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能一下子闻到，是因为太过熟悉。
柳素不是爱喷香水的人，贫穷限制了消费能力，她的化妆品简单到只有一支洗面奶，以及一瓶二十合一的沐浴露。
而常年游离花海，任艺一闻就闻出柳素身上的香水味不一般。
“是上上周那个大老板吧？”她挤眉弄眼，“我就知道铁树一定会开花，我家小素素终于有意中人啦~”
沉迷角色扮演游戏无法自拔。
任艺是知道柳素家境困难，所以各方面都会接济一些，但杯水车薪，有的时候她也无能为力。
眼下，看到柳素的生活处境有所好转，她自然替对方开心。
“那个大老板看起来还挺喜欢你的，你不考虑一举拿下她吗？”
以任艺的性子做不到专一，万花丛中被拥簇，当属她一朵娇花开得最为美艳，而与之媲美的柳素亦是别样的风情，只可惜是块不开窍的木头，放不下身段与颜面。
“得了吧，她看上我，我可没看上她。”
柳素盯着黑板发呆。
讲台上，老教授一脸淡定的滔滔不绝。
他的正前方黑压压一片，无不低着脑袋捣鼓手机，更有甚者短视频外放，尖锐的活全家笑声仿佛百家争鸣，在习以为常的默许下愈演愈烈...
任艺来了八卦的兴致，“她真的喜欢你？”
“假设懂不懂，那种人会缺女人吗。”
柳素撑着下巴，舔了舔嘴唇的豁口。
恰到好处的痛楚有利于神志清醒，穷鬼的一飞冲天梦终究只是白日梦罢了。
“趁着她还对你感兴趣，先获取她的信任，趁热打铁可比稳扎稳打靠谱多了。”
任艺多年的经验绝非浪得虚名。
懂一个趁虚而入，在人脆弱之际，一个不留神时占据心房的重要位置，牢牢扎根。
过往的点点滴滴会化作日后一次又一次心软，直到物尽其用，像丢垃圾一样一脚踢开。
柳素不置可否。
只是——
“你好渣啊...”
“哼，这话对我来说可是表扬。”
她只是想给每一个女孩子一个家而已，有错吗？
专注一人只会分身乏术，雨露均沾才能让那些喜欢她的女孩子们全都收获幸福。
“感觉会累死。”柳素白了一眼她。
“不会累的，我是下面那个。”
任艺嘻嘻哈哈不以为然。
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
能美美的躺平为什么还要支楞起来。
“知道草原沙漠化吗？”
“不太懂...”
“过度放牧，牛把草吃光了，便只剩下没人要的荒土。”柳素淡淡道。
“好可怕...”
任艺害怕得抖了抖，“我没人要的话，小素素一定会要我的吧。”
“......”
“可恶！”
“勉勉强强，应该，会要的吧。”
柳素十分嫌弃的吐出一句，像是施舍。
“打你打你！”
小拳头砸在胸口，被神奇的弹了回来。
任艺发泄完后也是趴在桌子上玉玉了。
“等下请你吃炒鸡行了吧。”
柳素拿她没有办法，不过自作孽不可活，在外风流，招蜂引蝶，早晚要吃回旋镖的。
除非这个人能改...
“这个雷怎么样？超大，感觉能把整张脸埋进去！”
海王小姐转眼就找回了自信，并且向闷骚的好闺蜜分享出最新猎艳的成果。
一张从上往下拍的照片。
又白又大，而且轻易托起了最大号的奶茶杯。
柳素草草看了一眼，感觉不如江如南...
“走吧，吃炒鸡去！”
铃响了，年过半百的老教授拾起保温杯，喝了一口茶水。
教室里的人陆续撤离，有说有笑从眼前走过。
饭点时间，大多数人都饿昏了头。
柳素被任艺拉着走，经过老教授的时候，停了下来。
“怎么了？”
“有点问题不太明白，等我一下。”
柳素手上的笔记本密密麻麻记满了一节课的重点，不乏一些自己的理解。
老教授放下保温杯，仿佛等候已久，笑容慈祥，“我们长话短说，别让你朋友等急了。”
......
好闺蜜的好学见识过很多次了。
先天的弱势只能通过后天的勤学弥补，任艺自认做不到柳素这种一个人当两个人用的精力，所以佩服。
“投胎真是一门技术活啊。”
莫名其妙的感叹。
柳素在手机上下了单，找到一处干净的地方，放上笔记本，“你占座吧，我去拿饭。”
“好~”
任艺的小身板比寻常大学生还要脆皮。
一般来讲，都是她找地方占位置，柳素去挤队伍。
经常锻炼身体还是有好处的。
至少能在饿急眼了的人群中站稳脚跟。
“谁踩我！”
“抱歉...前面有人挤我...”
“我新买的AJ啊！我造！”
一声近乎崩溃的吼叫，雪白的名牌篮球鞋在你推我搡的中赫然多了一个脏兮兮的鞋印。
刘阳冰一把抓住前人的后衣领，用力拉出人群。
打篮球的男生力气还是比较大的。
柳素一屁股坐在地上，秀眉皱起。
这一下差点让本就虚弱的身子骨散架了。
堪堪看清来者，一张怒气冲冲的脸，五大三粗的个头，柳素一下有点不敢硬碰。
毕竟是自己踩到了鞋子在先，人家有理...
“对不起。”
柳素果断道歉。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闹大了不仅丢脸，还会激怒对方...
呃，好像已经怒到不能再怒了...
“那要不，我赔你？”
“你怎么赔！你赔得起吗！真他妈晦气啊！！”
刘阳冰不断抽纸擦拭鞋面，一个又一个纸团子，极度自负又极度自卑的心理在几个动作下展现得淋漓尽致。
“看你那副穷酸样，我这双鞋你一辈子都买不起！穷鬼！”
一昧忍让只会得来他人的得寸进尺。
柳素站起身，面色平静，低头道歉。
“对不起。”
“滚你妈！”
“好的。”
取来餐，柳素滚得非常利索。
众目睽睽下没有发生任何肢体冲突，柳素的处理除了内心有一点不爽外还算满意，将风险降至了最低。
“可是这也太憋屈了吧！”
任艺忍不住爆了一句粗。
她只看到了后半过程，为闺蜜打抱不平。
“换成我可得拼命了，不蒸馒头争口气！”
“打也打不过，理也是他占，你拿什么斗？”柳素夹起炒鸡，吃得喷香，“而且你得考虑这是在食堂，那么多双眼睛都等着看戏，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