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修练剑，作为剑道根基的心境有所不同，因此所领悟的剑道自然会有所偏差。
如果说顾笙的心境是力求谋定后动，战则必胜，苏绮梦的心境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成长，那么魏雪雱的心境毫无疑问，就是那份独立山巅的高冷。
要说他对魏雪雱没有那方面的想法，那明显是骗人。
但是顾笙与魏雪雱相拥时，分明感觉到她那颗通明剑心摇摇欲坠。
她的心境发生了改变，导致剑道根基正在动摇，这说明什么？
剑道崩塌，剑心坠落，最后剑气一丝不存，彻底脱离剑修的范畴。
经历如此巨大落差，魏雪雱必然会诞生心魔。
即使是早已习惯跌境的顾笙想到此番后果，都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不由得起身来到院中，在夜风安抚下终于稍稍冷静。
大乘修士一旦诞生心魔，那么此后无时无刻都要和心魔做惊险争斗。
若是存活，以心魔为历练，能快速拔高修为，即使并未证道也能破境。
破境，就意味着要面临雷劫，并且心魔必定会趁着抵御雷劫的危机时刻作妖。
这是一条踏上就无法停止的险路，终点便是酆都地府。
所以无论当时气氛如何暧昧，顾笙都不会选择和魏雪雱更近一步。
那是在拿她的性命开玩笑。
可即使婉拒，魏雪雱的通明剑心也只是暂时安稳下来，心境仍旧在暗中改变。
“这可怎么办......”
顾笙点开系统界面，让系统帮忙检索有关心魔、心境的相关信息，翻阅半天，也没有查出如何避免，不由得有些烦躁。
有形的敌人，顾笙有一万种办法去对付，但是这种玄之又玄的模糊阻碍......
心中突然闪过危机感。
顾笙眉头紧锁，手中浮现断剑，转身指向一处院中阴影。
“滚出来。”
“切，真是不留情面。”
飘逸金发即使在月光下也无比显眼，姣好面容隐约有些掩饰不住的苍白。
轩辕灵风见顾笙即刻做出迎敌姿势，连连摆手：“等等等等！我是来谈判的！”
顾笙嘲讽道：“谈判？以你和我的立场，还能有谈判的余地？”
“哎，你以魔修自居，魔修不就是以驱利逐益为根本么？只要有利可图，为什么不能谈判？”
轩辕灵风自诩这话说的很漂亮，没成想顾笙毫不留情道：“我作为魔修驱利逐益没错，你轩辕灵风说出这话，难道也是魔修？”
轩辕灵风难得没有气恼，只是埋怨一句：“你就这样不爱听人说话？”
“只是不爱听你讲。”
轩辕灵风抬手认输，没有表露出丝毫战意。
很难得的，轩辕灵风身边的紫金气运收敛，和主人一样，全然没有往日的嚣张气焰。
顾笙仍然没有放松警惕，轻哼一声：“说吧，我先听听。”
轩辕灵风看向顾笙手中那柄断剑，剑柄与护手纹路乱花，剑身通体湛蓝，问道：“这就是你之前的本命灵剑，什么名字？”
“没取。”
“可惜，这样好看的一柄剑。”
顾笙不爽道：“我没兴趣和你拉家常，有话快说。”
轩辕灵风清清嗓子，声音婉转清脆如黄鹂：“你可听闻过北域曾经的剑修宗门，清风剑宗？”
顾笙眯眼上下打量着轩辕灵风，轩辕灵风下意识护住胸前：“看什么！问你话呢。”
“清风剑宗，天灵宗之前的北域霸主，如今荒古剑冢的前身，当代天下长剑共主楚长歌曾经所在的宗门。”
顾笙如数家珍，一连串说出清风剑宗的好几个身份。
轩辕灵风低声说道：“果然，你也知道荒古剑冢即将出世......”
