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深夜江如南才算到家。
一股酒气，袖子与领口不可避免的沾了烟味。
“孩子们都睡下了？”
她从车后座下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关心女儿。
即便在外应酬也心系家庭...嗯，不错不错。
“都睡了，你回来的太晚了。”
柳素也是等了好久，上前接过包包，顺带扶住脚步虚浮的美人总裁。
靠得近了，她身上的酒臭便愈发冲鼻。
到底是喝了多少啊？
“我一个人可以的，你也快下班吧，早就到点了。”
十点钟之后不属于工作时间。
醉酒状态下，她尚且分得清东南西北，也不会故意压榨员工的下班时间强迫其加班...
“这可是你说的，我走了嗷。”柳素松了手。
江如南失去了支撑物和重心顿时摇摇晃晃走起了斜线，最终一头撞向门框，发出一丝痛苦的闷吟：“唔...！”
“吃到苦头了吧。”
“你看到了为什么不拦着我...好痛...”
“？”
要我走的是你，不让我走的也是你。
柳素差点被气笑了。
“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快点起来，地上脏。”
“......”
“犯倔是吧，等下拍下来给你女儿们看...诶诶卧槽别扯我裙子啊！！”
总算是站起来了。
只不过还有些神志不清。
没有办法，柳素只能一边提着快要掉下去的裙摆，一般搀扶江如南回到卧室。
这个点，连小女佣也睡了。
柳素便又下楼去厨房做醒酒汤。
毕竟总不能真的放着烂醉如泥的酒鬼不管吧？
她在心里这样想着。
明天一定要狠狠讹一笔加班费...
嗯？
“你怎么下来了？”
“大半夜不放心。”
江如南的眸子一片迷蒙，长发披散，斜斜的靠在门框处，一种说不上来的好看。
“老总这么关心我。”
柳素双手握住锅柄，小心翼翼将煮好的绿豆汤倒出来。
全程屏住呼吸，倒了满满一大碗。
“喝了吧，包解酒的！”
柳素有着丰富的醒酒经验，毕竟便宜老爹还在的时候就是个烂酒鬼，天天酗酒发疯，于是她练就了一手煮醒酒汤的绝活。
“喝完就没事了。”
柳素端着碗，还配了一只小勺子。
江如南看着眼前绿豆汤，无论色泽还是份量都不像是给人喝，“...我不是牲口。”
“靠，不喝拉倒。”
柳素小脸一垮，当即就往水槽倒。
“还有大半锅喝不喝！”
“我喝，我喝还不行吗...”
小臭脾气来得是真的快，说不惯着就不惯着。
江如南赶忙叫停，本着不浪费的原则，试探性尝了一口。
“味道如何？”
“比我老家的猪吃得好一点。”
总结就是能吃，卖相差了点。
一碗下肚。
脑内的眩晕感有所缓解。
柳素又盛了一碗。
“我喝不下了。”江如南蹙眉，肚皮现在撑得慌。
“谁说给你了，我自己喝的~”
柳素的眼神像在调侃对方的自作多情。
“......”
冗长的夜总是伴随无休止的蝉鸣与生涩的链条剐蹭声。
从车库推出那辆掉漆的单车，柳素跨上去，拍拍不存在的灰，以掩饰疲惫。
“走了。”
“送你...”
“不是喝酒了吗？”
“...到门口。”
下次说话别大喘气了。
柳素抽抽嘴角，按下那点刚升起来的小侥幸。
“醉了就早点回去休息，要不然第二天有你受的。”
临别前的关怀是服务结束的附赠内容。
希望江如南别不识抬举...
“呼，我乐意。”
这头醉酒●猪！
柳素懒得理她了，说再多的话，一夜醒来也还是忘得一干二净。
何必浪费口舌，浪费本就不多的善心呢。
“那个...”
她伫立门口，玉指随意绕发，微微偏过了头，似狼狈而仓促：“路上小心。”
很轻。
不过勉强中听。
“哼~”
柳素脚踩踏板的动作又快了些许，仿佛趋光的蝇虫，逐渐消失在灯光昏暗的尽头...
......
星期六。
与魔鬼签订了全天托育契约的柳素准时准点刷新在江家的大门前。
又是忙碌的一天开始了，不知月底能拿多少工资呢...
柳素露出微笑，输入门禁密码推门进去。
夏花烂漫，锦鲤游弋。
郁郁葱葱的庭院未见小女佣的身影，往常这个点应该她在浇花来着，今天这是怎么了？
正纳闷着，忽而听到一声瓷器破碎的脆响。
柳素不禁加快脚步，心底隐约不安。
客厅有人。
刚进门就是一股浓重的低气压，仿佛置身深海，令人难以喘息。
小女佣在客厅，还有三只瑟瑟发抖的小团子，以及一位愤怒的家长。
“把手伸出来，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江如南手持戒尺，满脸怒意。
江清寒低着头站在她的面前一声不吭，但还是咬着牙，再次倔强地伸出娇嫩的手掌心。
“等一下！”
柳素闯入了母女之间的对峙。
“这里面有误会，江如南你先给我把戒尺放下！”
她把发抖的小团子护至身后，随即毫不露怯的对视那双怒焰未消的美眸，“你打孩子了？！”
“咳，就打了一下...”
江如南看到柳素也是稍微冷静了些许，可一想到刚才电话里的内容，她便难以消气，“这是江家人的家事，你别来管...”
“不管怎么样都不许打孩子，你有问清楚事情原委吗？”
“你根本不知道她都做了些什么！！”
咯噔一下。
柳素慌慌张张看江清寒，后者冷笑着，一字一顿：“告密者！”
早恋的丑事败露了。
难怪江如南会那么生气。
这就好像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宝贝女儿被染着黄毛的精神小伙用花言巧语骗走，完事女儿还一副死心塌地，仿佛抗争到底的样子。
这份叛逆与桀骜不驯，换做任何家长，基本都会承受不住。
“你们先回房间。”
柳素对江玥她们说道。
两只小团子拉着还在不服气的小团子上了楼，小女佣叮叮当当收拾起地上碎裂的瓷片。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柳素和江如南...
“这事谁跟你说的。”
“班主任。”
“啧，这老师能不能先调查清楚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柳素咬着手指甲坐下。
她好不容易才和江清寒处好的关系，这下被一个糊涂蛋老师瞎搅和，全给搞砸了。
而且母女关系也因为一通电话降至冰点。
若想修复裂隙。
又得从头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