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哈,你是没看见刚才那个家伙的衰样,”魏子期手里抓着两个药瓶子,乐呵呵道:“我就撒了点东西,再加了点暗示,就把他们全吓跑了。”

“还是子期足智多谋,能想出这种办法来。”荆玟点上一根蜡烛,关上了房间的门,隔着昏黄暧昧的火光,看着身旁的魏子期。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何人?”魏子期十分骄傲地拍着自己的胸口,也不顾胸前山峦的摇晃,接着道:“不过,你最后为啥要杀那个人?这和我们的计划不符啊,打草惊蛇了怎么办?”

“这倒没什么关系,即使那些杂兵第二天去汇报,也会把其他人的注意力往‘亡魂复苏’的方向上去扯,”荆玟道:“但真正决定让我下手的,是我在桥底下偷听到的那些话。”

“什么话?”

魏子期疑惑道,正在荆玟一顿操作“整蛊”那些护卫时,她还在老老实实地检测魔气。

“北赵王府里,确实进了一位‘仙师’,”荆玟道:“而且这位‘仙师’还不太一般,不仅有着能让死人白骨生肉的灵丹妙药,还有使亡者复生的法术。”

闻听此言,魏子期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荆玟,目光中满是鄙夷。

“你不知道,我是医修么?”

“呃?”荆玟一愣,知道自己被误会了,解释道:“我不是想说他有多厉害,事实上,我也并不相信他说的话。”

“所以,把话题扭回去好不好?”魏子期道:“你为什么要杀了他?那个疤脸的领头护卫。”

“因为这个。”

荆玟看着魏子期,眼瞳深处逐渐泛起一抹深红,随后那丝丝缕缕的红色凝成线、编成面,直至覆盖住了荆玟的整个眼珠。

魏子期看着他的眼睛,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一只来自远古的凶兽所盯上,那瘆人的目光似乎要将人生吞活剥,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以上的感觉——全都没有,魏子期只是觉得荆玟这一双红色的招子实在太过吓人,让他赶紧给关了。

“所以,你这技能有啥用?”魏子期道:“吓跑他们?”

“只要用这一招杀死敌人,我就可以读取他的一部分记忆,”荆玟道:“而那名疤脸护卫,知道的东西肯定不少,所以我出手杀死他,夺取了他的记忆。”

荆玟说出这番话时,面不改色,仿佛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但魏子期的神色却一下子凝重了起来,道:

“你确定?你真的有这种本事?”

荆玟奇怪地望着她,道:“是啊,怎么了?如若子期不信,我可再展示一番,只是这一招对我损耗过大,展示即可,不可真用。”

“这大半夜的,你要找谁去展示?我看你是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魏子期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横眉叉腰,神情严肃道:“除了我,还有谁知道你有这种能力的?”

“除了子期,再无他人。”

“那好,从今以后,你千万别在别人面前提起你的这种能力,也不要轻易地使用出来——除了在我面前,明白了吗?”

荆玟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应许了魏子期的决定。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魏子期道:“在这个世界上你还有几个人是可以信任的?只是任何时候,你都别忘记了,还有我。”

似乎是被魏子期的情绪所感染,荆玟严肃地点了头,并把身子朝魏子期凑近了一些。

“好了,那么就来说说看吧,你从那家伙的记忆里,究竟都看到了什么?”

荆玟运起了灵力,双目中的猩红再次一闪而过,在那些已经被解读完毕的记忆中,他看到了许许多多的画面。

“事情要从两个多月前说起,那段时间里,王府经常发生一些离奇的失踪案,不仅防不胜防,而是受害者尸骨无存,连一点下落都没有,人们纷纷传闻是赵王曾经犯下的杀孽太重,他害死的冤魂来找他索命,但他是王侯贵胄,有紫金之气护体,就只能先拿他府上的下人开刀。”

这是王府的传闻中所缺失的,看来事情早生端倪,并且消息被赵王严防死守,没有大规模地泄露出去。

“那一日,王府的小公子忽然发了癔症,变得神志不清,随后便一病不起。”

这和先前的传闻是吻合的,王府的小公子、赵王的幼子无缘无故发了疯,并且忽然染上了恶疾,再起不能。

那么在接下来的情节中,就该轮到某些关键人物的出场了。

“事情的转机在小公子患病不久后,某个自称‘仙师’的人物就在赵王府中出现,他自称神通广大,而赵王府内的的失踪案也被他宣称是‘冤魂作祟’,被他摆下法阵,解决之后再无此类失踪的案件发生。”

“装神弄鬼,”魏子期满是鄙夷的嗤笑道:“所谓的‘冤魂作祟’,不过是他顺从他人的猜测而抛下的定论,说不定整个事件都是他一人自导自演,或是——与赵王唱双簧。”

当然,这两种可能看起来都没有多少差别,无论如何,北赵王府内一定藏着一个杀机四溢的阴谋。

“我记得我们不是来调查赵王勾结魔族的事情的吗?”魏子期疑惑道:“怎么故事莫名其妙就走向这种诡异的方向了?”

荆玟道:“若是子期不想管,我们只需收集赵王勾结魔族的证据,再直接前往安阳即可。”

“这可不行,”魏子期摇头道:“先不说这郸城百姓的性命安危,就说这调查魔族,和这位‘仙师’怕是脱不开关系。”

接着魏子期开始陈述她的调查报告——那北赵王府的水里不仅有着魔气的残留,就连那里的上空都是魔气萦绕,看来那里已经不止有魔族人生活过了,还大肆地使用了魔气。

“这些该死的家伙,真是肆意妄为啊,还有赵王,他不止是纵容,肯定也参与了其中,”魏子期接着道:“而且,我还有一个很大的发现?”

“子期你就别卖关子了,”荆玟有些紧张,道:“快些说吧。”

“那我就不逗你玩了,”魏子期道:“我在北赵王府的附近,发现了法阵运行过的痕迹。”

“竟有此事?”荆玟讶异道:“不过,魔族人也会使用法阵?”

“你可别小瞧魔族人了,”魏子期道:“别忘了,在所有人都以为魔族人尽是些傻大黑粗的废物时,魔族人抄起法杖狠狠地给我们都来了一下。”

想起那个熟练运用巫术的魔族将领时,魏子期至今还心有余悸,当时的情况万分危急,若不是对方修为也仅仅只有三阶,他们在猝不及防之下仓促迎敌,想必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

也不知道那魔族的下场如何,魏子期依稀记得自己在征魔军的战报中没有看见有符合那魔的特征,莫不是他已经溜走,在伺机寻求报复?

“子期说的是,是我轻敌了。”至少荆玟的认错态度还是很好的,或者说,在面对魏子期时,他一贯如此。

“不过,虽然那些法阵的纹路我都不认识,但我还是能看出,至少存在着两种派系不同的法术,”魏子期道:“我猜,在场的说不定有两拨人,都极其擅长法阵,并且在针锋相对、相互碰撞。”

荆玟听此一眼,若有所思,

如此,本就扑朔迷离的局面,随着他们二人的加入,更加的模糊不清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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