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人说完，便定定地看着柳子夜，不再言语了。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柳子夜并没有激动或兴奋，而是平静地问道：“杀毒程序，不是一开始就该有的么？”
书中人无奈摊手：“我又不是那个程序员，我怎么知道？或许他一开始就忘了呢。”
“不，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柳子夜看了看化成黑色物质的虎姑，又看着天空，意味深长道：“那些废弃数据，真的是废弃数据吗？会不会，它们一开始就是杀毒程序呢？”
闻言，书中人浑身一震，他那被画出来的、粗糙的脸上变幻不定，良久，他终于涩声道：“你的推测，也有可能，毕竟除了那个程序员，没有人知道当年的真相了。”
“那你为什么觉得是我呢？”柳子夜立马反问。
“因为……”书中人瞥了眼听得一脸懵比的虎姑，沉声道：“我掌握了一点‘权限’！”
“我可以看到更多的东西，我也曾游历过许多枝蔓，知道的比你们多一点！”
柳子夜点点头，没有大惊小怪，继续问道：“那你告诉我，我有什么不同之处？”
书中人坚决地摇头道：“我根本说不出来，有东西在阻止我说出来。不过这一点，其实也足以证明你的与众不同了。其他人身上都没有这种状况。”
“你说的是她，还是我？”柳子夜没有明说她是谁，她知道书中人会听明白的。
“我一开始也以为是她，”书中人灌下一大口快乐水，道：“你和她的关系，正如玉无双和我的关系。那个时候的我，只能看到这一层。那天我若不是被狡给耍了，我真的以为自己会成功。呵，现在想来，着实可笑。”
柳子夜有些诧异：“原来最后它也帮了我么……”
“或许是因为它比我看到的更多吧。”书中人轻轻叹息：“知道的越多，便越发觉得自己渺小。”
“所以你那个时候抓我，其实还是冲着她来的。”
“其实你没必要纠结，毕竟你这身子本来就是她的，抓你和抓她，没有区别。”
“也是。”柳子夜差不多弄明白这个问题了，便不再多问。
“等等，”虎姑突然打断了二人，道：“你的意思是说，夜儿就是所谓的‘杀毒程序’，然后我们都是‘毒’，是吗？”
“呦，没想到这位姐姐居然听懂了！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书中人语气里有了一丝惊讶、忌惮，以及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优越感。
秽固然强大，但是有头脑的宿主才更可怕。
“呵，你可不要小瞧虎姑姐哦！如果她愿意，彻底弄清楚我们说的话，也不是什么难事。”柳子夜委婉地提醒书中人，不要带着穿越者的优越感去对待别人，说到底只是不同的枝蔓罢了，那些大祟要是想，分分钟就能找到自己家乡的那个枝蔓。所以为了不给家乡拉仇恨，还是谦虚一点比较好。
“抱歉，我会注意的。”书中人也明白自己有些不妥，突然端正了起来。
虎姑倒是并不在意，她还在继续消化刚才的信息。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柳子夜点点头，继续追问：“你说你掌握了一点‘权限’，是怎么做到的？难道是膺箓受图？还是许愿？”
书中人压低了声音，解释道：“不，运气好的话，或许你什么都不用做也可以！”
柳子夜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书中人继续说道：“当一个邪祟彻底占据了某个概念之后，它就会得到一点‘权限’！相应的，你就会看到更多的东西！就连膺箓受图都做不到这一点！因为许愿只能在邪祟的能力范围内，可不包含权限！”
“这概念可大可小，但你占据的概念越大，得到的‘权限’就越大！”
“彻底占据一个概念！”柳子夜恍然大悟，一下子便想到了玉无颜。
按照书中人的说法，只要千音能够彻底吞噬耴，那它就能占据“声音”这一概念，得到一点“权限”！
她为什么没首先想到自己呢？因为誓，谶，包括素未蒙面的“谎言”，都是“言灵”类的邪祟，再往大了说，都是“因果”这一概念里的。
这一点需要注意，发誓、言谶并不属于声音的概念，因为它们还可以用笔写出来，它们真正的概念是“言灵”，是“因果”！
这可就不好办了。柳子夜要想取得更多权限，就必须要吞噬别的“言灵”类的邪祟，就比如谶。但是谶目前已是四分五裂，她身上也只有一只谶眼而已，至于剩下的部位，天知道在哪个枝蔓里！除此之外，还有别的言灵类的邪祟，都要吞噬掉才行。
这个任务量，简直太大了！而且充满着随机性，怪不得书中人说要靠运气才行。
“那，假如我拿到所有的‘权限’，我是不是就能成为殃神了？”柳子夜突然问道。
书中人斩钉截铁地否认了她的猜测：“不会，因为你不可能拿到所有的‘权限’，就连殃神都做不到！”
“这样啊…”柳子夜只思考了一小会儿，便放弃了这个打算。
“那还是让无颜来吧，反正声音这个概念就剩下她和耴了，到时候帮她干掉耴，拿到所谓的‘权限’就好了。”
至于柳子夜自己，她的想法是随缘，能拿到权限就拿，拿不到就算了，最主要的还是成为殃神，反正这两件事并不冲突。
书中人继续说道：“拿到了‘权限’，就会变得更强，我观这位虎姑姐姐，怕是快要拿到一点‘权限’了！”
虎姑眼里露出了然之色：“怪不得我总是感觉要经历某种蜕变，我还以为是我快找到‘心’了。”
“心？”书中人眉头紧锁，居然露出了困惑的神色：“我知道有这个参数，但我并不清楚它到底有什么用。”
他又补充道：“到达一定的层次后，便能看到这些东西，包括真正的名字、既定轨迹、权限等等，我喜欢把它们称作参数。”
“但心这个参数，我真不知道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