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天授台。

此时天边已经隐隐出现了一丝曙光,两个穿着祭司袍的人,突兀地出现在天授台上。

“回禀大祭司,我已经……嗯?人呢?”左护法望着空荡荡的天授台,呆立当场。

另一个穿着祭司袍的人犹豫片刻,问道:“大祭司不在这里?难道她去了别的地方?”

“不可能,她明明就在这里!她现在就在这里!右护法,你莫非忘了?我这里有咱们的花名册。”左护法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竹简,竹简上有一排排文字,其中的“尾”字和“角”字上,已经出现了一道划痕,如同被抹去一样,而还有三个字则散发着幽幽的红光。

右护法凑上前去,只见发光的三个字分别是“大”“左”“右”。

“这是?”右护法疑惑道。

左护法一边左顾右盼,一边快速解释:“只要花名册上面的人出现在附近,那么对应的字就会亮。左和右代表我和你,‘大’就是指大祭司。”

右护法一惊:“可是‘大’字亮了…这是怎么回事?你这花名册出岔子了?”

“不应该啊,”左护法也不太自信了,他捧着花名册翻来覆去地看,也没看出来有什么问题。

右护法想了想,仔细看着周围的一切,道:“莫非,大祭司身上有什么邪祟失衡了?才导致我们看不见她?就跟‘角’身上的那个莫回首一样?”

左护法摇摇头,否认了他的猜测:“方才我离开的时候,大祭司还好好的,这才一两个时辰,无缘无故的她怎么会失衡?而且神庙里也没有报备过,她身上有那样的邪祟啊。”

是的,为了便于管理和安排,祭司身上的邪祟都是要报备的,绫秋也不例外。

左护法说完,二人都陷入了沉默和焦虑,这种状况他们可从未见过。

忽然,左护法惊呼一声,指着脚下道:“快看!”

右护法闻言也看向脚下,只见地面上竟有密密麻麻的蚂蚁在爬动,顷刻间便形成了几个字:我在这里。

“大祭司?是你么?我们怎么看不到你?”

地上的蚂蚁群一顿,随后又开始迅速爬动,形成了新的文字:我在另一个层面里。

“另一个层面?”左右护法面面相觑,完全没有理解这话。

“大祭司,您到底要做什么?”左护法声音里带着焦急:“祭司角违抗命令,孤身前去讨敌,已经陨落了!其余的祭司们也隐隐乱了阵脚,正需要您出来主持大局啊!”

“左兄说的对,二十八宿得知撤退的命令后,已经分成了两派,一派主张要以雷霆手段镇压敌人,为同僚报仇;另一派则认为您让所有人都撤回来,敌人肯定异常可怕,所以不能轻举妄动。现在两派人谁也不服谁,我和左兄勉强才稳住了他们!”

蚂蚁们静静地等着二人说完后,才开始组成新的字:我知道了,让他们去降神峰待命。

“降神峰?!”左右护法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不解,和一丝兴奋。

传说殃神当年降临这个枝蔓时,最初的落脚点便是降神峰。几千年来一直有传闻说,降神峰里隐藏着殃神的秘密,无数人被这传闻吸引着前去寻找秘密,可最终都无功而返,渐渐地,大家也只当故事听了。

而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大祭司居然让他们都去降神峰,会不会说明,传闻是真的?

也就是说,殃神的秘密是真的!

左右护法心下一惊,继而狂喜,皆抱拳领命。

就在他们领命的一瞬间,地上的蚂蚁也散开了,又变成了忙忙碌碌、浑浑噩噩的样子。

左护法连忙又打开花名册,只见“左”“右”两个字还亮着,而“大”字早已熄灭了。

“大祭司离开了,”左护法心中的狂喜又被困惑所掩盖:“我们甚至都察觉不到她的离开,她到底……”

右护法小心翼翼地看了四周一眼,低声打断他:“不要多言,快走吧。”

……

王室,寝宫。

刚刚就寝的年轻王者,猛地睁开了眼。他看到了一只可恶的、硕大的蚊子正在眼前飞舞。

年轻的王者没好气地举起手,就要将那蚊子拍死,却又突然停住了动作。

因为他发现,这蚊子飞行的轨迹,似乎是固定的,而且它飞行的越来越快,其残影似乎是一句话。

“王姐,是你么?”年轻王者试探着问道。

蚊子突然改变了飞行轨迹,划出了一个“是”字。

年轻王者不解道:“王姐有何事吩咐?为何不直接来找我?”

蚊子没有回答后一个问题,只是一直沿着某个轨迹飞行,强调着某句话。

年轻王者神色大变,有些不可置信的样子:“非要这样不可么?”

蚊子再次改变了飞行轨迹,划出了一个“是”字。随后,它又飞舞了一阵,划出了更多的字。

年轻王者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良久,他重重叹息道:“我是罪人,我们都将是罪人!”

说完,他一把拍死了蚊子,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

密林深处,柳子夜和虎姑二人战胜了角之后,将他那扭曲的尸体销毁,很快就找到了昏迷的少女和大花猫。

她们都还活着,被藏在一个巨大的树洞里,虎姑循着大花猫身上的秽找到了她们。

“呵,我就知道那人是不会杀她们的!”虎姑摆出一副我早就料到了的样子。

柳子夜奇道:“姐姐,莫非你的秽能够看透别人的想法?”

她心里清楚,神庙的人暂时应该不会杀死少女,毕竟这少女其实就是钱老爷,是绫秋亲自弄过来的,在绫秋的目的没达成前,应该是不会杀她的。

“心秽确实可以洞悉人心中的污秽面,可我在那人的心里只看到了复仇,却并不肮脏。”虎姑轻轻摇头,否认了她的猜测。

“那你是怎么猜到的?”柳子夜一边问,一边试图将少女和大花猫弄醒。

“我就是能感觉到,”虎姑看着柳子夜,意味深长道:“你没有感觉出来吗?那就是他的命,哪怕再来一次,他也不会做出这种事。”

“他遵守着某些东西,这些东西让他永远都只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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