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清的蛇尾一卷,把箩栗拢到怀里,手掌贴着箩栗的腰,轻轻揉了揉。
她自己心里也有愧,知道昨夜太过分了,又低声哄道,“下次我保证轻点,不会再弄痛你。”
箩栗一点也不信地看着她。
她现在觉得淮清脸上就写着“骗子”两个字。
淮清讨好地吻了吻箩栗的手指,“真的。”
她本来也不是自控力这么差的妖怪。
但是箩栗成熟期一直睡在她身边,尤其是夜间,身上那股预示着成熟的异香一直若有若无地撩拨着她。
她要是不喜欢箩栗也就算了,这点勾引的气息对她也不会造成影响。
可偏偏,她喜欢箩栗,喜欢得不得了。
日日被这缠绵的味道纠缠着,她都觉得自己才像一个被蛛丝缠住的猎物,甜蜜的果实近在眼前,却无法触碰。
而箩栗本人却不自知。
轻易地对她说喜欢,还说梦见她做了不好的事情。
她想到这儿,把箩栗抱得更紧了,鼻尖亲昵地在箩栗颈边,脸颊蹭着。
“这也不能都怪我,”她细细地吻着箩栗的唇角,替自己辩解,“你真该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像小母蛇摇尾巴,一直勾着我。”
箩栗被说得脸上一红,也有点心虚。
她也没有那么无知。
她知道自己成熟期的时候,身上会散发出一股异香,代表她已经长大,可以求偶了。
其实在她还没有爱上淮清的时候,这股气息还很淡,普通的妖怪几乎闻不出来。
但是最近,连她自己都注意到这股气息变浓了,这说明她有了想勾引的对象,身体比嘴诚实,不顾一切地在向淮清散发求偶的信号。
以至于她最近不得不多喝了好几瓶药剂,用来掩盖身上的味道。
感谢科技,感谢医学。
否则她走出去,方圆百米的妖怪都能知道她是个正在发qing的小崽子。
“我哪有这么夸张,”箩栗低声抗议,“我明明每天都有喝药了,也就晚上会露出一点。再说了,我过阵子就会长大的,成熟期过去了就会消失的。”
但她身体却还诚实地往淮清身上贴去。
淮清的尾巴尖儿在被子下愉快地晃了晃,她贴着箩栗的颈边又闻了闻。
“你现在的味道就特别浓,”她低声道,“有点像芒果味,挺甜的。”
她其实很喜欢这股味道。
每天箩栗睡在她身边,白天喝下的药剂一点点失效,这股勾人的味道从骨缝皮肉里一点点透出来,由淡变浓,像一场欢愉又折磨的盛宴。
淮清一边说,一边还在轻咬着箩栗的喉结。
箩栗本来现在就浑身敏感,被轻轻地一咬,克制不住地轻颤了一下。
她是真怕了淮清了。
她就算是个妖怪,身体素质比人类好上不少,也经不起淮清这一身蛮力的折腾。
“不许咬了。”箩栗不满地拍了下淮清,怒从心起,“你再这样,我就回自己房间睡了。”
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淮清只能遗憾地松了口。
反正也请了假,箩栗也没急着起床。
她刚刚被淮清喂了几颗灵果,现在也不觉得饿,两个人就像一对普通的人类情侣,欢愉过后躺在酒店的房间里,屋子里不甚明亮,窗帘后透出丝丝缕缕的阳光,温存又暧昧。
箩栗后知后觉地有点害羞。
本来她都做好了要长期追求淮清的准备,结果她在恋爱上运气不错,一转眼,淮清就成了她的伴侣。
但她其实到现在都不知道淮清为什么会喜欢她。
她喜欢淮清。
是因为这几个月的朝夕相处,她不知不觉就对淮清动了心。
但淮清呢,淮清又是怎么回事?
还有那个童养媳。
虽说淮清昨晚说,她没有爱过其她人,但是那个“童养媳”起码是真的存在过吧。
她想到这里,脸色又有点微妙,脸颊在枕头上蹭了蹭,审视地望了望淮清。
淮清注意到了。
“怎么了?”她问。
箩栗有点犹豫,不知道自己现在问出来是不是有点煞风景。
她最后揪了揪淮清的睡袍领口,只是道,“我在想,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啊?”
