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弟子早就逃去至今未回，顾笙便亲自烧水，点燃烛火，别出心裁采来些许花瓣撒在上面，在师尊入浴时老实守在外面。
魏雪雱不着片缕，全身都浸泡在热水中，伸手推开漂浮着的些许花瓣，将下巴搁在膝盖上。
不比苏绮梦青涩但未来可期的玲珑身段，更无法比拟洛月天的丰盈，魏雪雱的身材说是匀称苗条，更像是......纤弱。
魏雪雱只是偏头，便能透过窗纸看见那抹身影。
她出声唤道：“顾笙？”
“我在，怎么了？”
“那天魔宗主，究竟和你是什么关系？”
顾笙身影明显一僵，随后无奈回应道：“那天我已经说清楚了。”
那天在血魔宗领地内，顾笙向两人说明过他和洛月天之间的关系：他们之间有一桩交易，各取所需，这也是他能担当天魔宗圣子的最根本原因。
魏雪雱轻声说道：“那日，我见你对她甚是惧怕，莫非她经常胁迫你做些不情愿的事情？”
同为大乘，魏雪雱远比顾笙清楚洛月天实力的恐怖。
三界加上东海龙族，不说眼下如何，就是翻遍史书，能找出几个大乘圆满的存在？又有哪一位不是人尽皆知的传奇？
初代轩辕人皇，远古天魔，龙凤二祖......
这些光是看着就要心惊胆战的名字，月魔洛月天就得占其中一席。
这样一尊存在与顾笙相处......魏雪雱仅是浅浅思量，就不得不为顾笙生出万分担忧。
“没事，洛月天倒也不是那样不讲道理的存在，我和她关系......还算不错。”
顾笙自己都有些迟疑，说关系不错，是不是有些过于保守了。
经常胁迫他做倒是真的。
“也是，天魔宗主当时将你抱在怀中，想来也是在担心你，那时见你白衣染血却没有伤口，想必也是她出手为你治伤。”
念及此处，魏雪雱不由得陷入沉默。
如果按照顾笙所说，两人之间的关系不错。
那如今仔细回忆那天场景，就显得有些暧昧了。
而且那天魔宗主明晃晃说顾笙是喜欢大的......
兴许是酒气盘旋未散，魏雪雱竟然开始胡思乱想，低声问道：“你对那天魔宗主有感情？”
“你怎么就在意这些事情......”
顾笙轻咳一声，转移话题：“说来我在天魔宗当圣子，每天的事情真多，经常要忙到夜里，不过好在手下人都算好使......虽然有些不听话。”
说的就是你，韩非。
魏雪雱纤手捧起热水，看着它自指尖流逝，幽幽说道：“当初你若是能做上天灵宗圣子，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这一切......其实都怪我当时没有支持你。”
“差不多得了......”
也许是在两界边境那次，他对魏雪雱的指责对于她而言，实在太过刻骨铭心了。
顾笙诚心说道：“谁都犯过错，过去的事情无可挽回，重要的是当下和未来。”
魏雪雱喃喃自语：“是啊......”
她犯过错，还有顾笙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吃苦受罪，这些事实都无法改变。
魏雪雱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去弥补。
“哗啦啦。”
魏雪雱下定决心后起身，取过浴巾裹身，踩着湿哒哒的脚步来到门前。
顾笙以为是她要自己去取什么洗澡用的物品，将门扉打开一小条缝隙：“怎么啦，角皂和浴巾我应该都放进去了。”
纤手搭在缝隙上，轻轻一推。
顾笙低头看去，玲珑玉足晶莹剔透。
视线往上，纤细长腿曲线无可挑剔，浴巾恰好没过腿根，雪白长发如瀑垂落。
越过毫无起伏的浴巾，雪白香肩不知是因为热气还是羞涩，透出诱人红润。
“你......”
面对魏雪雱美玉般匀称细腻的身体，顾笙有些许失神。
感受着他的痴然视线，魏雪雱反而隐约感到些许安心。
“不是，等下。”顾笙猛然回神，秉着非礼勿视的念头撇过头去，心中疑惑万分。
这是要作甚啊？
魏雪雱纤手搭在顾笙肩上，再前行一步和顾笙身体相贴，明显可以感受到她的娇躯颤抖。
魏雪雱吐气如兰，薄唇在顾笙耳边轻语：“我记得以前，你总是喜欢偷偷来看我入浴，当时我们是师徒，现在......至少此时此刻不是。”
“我说过要弥补，所以......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
顾笙身体放松下来，犹豫着伸出双手，攀附上魏雪雱酥背香肩。
魏雪雱纤弱身躯明显一僵，将脸埋进顾笙胸膛。
他真的比以前高很多......但是还是那样瘦。
胡思乱想间，魏雪雱缓缓闭眼，却没成想顾笙在她耳边吹气轻语：“任何事情？”
魏雪雱只是将脸埋的更深了些。
......
顾笙只是保持着将魏雪雱拥入怀中的姿势，轻声道：“师尊，你喝醉啦，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魏雪雱蓦然抬头，湖水般平淡浅色的眸子睁大。
师尊。
一瞬间，她心中泛起汹涌复杂的情绪，欣喜，庆幸，困惑，不甘，酸涩。
还有尚未完全褪去的羞臊。
她和他之间的关系，绕了好大好大的一个圈，最终却回到了原点。
偏偏是在魏雪雱做出决定的时候。
魏雪雱在顾笙怀中沉默许久许久，直到一阵晚风吹来。
魏雪雱生平第一次知道，原来夜风是这般冷，吹得她心底都有些冰凉。
为什么呢，这种时候，她应该感到很高兴很高兴的，可是......
“......好。”
她轻轻推开顾笙，回到浴场穿上那袭洁净白衣，和顾笙一起踏上通向剑峰的路。
许是心思乱如麻，魏雪雱没注意到一块石砖年久失修，踩上后竟是一阵踉跄，险些又一次扑倒在顾笙怀里。
顾笙托起魏雪雱，柔声道：“师尊，你喝醉了，我扶着你。”
“嗯。”
顾笙扶起魏雪雱纤弱无骨的手，触感竟然寒冷无比，就像是在拿捏着冰块。
回到剑峰，魏雪雱示意顾笙不用再送，看着他转身离去。
月光摇曳洒落，朦胧暧昧，竟是渐渐扭曲模糊。
魏雪雱伸手抹去两眼清泪，自言自语：“你怎么还难过了呢，魏雪雱？师徒相敬如宾，这不就是你以前最期望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