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酒量算是很好,至少常赧是由他手底下的兵卒拖回去的,而楚铭则是晃晃悠悠的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间。
是的,他自己的房间。
张沫现在正在的房间。
“诶?沫儿,你怎么在我的房间?”他晃晃悠悠,好像摸不着头脑,脸上却又显露出来惊喜的表情,“沫儿!”
俗话说,酒后乱那啥……实际上张沫一点都不虚,要说理由的话……这纯粹是扯淡。因为真正喝醉酒的人……是干不了那事儿的。
通常说得酒后乱那啥,都是小醉,真正大醉的人吐都吐不过来,还很你做那事儿呢!能不能找到门都是一个问题。
所以看到楚铭晃晃悠悠的走进来之后,张沫只能默默叹息一声。
她知道今晚要遭老罪了。
事实上,她的认知是正确的,这一晚上,楚铭吐了五次,张沫默默的帮他收拾了五次,包括擦拭身体上的污秽。
好在这里是客栈,热水之类的随时都备得有,她给楚铭时不时喂一点,让他好受一些。这也要怪自己。
她在前些年弄出来了一些高度酒——当然大家本来是不太接受高度酒的,但是女帝在宣传嘛。也就渐渐把牌子弄起来了,营造成了一种贵族才配喝的高档酒水,楚铭既然是打算和常赧一醉方休,自然是让店家上最好的酒。就是这种高度酒。
他才会喝得如此难受。
整个夜晚,楚铭都是神志不清的状态,别说什么酒后乱那啥了,酒后吐真言的缓解都没有,就发出一些意义不明的哀嚎。
这个事儿本来应该楚铭的丫鬟来做,可是他们这一波出来,只有张沫跟着楚铭。至于其他的男人们——算了吧,一个个都是行伍出身,不太指望。
当楚铭第二天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只感觉身体无比难受,虽然早就知道这种酒会弄得很难受,但昨天那种场合,不喝岂不是看不起刚结拜的兄弟?
不过,主要还是男人的“不服气”在作怪。
“要是喝不进去就算了吧?”
大部分男人都会受到这种拙劣的挑衅,然后不要命的往自己嘴里灌,就是证明自己能喝,虽然张沫对此并不认同,不过这也算是血气方刚的体现,所以她不做评价。
“醒了?喝点热粥吧!”
张沫端着热粥走进来,将热粥放在了楚铭的床头柜:“常赧那个人既然决定帮助你,就不会轻易改变,你没有必要和他喝这个酒,我觉得他多半都还没有醒过来。”
楚铭伸手去那粥碗,结果却被烫了一下。
“……”
张沫无奈的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热粥,放在嘴边吹了两下:“来,公子张嘴,啊……”
这可真是让楚铭受宠若金,张沫虽然一直都很温柔并且脾气很好,但是喂自己吃饭这种事情……
楚铭下意识的就张开了嘴。
“哦!”
“我多加了一些盐,吐了一晚上得补充点糖分,盐分和水分啊……”
虽然有点咸,但是在此刻楚铭吃起来就感觉如此的舒服,随着热粥的下肚,他渐渐感受到一股暖意从自己胃里弥漫,像是在滋养自己的身体一样。
“沫儿,昨晚是你……”
“我不照顾你谁照顾你?”张沫叹了一口气:“毕竟是我让你用你自己的方法收服常赧的,我不是说了帮你善后吗?”
她实在是太温柔了。
少女拿出手帕,帮楚铭擦了擦嘴:“你再睡一会儿吧!等你把粥转化为体力再起来,记得先去洗个澡,虽然我已经帮你擦过了,但是洗个澡会好一点。”
帮自己擦过了?
楚铭大惊。
“你那是什么眼神,公子?看过你身体的人不少吧?”张沫平静的说,“譬如说府里的几个丫鬟,不都看过公子你的身体吗?事到如今,做出那副大惊小怪的样子干嘛?”