她抬眼看着淮清,红色的嘴唇因为昨晚被蹂躏太过,到现在还有点肿,像一棵饱满的果实,头发也没有平日打理精致,乱蓬蓬的,但反而可爱。
淮清望着她,觉得箩栗像是又小了几岁。
像个十七八岁的高中生。
“你觉得呢?”她反问箩栗。
“这我怎么知道,”箩栗撑起脸,想了想,猜测道,“你不会是进队以后就喜欢我吧,不对啊,你那时候对我脾气很不好。”
她想到这事儿还有点生气。
淮清捉着她的手亲了一下,“比那更早,但那时候,我不知道这是喜欢。”
箩栗愣住了,“怎么可能……”
她盯着淮清,很费解,“我俩之前也没见过啊。”
她满脸都是不作伪的真诚,很努力地在回忆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偶遇过,脑子里却一片空白。
淮清早就知道,箩栗已经什么都忘了。
这不能怪箩栗。
小孩子本就什么都记不住,箩栗长大后,她也没有真身在箩栗面前出现过。
这所有的一切,都像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但她心头还是划过了一丝伤感。
她抬头看着箩栗,其实她也有许多事情想问箩栗,跟父母离开后,为什么一次没有回来过。
就算小孩子健忘。
也不应该几天就忘记她吧。
到底是箩栗不再惦记她了,还是箩栗的父母动了手脚。
但这些话不宜现在说。
箩栗正满心甜蜜地爱上了她,箩栗的记忆里已经没有了过去。
她总不能在这种时候旧事重提,倒像在质问箩栗的父母是何居心。
所以面对箩栗探究的眼神,她还是选择了避重就轻。
她用蛇尾把箩栗卷起来,放在自己身上,两个人鼻尖相对。
“你来娱乐圈之前是在朝朗学校读书的对吧?”
箩栗点了点头。
淮清笑了笑,金色的眼睛万般温柔,像藏着夏日的阳光。
“我去过你们学校。你们校长是我的朋友,有一次我去找她,就在学校里碰见你。当时你们应该是在举行庆典,你站在台上,穿着白色的长袍,手里拿了枝桃花。很漂亮。我就在台下看着。”
她说是来找老朋友,结果看见箩栗就走不动路了。
那时候还是早上。
身形挺拔修长的女孩,在晨光里比桃花还要青涩,像一枚还未熟透的青杏,一板一眼地完成着宛如舞蹈的庆祝仪式。
仪式过后,这一天的庆典才能开始。
台下那些正值情窦初开的小妖怪,一个个仰着脖子盯着箩栗,就差留下口水。
而她站在这些妖怪里,抬头看着箩栗,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她曾经养育过的孩子。
她这么些年,明知道箩栗在哪里,却都没有来看过箩栗一眼,就像在跟谁较劲。
可是那次偶然路过,箩栗却突兀地撞到了她眼前。
不在她身边的日子。
这个小杂交种也长得很好,已经出落成了青竹般挺拔的少年。
她在台下望着她,心情复杂,却又有一点骄傲。
箩栗不可思议地问,“难道你就是那时候喜欢上了我吗?”
这事儿她有印象,是她十七岁时候的事情。
她费解地看着淮清,“你这是不是也太……”
太能吃嫩草了一点。
淮清笑了一声。
其实她那天站在台下,看完了这一整出仪式,却没有走上前去与箩栗相认。
她们在春日的校园里擦肩而过。
箩栗一头薄汗,扇着风跟朋友说话,而她穿着白色的长袍,悄无声息路过。
可是这天过后,她却让在云市的下属多留意箩栗,一个小杂交种,总会比别人脆弱点,她还是怕箩栗会受伤。
她的下属却会错了意思,以为这是她是老树开花,对哪个小妖怪动了心,每个月都把箩栗的近况送到她的桌上。
她也懒得解释。
就这样看了箩栗一年,又一年,看她长大,看她毕业,看她来人类社会打工。
箩栗参加运动会,参加演讲比赛,考试拿了第一,修行典礼作为代表,她都知道。
最后在娱乐公司的楼上,她们又见面了。
她已经在悄然的注视里爱上了长大后的箩栗,却连自己都没意识到。
所以她才会一开始对箩栗这样恶劣,幼稚地计较着箩栗忘了自己,却又要箩栗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
淮清亲了亲箩栗的脸颊,含糊了过去的细节,“那一次以后,我又在学校里撞见你好几次,那时候就对你有好感了。”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天爱上你的。”
她又吻着箩栗的嘴唇,咬着她的一点唇肉,温存舔舐。
“我只记得,有一天我们演出回来,你太困了,都顾不上旁边是我,靠在我肩上睡着了。”
当时箩栗脸上还残留着没卸掉的妆,眼皮上还余着淡淡的蓝色,波光粼粼。
窗外正是半夜,整个城市寂静无声,只有路灯与月光交织在一起。
其她几个队友都累得没有力气说话了。
她一动不动地端坐着,箩栗的呼吸很轻,热热地扑在她颈边。
“我那时候在想,这条路能长一点就好了。”淮清轻声道,“然后我突然就明白了,原来我喜欢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