、巨木参天,时有雀鸟在树与树之间辗转,清脆鸣啭悠扬整个林间。
相比紫蛛、天蜈两个部落,这里更像是一片桃源净土,一切都是清亮的。
“启禀孔雀王,苏云谏到了。”
一座半山腰的小宫殿内,年轻女子赤脚跑进来,将消息禀报给座上的部落族长孔雀王。
“知道了,下去吧。”
“是。”
孔雀王虞曦改换慵懒坐姿,打趣的看向身旁穿戴墨色甲胄的冷艳女人。
见她不紧不慢的剥开一个龙眼,将果肉放进口中,吐出果核再喝一口热茶。
她这分明怠慢的举止,看起来却赏心悦目似的,教人愿意去等。
“喜欢吃,我叫人给你多带上些。”
甲胄女人对虞曦待客的热情似漠不关心,漫然道:“在什么地方吃什么东西,换别处就没味道了。”
“你还是这么有个性。”虞曦问道:“你们做杀手的,都如你这般特立独行?”
“可能吧。”
“要走了么。”虞曦见她起身,跟着站了起来。
甲胄女人摘掉头发上扎带,一双纤手灵巧梳弄,转眼扎成一条垂落的干练马尾。
举手投足之间,冷然依旧。
“这个叫苏云谏的人,兴许对我很重要,我这次特意绕远路过来做客,就是为了看他。”
“我把他请来?”
“不必了,我自己过去看两眼就行,但愿苏清焰没有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