那不一样啊!那几个是丫鬟,你是我……
楚铭没能把这样的话说出来。
“各种事情就由我来安排,公子你就好好休息休息,估计常赧那边也要点时间来缓缓,我们也不急着出发,在抚安这个地方,可以暂时等一等前方的战报。”
先前张沫告诉楚铭,要在第五天的时候出发,但是在前两天得到了大安那边统帅的情报的时候,她就又觉得没必要那么急着出发了。
倒不如在抚安这里经营经营。
不过,其实张沫还真没有想到楚铭会用那种方式来解决。
虽然大家都说“真男人就应该用拳头来解决问题”。可实际上真的看到楚铭和常赧在武斗的时候,她都惊了。
只能说最原始的暴力永远体现最直观的效果。其他各种手段都是暴力的变种和迂回。
楚铭肯定是直接把常赧给打服了,她对这个自己提拔的将领还是有些了解的。
这其实挺让人疑惑的,楚铭教自己武功的时候,张沫是判断了一下楚铭的武功水平的,最多就是二流高手,常赧也是二流高手,并且在这个领域停留的时间肯定比楚铭长,楚铭能够直接把常赧打服啊?
话说回来,拳怕少壮,兴许是楚铭只有十几岁,常赧却已经三十岁,即便是武学理解相当,常赧恐怕终究没有楚铭气血旺盛,没有年轻人那种不怕挨打的气魄。
她没有去看打架的细节……武功高手之间较量不要去偷看是基本的礼节——有些战斗看了你人也就没了。
毕竟别人用了绝招,干掉了自己的对手,然后发现有个人在背地里偷看?正所谓“法不轻传”。这种是很容易被人直接打死的。
即便是常赧和楚铭不会真的对自己动手,却也容易让常赧对自己心生不满,这不就是坏楚铭的事儿了吗?
所以虽然知道这两人的路数,张沫却也不会轻易的因为好奇心就去观看两人的大战,也只能猜测一下两人对决的细节。
既然常赧这边搞定了,从河德到抚安这条基本的运输线路就算是搞定了。在这种时代,线路是很重要的东西,对于一个势力来讲安全的线路,对于别人来讲却是未必。
毕竟光是中途的那些关系打点,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算是一个势力财产的一部分。
接下来就等长公主那边的战报了。
……
吕珠弦知道天冥子很厉害,但再怎么说,她还是没想到到了这种程度。
对面那位征东将军潘俊,他就真的是打算一直在这里和自己耗着!
大军驻扎在哪里,每天消耗的粮食不可计数,这么耗着合适吗?
而她却也不敢轻易的开启战争。
她有点后悔,若是当天听从天冥子的建议,直接和对方硬干,搞不好自己现在已经拿下五座城市了!
现在却是很难做到了。
毕竟两军对峙,又不是就在这里干瞪眼,防御工事之类的东西都在准备,对方比自己这边整整多两万人……同样修筑防御工事,对面的工事看起来可是比这边厉害多了。
长公主不由得焦急起来。
再这样对峙拖下去,自己的士兵们士气就寄了……看到对方的防御工事,估计都不想打了。
至于说天冥子,从那天之后,他就一直待在自己的营帐当中,即便是吕珠弦派人去请,他也不出来,只说身体抱恙,担忧传染给诸将。
这话一出来,也没人敢说硬拉着天冥子来讨论事情。
但是大家心里也有数,这位天冥子先生在“闹脾气”。当然,对方肯定不是真的闹脾气,而是算到了如今这种局面,等着长公主亲自去请他,说得直白一点。天冥子现在就是搞冷暴力等长公主服软去哄他,然后他就可以借此提出过分的要求,譬如说执掌长公主势力的大权。
这几乎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但是大家没办法。
看着对方的防御工事修建,着急的可不只是士兵们,这些将领们更加着急——属于大康的将领们姑且不论,大安这些人可都相当于是陪着长公主谋反,想要搞一波大的!这要是第一仗都打不下来……
他们已经想象到了到时候女帝把他们交还给大安,然后被满门抄斩的惨状了!
事实上,他们现在虽然算是反了,但是大安那边都还只是把他们的人“羁押”。毕竟,如果直接杀了,那不就是相当于和他们撕破脸皮,不给他们任何一点余地,逼迫他们不择手段讨伐大安吗?
留着的话,还有不少用处。
可若是他们就那么败了——那些家人们就只能当做杀鸡儆猴的猴子被全员斩杀了。
所以这些人更慌。
“公主,我请来了抚安附近的名医,想来能够为天冥子先生看病,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长公主知道,自己手下这些人绷不住压力了,她也要绷不住了。
“卿解我心头忧也!随我带名医速见天冥子先生。”
无论付出多么大的代价,这一战都必须要打了。等着看自己戏的人太多了。
长公主深吸一口气,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挤出几滴泪水。
“天冥子先生!你感觉如何啊?”
她带着几个人进入了天冥子的营帐。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之间想起来楚铭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