顾笙才不会透露自己看过剧本这件事：“天魔宗的情报网远比你想象的要灵敏，怎么，你想跟着魏雪雱一起进剑冢，凭借她的九重剑气庇护，平安取得其中珍宝？”
顾笙冷笑一声：“这就是你和我谈和的目的吧，我说的可对？”
轩辕灵风沉默良久，缓缓开口：“你真的很吓人，通过这么几句话就猜得八九不离十。”
轩辕灵风唤出断裂七彩玄剑，两柄断剑彼此相对。
顾笙当然认得这柄最后斩杀天魔的轩辕天子剑，一时瞠目结舌
这就断了？
是谁这般凶悍，连这柄天道赐予凤傲天的神剑都给掰断？
“当时来救你的那个女子，应该就是天魔宗主洛月天吧，我的剑就是被她折断的。”
哦，是洛月天。
这就不奇怪了，毕竟天子剑晋级圣阶神兵的奇遇还在后头，以洛月天的本事，想折断一柄天阶玄剑轻而易举。
“剑冢里有一方铸剑池，我需要它修复我的剑。”
顾笙嗤笑一声：“那对我又有什么好处？你不会要和我扯什么同门情谊吧？哄你这种小孩或许会有用，我才不信。”
“***，我话还没说完！！”
硬了，拳头硬了。
轩辕灵风深深吸气，胸前一阵波澜壮阔。
冷静，冷静！小不忍则乱大谋！
轩辕灵风一指顾笙：“你四处收集玄珠，目的无疑是想要复活天魔。”
轩辕灵风终于道出自己目的“我和天道商量过了，在这件事上我们不会阻碍你，我保证不再对你出手，你也别对我暗中使坏，我们和平共处，直到天魔苏醒为止，如何？”
顾笙一脸看傻子的模样，伸手指指自己脑袋。
“你这里没出问题吧？现在优势在我，我手上有势力有物资，你凭什么和我谈条件？”
轩辕灵风竟然不怒反笑，白皙手腕翻转。
一颗黑黄交接的珠子漂浮其上，珠中显示一阳二阴卦象。
“山艮玄珠？！”
顾笙甚至直接忽视了在耳边叮当作响的系统提示音：“你是如何......”
“你别管，再加上这枚珠子，你接不接受我的条件？”
“......”
顾笙脸色阴晴不定。
不用说，一定是天道指引着轩辕灵风，八成是自己打乱了天道的规划，导致它再一次出手干预，将这枚本该藏于妖域十万大山中的山艮玄珠带来。
表面答应，背地里仍旧施压......更行不通，轩辕灵风带来山艮玄珠，不过就是在说明一件事：剩下的火离水坎雷震三枚玄珠，我一样能轻而易举找到。
看来天道终于认识到一件事情：如果它再不出手，轩辕灵风一辈子都不可能走在他顾笙前头。
“你这脑子也难得好使一回......”
“哎我发现你真的很欠打，要不是天道拦着我，我现在就让你飞起来......”
由此可见也不怎么好使。
他与轩辕灵风之间，原本暗流涌动的障碍赛，现在就变成了一场纯粹的竞速赛。
顾笙轻呵一声，一边提防着轩辕灵风，一边取过山艮玄珠，由系统确认货真价实之后收入囊中。
那又如何，他仍旧有信心取胜。
“那么，接下来一段时间，就多多关照了。”
轩辕灵风长吁一气，刚要迈步，却被顾笙喝止。
“别动。”
顾笙抬手释放剑气，毁去院中不止何时布下的重重阵法，顺带将院外的一些阵法也顺手解除：“行了，你可以下山了。”
这家伙真的很吓人。
轩辕灵风疑惑道：“下山？我为什么要下山。”
“？”
见顾笙挑眉，轩辕灵风一指院外：“我家就在这儿啊，干嘛要下山。”
顾笙转头看看师尊住处，看了看师妹苏绮梦住处，又看了看眼前的金发双马尾少女，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这玩意名义上是自己小师妹来着，呕。
轩辕灵风见顾笙一副厌恶神色，嘴角一抽。
这家伙绝对是在嫌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