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清辉洒落在静谧的庭院中。
宋锦独坐石凳，衣衫微乱，手中酒壶倾斜，酒水洒出却浑然不觉，已然醉得有些迷乱。
秦夏悄然走近，白衣在月光下如云朵般轻盈，乌发如瀑般垂落在肩头。
她微微俯身，眼神里满是关切和温柔：“姐夫，不要再喝了。”
宋锦面色微红，眼神迷离，喃喃道：“别管我，你不许管我，谁都不许管我。”
秦夏微微一愣，轻抚了一下后臀，坐到宋锦的身边：“姐夫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怎么喝成这样？姐姐知道吗？”
宋锦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秦夏，嘴角露出些许苦涩：“怎么？打算去告诉你姐姐吗？”
“尽管去说就是了，反正我也管不着。”他拿起酒壶，又要给自己倒上一壶酒。
“姐夫，不要再喝了！”秦夏轻轻握住宋锦的手，只觉得心跳猛然加速，将酒壶拿开。
她有些贪恋地感受着手掌传来的余温，而后轻轻将他的手放下：“姐夫如果有什么烦心事，和我说说吧。”
“我......”秦夏清冷的俏脸微微一红，神态扭捏，小声道：“我不会告诉姐姐的。”
宋锦趴在桌子上，稍微抬头，看向天上的明月，喃喃道：“是不是快到中秋了？”
“是，姐夫，快到中秋佳节了，姐姐应该会叫咱们一起去吃顿饭。”
“到时候秦家还有几个小辈也会来，算是咱们秦家人一起吃顿饭。”秦夏笑道。
姐姐都已经让她叫姐夫了，说明日后就一定会娶姐夫，也算是秦家人了。
‘如果姐夫要去的话，那就相当于在秦家内部宣布身份了吧。’
秦夏又想去摸一摸剑柄，再一次扑了个空。
“我去那干什么？不去。”
“我可不是你们秦家人，我不是。”
“我是我自己。”宋锦望着月亮喃喃道。
秦夏神态不解，轻声问道：“可是姐夫以后会嫁到我们秦家，姐姐会用红轿来娶你的。”
“嫁入到秦家，就是秦家人。”
“我不会嫁的，我不嫁人，太奇怪了。”宋锦含糊不清道。
“可是姐夫已经不小了，再不嫁人.......”秦夏的声音小下来。
“怎么样？”
“像姐夫这样的适龄男子要是不嫁人，朝廷会罚款的。”
宋锦没有说话，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不嫁人也要被罚款吗？这是自己写的世界？
这个世界果然会自己生出了一套逻辑啊，没有落笔的地方，会根据历史进度补全吗？
他自嘲一笑：“那你姐姐是不是要给我彩礼才对？”
秦夏认真道：“姐姐会给姐夫下三书，聘书、礼数、迎书。”
“姐夫要是答应了姐姐的聘书，那姐姐就要准备好彩礼，在婚礼上宣读迎书。”
“然后就是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礼不下庶民，可对于秦瑶宸这种地位的人来说，却要准备齐全，一点也不能露。
这算是面子和里子的两层问题。
宋锦颇感兴趣道：“那我呢？那我要给什么？我可没有嫁妆之类的回礼。”
“我浑身上下所有的东西，都是从你姐姐那里拿来的。”
秦夏的目光移动到宋锦骨节分明的手上，有些贪恋道：“姐夫的才智就是最好的嫁妆。”
“即使姐夫什么都没有，姐姐也会娶姐夫的。”
“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见过姐姐喜欢过男人，第一次见姐姐对男人那么好。”
宋锦没有接她的话，又饮了一杯酒：“可能她真的喜欢我吧，我也不知道。”
他继续抬头望着月亮，酒醺醺道：“我以前在家的时候，从来不对月亮有什么情怀。”
“月亮就是月亮，是距离地球大概三四十万千米的一颗星球，借着太阳发光罢了，只是古人不知道，所以才写了那么多诗词。”
宋锦又饮了一杯酒，含糊不清道：“可是今天.....今天我才觉得它和蔼可亲，觉得它就像是朋友一样。”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我.....我好想家啊。”
“我是不是......再也回不去了。”宋锦不胜酒力，彻底醉倒，趴在酒桌上。
秦夏听不懂诗句，她不喜欢这些咬文嚼字的诗词，但她从宋锦的诗词中听出悲伤和无奈。
‘姐夫的家，在哪里？’她望向明月，又看了看趴在桌上的姐夫。
“姐夫，姐夫？”她轻轻碰了碰宋锦的手。
秦夏盯着宋锦的手，久久不能回神，她感觉像是从心底打开了一样的东西，明月照耀下的春江水从四面八方从来，让她夹了夹腿，有些酸涩之感。
‘姐夫的手，好漂亮。’她壮着胆子，轻轻牵起宋锦的手，捏了捏。
‘姐夫的手.......’发现宋锦没有醒来，她又对着宋锦的手摸了摸，五指扣在一起。
“姐夫，我带你进屋吧，失礼了。”她抱起宋锦缓缓踏入屋内，将宋锦放到床上。
月光也没放过这一幕，它似乎无处不在，通过窗户，从庭院移到了床上。
宋锦喃喃细语着，秦夏俯身到他的嘴边，酒气和热气一同拍打着她的脸颊，宋锦的身上的味道也混入其中，让她忍不住多待了一会。
宋锦到底说了什么，她没有听清，只知道姐夫似乎有执念，但是她不知道，姐夫也不说。
她将宋锦放到自己的腿边，轻轻揉捏起宋锦的太阳穴，温柔至极：“姐夫姐夫，不管你的家在哪，我们都会对你好的。”
她偷偷将视线移到宋锦的某处，发现那里似乎不像早晨一样昂首挺胸了。
‘难道只有早上才有吗？’秦夏暗戳戳地想着。
她有些遗憾，明明今天打扮地那么好看，可姐夫喝醉了，一句夸奖的词都没有。
明明上午的时候，都已经夸奖过秦灵了。
她的双手不知不觉间从太阳穴移动到双手，又从双耳移动到脸颊，目光不老实地放到宋锦的手上。
‘姐夫的手.......’
秦夏的呼吸稍微有些急促，眼睛有些不安地看向门口，又看了看宋锦的脸。
她想伸手，又感觉耳边传来脚步声，似真似幻，不安地看了看大门。
大门岿然不动，依旧紧闭，可秦夏总觉得下一秒，姐姐就会推门而入，发现自己的不轨之意。
‘可是姐夫的手...’她咬咬牙，忽视内心的恐惧，伸手将宋锦的手握在手里。
她像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将手贴在自己的脸上，轻轻蹭了蹭，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放在鼻端，轻轻嗅了嗅。
‘姐夫的手好棒，我好喜欢。’她这样想着，对着宋锦的手，檀口微张，意乱神迷。
宋锦的身子醉了，她却是心醉了，像是发现了新的玩具一般。
喵喵，不知哪里传来的喵叫，吓得秦夏立马将手放下，冷汗频出，心虚地看向门口。
空无一物，大门依旧紧闭。
秦夏重重呼吸几下，甩了甩头，将宋锦平放到床上。
“对不起姐夫，对不起，我不是人，我不该这样。”秦夏喃喃自语道。
“我走了姐夫，对不起。”她失神落魄地走出房屋，又回头望了一眼，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