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学者,一名纯粹的学者,一名不愿意掺和太多别的事情的学者。

昂·谢顿并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晚上他的房间里没有出现白色的大猫和绿色的蛇蛇。

对此他也并不好奇。

再加上他昨天除了跟精灵女王接触以外几乎没有跟别人讲过话。

也无从得知她们最近在忙什么。

他没有去问也没机会听到关于她们的话题。

所以在他打开自己的房门之前,他对于房间里会出现什么东西并没有相对应的心理预期。

从他的视角来看。

前天有两只女鬼。

昨天睡了个好觉。

概率大概是百分之五十。

所以他压根就没有想过房间里会不会刷两只boss出来。

直到开门之后望见黑黢黢的房间里两双闪着寒光的眸子。

他猛地一抖。

作为完全说得上在帝国土生土长的人类,在这个存在亡灵和鬼魂的世界中他一直没有接触相关的领域。

一个很简单的原因。

他胆小。

给他吓得酒都醒了。

一激灵反手就将门摔上。

预想之中的‘砰’并未传来。

修长白皙的手指扣住了门边,将门在合拢之前牢牢抓住。

在讲师先生瞳孔地震中,薇尔薇很有压迫感地缓缓将门拉开。

那双闪着寒光的灰色眸子幽幽凝视着谢顿。

门被重新打开。

面无表情的大猫冷冷地看着谢顿。

空气凝滞。

但是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四目相对之下彼此无言。

直到大猫毫不客气地伸手薅住了他的衣领,一把把他扯进了门内。

门锁‘咔哒’一声在他身后响起。

“薇、薇尔薇……”谢顿有点被吓到了。

大猫没说话,冷着脸凑近了些许。

轻轻嗅了嗅。

而后脸色阴沉了许多。

薇尔薇心情不好的理由很简单——

我来帮你们生命之树处理问题,你们女王偷男人?

谢顿身上的味道薇尔薇一闻就闻出来了。

清新纯粹的淡淡花香。

夹杂着酒精的味道。

大半夜的醉醺醺回来。

发生了什么她不愿意去想,但是止不住去想。

那双闪着幽幽的叵测眸子凉凉问道,“喝了多少?”

“不知道。”讲师先生的答复很诚实,并且不带一丁点个人情绪。

说实话这个阵仗整得他有点害怕。

薇尔薇的冰冷他已经太久没见过了。

雅莉更是一反常态的沉默不语。

接着是下一个问题,“昨天,你也是这个点回来么?”

“不,昨天要早一点。”谢顿如实道。

“那么,明天会再晚一点?”

“不知道。”谢顿摇头。

大猫于是沉默地望着谢顿。

而后随手将他丢上床。

短暂的失重感之后,接住他缠上腰间的是冰凉凉的细腻蛇尾。

纤细的冰凉的双手自身后抚上脸颊。

轻轻地。

慢慢地。

一如曾经每一次那么轻柔。

但却让谢顿起了背后一阵发凉。

同一个人做出来的同样的动作他不知道为什么感受上的区别会这么大。

以前像是求欢。

现在像是整个吃掉之前的慢慢缠紧。

谢顿望着站在床尾一言不发盯着他一颗一颗从领口开始解开扣子的薇尔薇。

她们的沉默让他一阵发寒。

宛如心脏被攥住的窒息和无力。

所以他问:“怎么了?”

没有答复。

实际上他搞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位突然这么反常。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甚至除了对未知的恐惧和害怕之外没有别的情绪。

就算他想要愤怒也不知道该愤怒什么。

他的疑问无人应答。

回答他的是沉默无声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粗暴的疯狂。

作为全职业当中公认的最弱近战的高贵法爷,如果有个禁魔角斗场,那么赤手空拳的情况下一名成年男性魔法师或许会被兽人幼崽俘虏。

所以整整一个晚上谢顿都是被动的一方。

在薇尔薇和雅莉不愿意给他机会的情况下,他连喊停的权利都没有。

他当然是觉得莫名其妙的。

且不说他们现在的关系就是没关系,就算是有关系,那这又是做什么?

做什么?

很简单。

气味的覆盖,和主权的宣誓。

细密的伤痕遍布了全身,即使触碰并不会疼痛,但是很显眼。

感官上并不痛苦,但心理上的恐惧很重。

他的声音淹没在白皙、修长、丰腴、细腻中。

得不到回应。

而对在他身上施加暴行的薇尔薇,心底弥漫着的则是一种难言的痛苦,混杂着嫉妒、愤怒、酸楚、悔恨。

在闻到他浑身都是那个尖耳朵老女人的味道时,在看见他醉醺醺的半夜才回来时。

那些汹涌的负面情绪冲垮了她的理智。

宣泄在他身上。

至于沉默不语保持着有些扭曲的微笑的雅莉·拉弥亚,则是空虚。

越是在他身上找寻就越是空虚。

她从未有过的空虚。

以及恐惧。

就像是弄丢了才发现存在某种可能。

某种她对他并不像她自以为的,口中说的那样的可能。

像是站在深渊边缘,往前只会一步一步踏入,想要回头却发现回去的路消失不见。

蛇是一种很记仇的生物。

雅莉·拉弥亚最开始也以为自己是记仇。

她以为她一直念念不忘的原因是因为想要报复那个男人让她遭受的屈辱和惨败。

然而可可·坎佩达莉·莉妲尔的突然出现让她原本抱有的想法发生了猛烈动摇。

当意识到很有可能会有别的女人,和他幸福快乐的瞬间。

某些东西崩塌了。

她拼命地想要在他身上找寻填补,但发现只是徒劳。

越索取,越空虚。

越是将痛苦施加在他身上,成倍的痛苦就会反馈在心底。

虽然从感官上来说这种痛苦在谢顿看来能算是小小情趣,但不妨碍他察觉到她们状况不对劲的恐惧。

他被折腾得一晚上没睡。

一直被折腾到天亮。

折腾到他得去上班了。

薇尔薇和雅莉依然都没和他说一句话。

只是那些情绪都清晰地留在了他的皮肤上。

她们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就在谢顿眼皮子底下。

无声地收拾好自己。

薇尔薇离开前回眸望了一眼。

眼神中是看不懂的复杂。

薄唇微张,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径直推门离开。

而同样沉默着的雅莉,在将自己收拾成往常的样子之后,在谢顿已经有些模糊的视线中再度靠近。

死死摁着他的肩膀将他摁在床上。

张口。

狠狠咬在唇上。

他看见眼前那双漂亮的碧绿色竖瞳里似乎水汽氤氲。

她离开他的唇以后,谢顿还能清晰地感受到唇上强烈的某种情绪。

他看着她转身。

抬手抹了抹。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还是没搞懂。

可能他懂。

但是懂也不想懂。

他不愿意再在薇尔薇和雅莉身上消耗情绪。

尤其是刚刚经历了一整晚的折磨之后。

谢顿抹了抹唇上渗出的鲜血。

用力眨了眨快要困得睁不开的眼睛。

拖着稍稍一动就浑身酸痛的身子捡起被丢得七零八落的衣服。

洗漱。

然后该去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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