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当他们看到圣女大人隔三差五邀请那人进马车,更是一个个快要羡慕嫉妒死了。
夜晚,围坐在篝火前的魔法使们对他们的领袖里昂发问:
“我们跟随圣女多年时间,除了辉月王子以外还从未见圣女对别人这么热情过,那个叫赫里乌斯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是啊,不仅行踪神秘,还特愿意去那些加西亚人那边转悠,万一要是带上什么细菌传染给圣女该怎么办?”
“胡说八道,圣女乃是浩瀚星辰的化身,区区病毒细菌根本伤不了圣女分毫,你怎可妄言!”
里昂按了按手,魔法师们立刻噤声听他说话。
“赫里乌斯其人我已有所了解,她是骑士莱昂纳德的同门师妹,因为在魔法方面造诣颇深搞出来个自动雕刻铭文的神奇装置,所以在本地的工匠界颇有名气,想必圣女大人是有了拉拢之意才破例让她进入车厢。”
“呵,不过是个会摆弄些奇技淫巧的匠人罢了,我以为有多大本事呢。”
“就是就是,身为魔法使却去研究什么铭文,只有那些混不下去的魔法使们才会走这条路。”
这倒不是胡说,铭文最初是由魔法使将各类魔法阵加以简化再简化研究出来的东西,对魔法使来说只是寥寥几笔就能做出来,可对骑士团用处却非常大,至今还流传着骑士团诞生初期某代团长为了求得铭文使用权而给魔法使为奴百天的故事。
各类铭文加起来有近百种,可是没有魔法使愿意去研究这种东西,一来他们用不到,二来现有的铭文已经足够骑士团使用,魔法使不愿意再让魔法的奥秘流传出去,只有那些无法被魔法殿承认或者是走投无路的魔法使才会放下身段去研究铭文,以此换来些赞美及衣食不愁的生活。
赫里在他们眼里已经被划入末流魔法使之列,但又想到这样的人能被圣女青睐,便更加郁闷。
魔法使毕竟也是人,只是把七情六欲隐藏得很好,更何况他们这些“晖日百子”还未成年,少年心气高,除了圣女没人能让他们服气。
其实莉莉丝只不过是想听赫里讲讲她父母的事,还有辛西娅,她想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皮罗先生以前是猎户出身,后来发了笔横财在城外镇子上买了房置办了田地,摇身一变成了地主,所以我们的日子过得还算优渥,至少一天三顿没落下过,他跟农奴关系很好,经常布施吃不上饭的农奴们。”
“父亲真是个好人,太好了,跟我想的相差不远。”
“卡托卡亚女士是个美人,虽然有时候声音比较大,甚至可以说泼辣,但多亏她,附近的孩子没人敢欺负辛西娅,但也没人愿意跟她玩,好在她也不在意。”
“可以理解,母亲毕竟出身乡下,性格行为已经固定,但只要本性不坏就好,呵呵,我见你第一面时就知道你很有教养,只有善良的父母才能教出你和辛西娅这样的孩子,太好了。”
莉莉丝感到安心,她的亲生父母不是坏人,这一点至关重要。
她接着问:“那他们人现在在哪儿,我想见见他们,到时候叫上辛西娅,我们当面把事情说清,看看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赫里问:“你也不知道当年的真相吗?”
“我是无意中知道我不是真正圣女的,之前每次他们给我做整容手术时会骗我喝下让我神志不清的药,他们说那是安神茶,但我留了个心眼,有一次我假装喝下装睡,然后就来了好几个人把我抬进某个房间里……”
“所以那次手术你是全程清醒的?”
“对,当时我及时用魔法切断了身体的触觉,被刀刃划过脸部皮肤的触感我现在都还记得,当时我听见他们说:‘再有几次就可以了,伤口复原的这段期间要加大药量,像前几次一样找个借口让露西亚公主离开王城,等看不到缝合痕迹再接回来。’”
莉莉丝苦笑:“那时我总算得知为什么我从小到大总有几段记忆空白期,因为那些时间里我被动了脸,那些时间我一直在昏睡。”
“我一直不想当什么圣女,从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我便全然没了担负圣女责任的心,因为我只是个普通人,现在我终于找到了你,你得把这责任拿回去。”
赫里说:“我拿回去好让你跟真正的家人团聚是吗?”
“没错,我们各自回归正确的位置!”
赫里突然一笑,她嘴角扬起:“很可惜,我即使答应让你和父母团聚也办不到,因为他们丢下我和辛西娅跑了。”
“你说什么!”
“要是你有本事找到的话,你就去找吧,至于交换身份,我还是不会答应。”
莉莉丝忍不住提高音量:“你这是在逃避责任!”
“说的没错。”
赫里打开车门,回头一笑:“别把我逼急了,否则我也去整个容,到时候看谁信你的话。”
“你,你怎么这样!”
赫里朝后挥了挥手,跳到地面,不去管身后人的指责。
她同情莉莉丝的遭遇,谁都不希望自己在外表上被人强行改成另一个人的样子,就像是被随意操弄的木偶,除了灵魂,哪一点都充满虚假。
但圣女的责任这个概念对赫里来说太过遥远模糊,而且,她心里的男性意志并未消散,只是在暂时逃避过去的自己罢了。
反正之后莉莉丝再召她的时候她绝对不来,她只专注做好护卫的职责,这样想着的她打算去看看贝利,不知道少年晚上能不能吃饱。
几个晖日城来的魔法使挡住她,语气还算友善:“赫里乌斯小姐你好,我们想请你一叙,商量下之后行程的事宜,这事关整个队伍的安危。”
理由充分,态度尚可,赫里觉得一块儿商量下并无不可,至少说明人家看重她。
“好。”
于是就跟着一块儿去了。
火堆旁的里昂看向来者,然后面无表情地伸手指向远方:“我听到了魔人诞生的初鸣,要不要一起去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