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伦收敛笑容，摸着塔罗牌的手微微一颤，另一只手不经意地攥紧。
只剩最后一张，你的塔罗预言就快结束了吧？
柳生目睹她掀开第三张塔罗牌面，原本玩乐的心态也渐渐掺入一些认真。
该说不愧是预备的混沌之主吗？仅凭几张塔罗牌，就能将我一周目的经历概括一半，虽然说法都挺笼统的，但就是能让我信服。
至于第三张塔罗牌是......隐者？
为了确定柳生的确抽选出三张大阿尔卡纳牌，莎伦特意放慢了动作。
“真的假的......？”
隐者的牌面内容是，一位老者身披灰色斗篷站在冰天雪地的山顶，手提一盏油灯，像是在低头沉思，但仅凭那微弱的灯光，在渺无人烟的暗淡雪夜中，显得格外无助。
“逆位的隐者牌面和黑光，如大雪将倾般的危难最终降临，所有的努力功亏一篑，所求事业化为乌有......但，但这是最差的情况！如果有好好遵循计划，都是可以避免的。”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太过绝对，莎伦又在末尾补充了一句，好让预言的结果不是那么糟糕。
“虽然还没有听你整体串联分析，但这个预言结果，不是很好对吧？”
柳生能听出她的遮掩，将这些塔罗牌整体连结，得到的结果的确让人悲观。
分明只是个用来放松的游戏，却因为参与者有混沌之眼的缘故变得沉重起来，就好像联谊的时候有人带着一个测谎仪去参加，那谁都是不能安好吧？
“这只是一个游戏而已，不要过分联想现实。”莎伦心虚道。
某种意义上这个结果暗合混沌之眼的预知，但这种话说出来只能徒增焦虑。
柳生晒然一笑：“我没有把它太当回事，另外我说过的，一定会让你活着离开虚空领域。”
说不在意是假的，但柳生确实能无视预言带来的压力，混沌之眼也好，塔罗牌也好，都不能阻止他想要做到的事。
幽冷的清风从窗口吹进教堂，带来丝丝凉意。再过一会，持续笼罩在周围的迷雾渐渐消散，视野渐渐开明。
领域内的空间环境发生一些改变，混沌祭祀的人似乎意识到，重重迷雾并不能帮助消灭对手，反而还影响索敌。
莎伦收起塔罗牌，柳生也重新凝聚出碎空，察觉到这里不再安全，柳生立即铭刻空间符文，打算先带着莎伦离开。
但是，显然没有这么简单。
“这里的空间环境现在不足以维持法阵，我们需要找到另外的不稳定节点。”柳生冷静道。
话音未落，两人同时听到一声咆哮，刚才还在远处，下一刻立马贴近教堂。
一群受腐化的骷髅人马发动毁灭冲锋，冲破教堂紧闭的大门。
稍微靠近的几只，莎伦拐杖一挥，凝聚出火环将它们逼退。但只是灼日级的魔力境界，不足以改变庞大阵容的齐势冲锋。
“过来！”
柳生不由分说地用公主抱抱起莎伦，瞬身离开，躲去骷髅人马群的冲锋，再连续施展，逃离教堂。
虚空领域的生物不再像之前一样安分，像是完全丧失领地概念，不顾一切地攻击所能感知的全部活物，连同类也不例外。
跌撞地躲到一处相对安全的位置，柳生放下莎伦，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也许刚才就该强逼莎伦离开......
柳生内心冒出一点后悔的情绪，然后马上掐灭，正视当下的困境。
“谢谢！虽说是事急从权，但希望下次你能和我提前商量应急措施。”
坐在草地上，莎伦将拐杖横放在腿前，有些脸红地抱怨。
虽然对柳生，她可以无视一部分肉体接触，但刚才公主抱的时候，柳生情急之下沿着腋窝摸到侧乳，这多少有点过分了。
“咳咳，不好意思......”
柳生也隐隐感觉到，自己在无意间侵犯了少女的私密部位，出言道歉。
但柳生觉得这事他不应负主要责任。当时情况多危险呐！柳生没有多余时间犹豫，更何况莎伦那里这么贫瘠，反应不过来调整不是很正常嘛。
算了，真说这话怕是要被打死。
柳生甩去杂念，沿着冷风寻找能制造空间漏洞的地方。
虚空领域的风不是温差引起，会起风就说明这里的空间波动异于常态，虽然机会渺茫，但柳生仍寄希望于这片不知名的草原。
“从混沌之眼中，你看到什么？”
柳生向莎伦征求意见，后者摇了摇头。
“我们可能真的会死在这里，你觉得呢？”
莎伦叹息道，频繁地使用混沌之力让她感到疲惫，但让心态疲乏的，还属那从未改变过的预知结果。
从她被吸进虚空领域藏匿身形，到现在落荒而逃，混沌之眼都没有捕捉到任何生还的可能。
柳生的到来曾令她的希望短暂浮现一次，但之后就毫无踪影。魔力渐渐损耗在抵御虚空侵蚀，逃离教堂，只会让现状更加糟糕。
“有时候，感知太多模糊的预言也不是好事，就从我得到混沌之眼的力量时起，我越来越容易陷入绝望的深渊。”
莎伦伸手，想要触碰高悬在虚空的明月，却不知那只是一轮投影。
“那是一轮投影，柳生，我知道的。”
“好，但我没问你。”
柳生致力于追寻脱离之法，没空和莎伦伤春悲秋。
她理解的所谓绝望不过是生活中不如意的丝丝缕缕，没有经过血与火的锻造，谈何黑暗或者刻骨铭心？
草地上的尸骨遗块在铁蹄的践踏下缓缓移位。比逃生机会先来临的，是座举着一口炼狱火刀、浑身喷吐火焰的骸骨人马首领。
在月光下，它高高举起前蹄，猛烈砸下，一圈圈以它为中心的火焰环形涌出，宣告着死神降临。
就算只有一只，被它拖死在这里我们也死定了，而且还不知道能不能战胜。
迅速计划好战略，柳生举起碎空，回应骸骨人马首领的战斗渴求。
“如果要战斗的话，我还有些余力为你提供帮助。”
“那就多谢了。”
柳生深吸一气，踏出步伐直直杀向人马，其势锐不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