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镇,昔日以宁静与繁荣著称的小镇,如今却化作一幅凄美的哀歌画卷。晨曦微弱的光线,勉强穿透厚重的烟尘,洒落在残垣断壁之上,将废墟染上了一抹金色的哀伤。
曾经热闹非凡的街道,如今却成了瓦砾与破碎木梁的领地。空气中弥漫着悲伤与哀痛的气息,每一声微弱的风声都仿佛在低吟着往昔的故事。
幸存者们,如同被命运遗忘的孤魂,或坐或卧,散落在废墟之中,眼神空洞,灵魂仿佛被这场灾难彻底吞噬。孩童的哭泣声,偶尔穿透这死寂,如同刺破夜空的流星,短暂而凄厉,让人心碎。伤者呻吟,无助地呼唤着亲人的名字,却只能得到冰冷的回音。
眼前的凄凉景象,让人无不心生悲痛。塔姆下士的内心被悲痛与愤怒所填满,他紧握双拳,发誓要让巴旦尼亚人为他们的暴行付出惨痛的代价。然而,此刻他们正执行着帕尔默男爵的命令,这意味着所有镇民都被无情地抛弃,成为他们逃亡的牺牲品。
他们小心翼翼地潜行于阴影之中,亲眼目睹了一场场令人发指的暴行。
巴旦尼亚人的残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他们玩弄生命,将人当成了可以肆意屠戮的牲畜;他们剥夺尊严,把女人当成了可以掠夺的奇珍异宝。
天使流下血泪,头颅齐声哀唱。红色的墙,红色的瓦,熊熊燃烧的烈火烧尽所有的理性与良知。猖獗的暴徒狂笑着已支配万物,可悲的人却在祈求天使的救赎。
一颗脑袋滚到了他们的藏身处。
那是一个女孩,眼角的泪水尚未干涸,正惊惧的望着格雷。
格雷也望着她,从那漆黑的瞳孔他看到了芙蕾雅正在遭受非人的苦难,暴徒步步逼近,她只能无助地抱紧地上的尸体,祈求着一丝怜悯。
“不!”
格雷的灵魂在呐喊。
“现在,在我眼中,你与这囚车上的铁栅栏一样,都是那么的冷酷与卑微。”“恶魔之子!”“格雷·波吉亚,这以后就是你的名字。”“贱种,私生子。”“让他们感受到你的贵族威严。”“贱民没有威严可讲。”
--------“我叫凯蒂,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阳光温暖而舒适,鲜花的芳香与温馨的庭院构成了一幅宁静的画卷,一对美丽的姐妹正在茵茵绿草上品尝着从遥远锡兰运来的上等红茶,她们相谈甚欢,尤其是在讲到格雷的时候,凯蒂的激情便难以阻挡:
“你还记得父亲第一次领格雷回来时的场景吗,我发誓我永远也忘不了。父亲牵着他的手,他眼神死寂,仿佛早已没了灵魂的行尸走肉,他好可怜,也好冷漠,我同他搭话,他完全不回。于是我生气,也不在同他讲话,可我不同他讲话,他便显得更可怜了。那个时候姐姐你远在君士坦丁求学,父亲一向冷漠,而母亲又把流产的事情怪罪到他的头上,对他从没有好脸色,仆役们也都瞧不起他。我想也许只有我才能做他的朋友,然后姐姐你猜,他第一次同我讲话说了什么?”
还没等艾菈妮娅回答,凯蒂便迫不及待的给出答案:“他回应我道:‘我为什么要和你做朋友?’”讲到这里凯蒂抱起双臂,吐槽道:“我当时气坏了,同他说:‘我是看你可怜才想试着跟你做朋友。’现在真是一想到当时的场景,就气得不得了。”
“可你们最后还是成为了好朋友。”艾菈妮娅笑眯眯的同妹妹讲。
“是啊,他的鬼点子可多了,我们一起逃课去街道上瞎跑;一起在母亲的花圃里种土豆,我们把花的种子全都挖了出来,当母亲看到一园子豆芽的时候大发雷霆,把我和格雷关了两天小黑屋呢!”
“所以说,你喜欢格雷吗?”艾菈妮娅突然问道。
一阵风忽然吹过,将凯蒂的帽子轻轻卷走,她的脸颊泛起了红晕,久久未语,仿佛在风中寻找那已知晓的答案。
然而,现实与回忆之间的鸿沟,将格雷与凯蒂的世界彻底分割。
那从暗处如迅雷袭来的刺客,让巴旦尼亚士兵难以防备,眨眼间两具尸体便倒在了地上。他没有选择停留,而是如同幽灵一般,消失在滚滚浓烟之中,留下了一连串的尸体作为他行动的注脚。
这一刻,普洛斯的呼喊被甩在身后,格雷大笑着,全力奔向命运为其指出的唯一道路,尽管那是一条充满了未知与危险的道路。
凯蒂的目光变得坚定,她昂首挺胸,如同破晓时分的第一缕阳光,驱散了心中的迷茫。
“不论我们的灵魂由何种元素铸就,他的与我的是一模一样的,如同镜中的双影。如果我是轻柔的风,他便是那更狂烈的风暴;如果我是绵绵细雨,他便是那倾盆而下的豪雨。在爱的镜像中,我看到了一个更纯粹的自我,一个超越世俗与偏见的我。姐姐,我爱他,这份爱,超越了对自身的珍视。”
艾菈妮娅的询问如同锋利的刀刃,切割着凯蒂的决心:“即使他身无分文?即使他一无所有?即使世间所有的力量都在试图将你们拆散?”
她喊,带着愤怒的语气:“世间的一切,皆可化为乌有,唯有他,我绝不允许从我的世界中消失!无论是财富,还是权势,抑或是他心中所渴求的一切,我都会倾尽我所有的力量,助他达成所愿。我明白,我的力量或许微不足道,家族的事业将由姐姐继承,我对此并无怨言,也无意与你争锋。但为了格雷,若他需要,我亦将不择手段,从你手中争取所需。因为他的愿望,便是我的愿望,我们的心意相通,灵魂相契,如同镜中的双影,彼此映照。”
艾菈妮娅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你的这份觉悟,让我感到安心。我能感受到,你们的灵魂如同铸自同一块原石,我为你们的相爱感到由衷的喜悦。我确信,格雷也会深爱着你。待他归来,你便可向他表明心迹。然而,你们的相聚将不会长久,父亲已决定让格雷随军出征。”
凯蒂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与担忧:“父亲不是曾拒绝过吗?他会有危险的。如果这是他的选择,我无法阻止,但我将日日夜夜思念他,为他的安危担忧。”
艾菈妮娅温柔地安抚道:“短暂的分离,是为了更美好的重逢。若想消除阻碍你们在一起的力量,那么此次战争,他必须参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