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阳光如丝如缕,穿透马棚的缝隙,洒在格雷的脸上,唤醒了他的慵懒。他伸了个懒腰,目光扫过空荡荡的马棚,发现普洛斯和芙蕾雅已不在原处。带着一丝好奇,他走出马棚,只见芙蕾雅正于井边,以清澈的井水洗涤晨颜。她的双手被手镣束缚,动作略显笨拙,却难掩其风华绝代。
格雷静静地站在她身后,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
她那宛如精致玉雕的手指,轻轻拨弄水珠,如同晶莹的浪花在指尖跳跃;她那白皙的小腿,从裙摆下若隐若现,肌肤细腻如初雪,光滑而富有弹性,反射着日光的柔和光辉。
她的乌黑长发在晨风中轻轻飘扬,每一缕发丝都闪耀着亮丽的光泽,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令人心旷神怡。
格雷凝视着她,忘记了时间的流逝。芙蕾雅察觉到身后注视的目光,心头涌上一丝怒意,她以一种略带戏谑的口吻说道:“我这只妖精不经意间又夺走了大人的心,我还真是罪孽深重。”
格雷被她的话语惊醒,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昨日的侮辱仍烙印在她的心头,他感到一阵愧疚。仅有一瞬的犹豫,他便决定坦诚道歉:“对不起,昨日我言辞不当,希望你能原谅。或许,我们可以试着互相了解,放下成见。”
芙蕾雅显然对他的诚恳感到惊讶,但心中的怒火并未因此消散。
“我是个记忆力极强,且嫉妒心颇重的女人,加上我即将面对法庭的审判,为了你的前程着想,你最好离我远一些。”
“可我想离你更近一些。”
“若你靠近,会发现我只是一个被冤枉的可怜人。”芙蕾雅的眼眸如黑宝石般深邃,其中蕴藏着一丝期盼,“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愿意相信我,你会怎么做呢?”
“我会为你作证。”格雷毫不犹豫地回答,心中却在自问,自己是否已陷入了一场无法回头的漩涡。
“这毫无意义。我昨夜思虑良久,猜测陷害我的人是谁。”芙蕾雅抬起雪白的脖颈,目光望向无垠的蓝天,“马格南爵士,帝国著名的佣兵,他的佣兵团曾为帝国赢得无数胜利,因此被皇帝授予贵族头衔。他深得公主的欢心,不久后,他们将步入婚姻的殿堂,这是他亲口告诉我的。”
芙蕾雅的声音带着绝望,“所以,我只能想到公主。”
格雷无言以对,他们之间只剩下风的轻拂。芙蕾雅整理了飘扬的秀发,朝他露出一抹淡淡的,充满忧伤的微笑:
“看来,你也不是一个糟糕透顶的人。”
普洛斯的突然回归,如同一阵清风,打破了沉闷的气氛。他手里提着丰盛的食物,步伐轻快,脸上洋溢着轻松的笑意。
“格雷,你可曾听闻今晨男爵府的一则趣闻?一个新来的仆人因一时疏忽,未给花园中的花朵浇水,竟遭到了男爵夫人的严厉斥责。你猜我为何提及这看似平凡的故事?原来,这位仆人竟在愤怒中,以一种近乎孩童式的报复,将男爵夫人推倒在她珍爱的花圃之中!”普洛斯的话语中充满了戏谑与乐见其成的快意。
“那之后呢?”格雷的好奇心被彻底勾起,他想知道这出闹剧的结局。
“正如你所料,这位不幸的仆人面临了最严厉的惩罚。如今,男爵府内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陷入了一片混乱。”普洛斯的叙述中,透露出一丝幸灾乐祸。
“我认为,这正是我们悄然离去的最佳时机。”格雷目光闪烁。
“我完全同意。”普洛斯毫不犹豫地附和,两人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会心的微笑。
“我建议你们不要这么做。”芙蕾雅好心提醒道。
普洛斯对芙蕾雅的提醒并不领情,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耐:“这里没有罪犯发表意见的空间。”随后,他将手中的食物递给了格雷,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吃完这顿早餐,我们得尽快启程,没有理由再在这个不幸的男爵身上浪费时间。”
早餐在匆忙中被解决,他们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便悄然离开了男爵府,如同一阵风,不留痕迹。
然而在出镇的路上,他们再次遇到了塔姆下士。这位正直善良的执法者,依旧心系芙蕾雅的命运,他聚集了一群人,他们都是这聪明伶俐姑娘的忠实拥趸,纷纷为她辩护,讲述着她的好。
“请相信我。”塔姆下士的目光坚定,“如果她因这无端的指控而遭受不公,你们的良心都将受到谴责。”
当地的牧师也加入了为芙蕾雅求情的行列,他深情地描述她为“天使的宠儿”,言语中满是赞美与祝福。
“我会把你们话转呈给法庭。”格雷只能如此回应,但他相信即便有了这些证言,芙蕾雅的前途仍旧暗淡。他心中清楚,拯救这无辜女孩的唯一希望,就是将马格南爵士请到法庭,作为关键证人,否则,她将不得不被当庭验明处女之身。
当人群渐渐散去,芙蕾雅独自站在那里,她的声音如同清晨的露珠,清澈而坚定:“相信我,我将证明自己的清白。”
格雷的好奇心被她的话语激起,他问道:“你为何如此坚信?”
“因为我尚是清白之身。”芙蕾雅的回答如同山间清泉,清澈见底,让格雷心中的阴霾瞬间消散。
听到这话,格雷脸上的喜悦如同破晓的曙光,但这份喜悦并未持续太久,一只利箭突然划破天际,刺入了他身旁的地面,将宁静的清晨瞬间撕裂。
“该死!”普洛斯的咒骂声在空中回荡。
这只是先头箭,很快,一阵密密麻麻的箭雨如乌云般遮蔽了天日,自空中倾泻而下。格雷迅速地打开囚笼,一把抱起芙蕾雅,滚到车板下,头上传来不绝于耳的敲击声,仿佛是死神的鼓点,持续了两三秒后,世界重归寂静。
格雷叮嘱芙蕾雅不要动,他和普洛斯从车板下爬出,只听街道两旁传来人们的哀嚎声,许多无辜的生命在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下消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格雷的声音带着震惊与不解。
普洛斯沉默未答,但哨站上燃起的狼烟,如同无声的警钟,给出了答案。
敌袭!
“该死,这里是帝国腹地,怎么可能遭遇袭击。”格雷心中充满了疑惑。
这是一座镇子,没有坚固的城墙作为防守,从刚才的箭矢数量来看,敌人的规模至少在上百人,以随风镇现在的武装力量根本难以抵抗。
“敌在北方,宪兵和民兵团会帮我们拖延时间,我们从南边走。”普洛斯的语气中透露出决断。
“只能如此。”格雷点了点头,心中却在为这未知的敌人和即将到来的战斗而忧虑。
因刚才一波箭雨,陪伴他们一天多的老马已经倒在了血泊中,他们只能徒步向南边逃去。
格雷从车板下拉出了芙蕾雅,她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悲伤,她看到了躺在街上的尸体,那些熟悉的脸庞,那些曾与她共度时光的朋友,此刻却已永远离她而去。但她来不及哀悼,就被格雷拽着奔跑起来。
普洛斯对带着芙蕾雅这一累赘十分不满,他冷声道:“她只会拖慢我们的速度,不如扔下她,让她自生自灭。”
“她是我的犯人,所以由我负责。”格雷坚定地回答。
普洛斯暗自咒骂,但最终只说了一句:“随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