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子居所，原本用以会客的宽大房间，桌上却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菜品佳肴。
风队甲满面风尘，衣物破败，显然是在雪山秘境中过了好几天苦日子，此时左手擒着一只鸡腿，右手下筷不停，左右开弓，不亦乐乎。
水队甲低头端坐，面有惧色。
借与苏绮梦黑纱衣物的蒙面婢女倒是依旧与同伴一左一右站在圣子身后，尽职尽责。
苏绮梦离开居所之后找到婢女换回衣服，水队甲得知圣子无缘无故挨了一掌，顿感万念俱灰，便自觉进入圣子居所，一五一十将自己好心办坏事的整个过程如实相告。
顾笙面无表情地听完之后，只是挥挥手让她把当时还在雪山秘境里打野的风队甲找来。
“圣子，这全都是我的错，韩非......风队甲他不知情的。”
“赫赫，”顾笙冷笑一声：“韩非不听调令在先，你余秀擅动在后，真是一对般配鸳鸯，本圣子羡慕得很呐！”
奇怪，圣子平时说话从来不这样阴阳怪气的。
水队甲余秀疑惑地瞥了眼一旁干饭正猛的小男友，见他抬头使了个眼色，心中了然，立刻作出泫然若泣的可怜模样：“属下知错，请圣子责罚！”
顾笙视线转向韩非，心想这孩子是真饿啊，这都三碗饭下去了。
他清清嗓子，冷声道：“念在你二人往日劳苦，本圣子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中的一个安稳留下，另一个自觉离开宗门吧！”
一旁婢女婉言劝道：“圣子，这点事情不至于逐出山门......”
“住口，我意已决。”
韩非缓缓起身：“不劳圣子费心，我夫妻二人还不至于被这点阻碍拆散，我等今夜离去便是。”
顾笙冷笑一声：“识相！记得归还宗内灵器法宝，可别顺走了！”
“自然！圣子今日为我二人践行，韩非永世不忘！”
过完放狠话环节，韩非牵着余秀的手，转身离开圣子居所，朝山下走去。
与会客室只隔一面墙的客房中，血骨以耳贴墙，若有所思。
离了好一段距离之后，余秀细声问道：“怎么回事？”
韩非抹去嘴上油腻：“你得多修炼神魂感知了，方才隔墙有耳，想来圣子这一出戏就是演给他看的。”
“那为何不以聚音成线提前告知我等？”
“隔墙那位修为高超，是一位合体境魔修，在如此近的距离下，聚音成线极易被神识捕捉到，想来是圣子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可能也是对我二人的一个考验吧。”
余秀撇撇小嘴：“现在怎么办，难不成真的要离开宗门么，我记得你好像是北域某个凡间王朝的公子出身啊，不然趁此机会带我去见见叔叔阿姨？”
“怎么可能，圣子肯定有所考虑......”
韩非稍事思考：“你说，除了宗主，宗内谁能容下圣子亲口说要驱逐的弟子呢？”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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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洒落。
顾笙正想处理明日宗门大比的有关工作，刚迈入书房，婢女就带来了洛月天的口信。
“灵池。”
想来大抵是下午观天镜印记被抹除，令得洛月天心有不满，便唤顾笙去老地方寻她。
顾笙心中无奈，这要如何向洛月天解释？
虽然万般不情愿，顾笙依旧踏着月光穿过稀疏林子，来到灵池。
“噼啪！”
灵池旁，一簇篝火跃动，不断发出木柴燃烧的脆声。
洛月天换回那一袭半透白纱薄裙，雪腻长腿弯曲，白莲玉足虽踩泥土却不染纤尘，正蹲在篝火旁摆弄着什么。
顾笙凑近一看，两眼一黑。
她抓了只麻雀，整只直接穿在树枝上！
洛月天随手将麻雀搭在篝火上，魔气涌动洗去双手血污，见顾笙神色怪异，冷哼一声：“汝这眼神当真令人厌烦。”
顾笙无奈道：“宗主，您若是动了口舌之欲，天魔宗有的是厨子，最不济，我也是会做饭的......”
洛月天起身坐回那块巨石，示意他做个示范。
顾笙将那可怜麻雀从树枝上取下，拔毛剖腹，取出内脏洗净，这才穿回树枝放在篝火上烤制，等到一股焦香散发出来，从系统空间取出存放了好几年的细盐，稍稍撒上一些。
洛月天双腿叠放，托腮默默看着那一袭白衣忙碌背影，妖冶眸子里反射出跃动火焰。
一些模糊不清的记忆渐渐与这一幕重合。
“下次别老逮麻雀了，这是益鸟......”
顾笙坐在洛月天身边，递出手中树枝。
洛月天将其高高举起，眯眼打量着这只月下烤鸟，身躯微侧，竟是倚在顾笙肩上。
“勿动，勿看，否则本座这便剜了汝的双眼。”
“好好......”顾笙无奈之下偏过头去，心想咱俩都知根知底了......
夜风阵阵，身侧传来细小的咀嚼声，焦香混着洛月天的幽幽体香随风传来，周身满是林子簌簌的摇曳声，疏林密影，灵池空明，月光洒落，气氛莫名有些暧昧。
暧昧？
顾笙从未在洛月天身上体会到名为暧昧的感觉，诚然这位女魔头风姿绰灼无双，媚骨天成，又与顾笙数次交融......
但顾笙心底再明白不过，那是情非爱的情感归根结底，是来自于他内心的欲望，和他对师妹苏绮梦，师尊魏雪雱的情感完全不一样。
洛月天随手将吃剩烤鸟丢入通向雪山秘境的空间乱流，仰望天空明月，双眼迷离。
记忆渐渐在复苏......
顾笙轻咳一声：“宗主，唤我前来究竟何事？是有关天魔么？”
暧昧气氛仿佛明镜碎裂。
“......哼！”
洛月天扭转身姿，白莲玉足狠狠踏在顾笙胸口，将他半身踩倒躺在巨石上。
“今日取汝那颗九转金丹！”
洛月天声音冷冽中暗含恼怒，抬手魔气升腾幻化成爪，探入顾笙小腹，直直将那颗成品天赐九转金丹连根拔起！
与其他女人纠缠在前，破坏本座回忆在后！
此间剧痛，便是对汝的惩处！
顾笙脸色惨白如雪，却咬牙不发出声音，心神沉浸压制丹田处天魔之力的抵抗。
洛月天魔爪鲜血淋漓，俯身与顾笙对视。
“汝就不怕本座顺道废了汝那丹田？”
顾笙惨然一笑：“那又怎样？丹田被废，空间仍存，天魔之力依然可以寄存其中，只不过是失去修为而已，再修魔气不就是了？”
洛月天刚欲嘲讽，视线落在顾笙大开腹部，鲜血横流，恼怒猛然消退。
她眼神几度变换，缓缓伸手动用秘法，聚拢魔气为他治伤，不一会儿伤口便恢复如初。
只是两人白衣变作红衣。
洛月天纤细沁凉手指渐渐攀附顾笙脸庞，轻声问道：“汝，还觉着疼么？”
她没有废去顾笙丹田，兴许是忘记了，兴许......
顾笙稍稍撇头，避开洛月天的手：“回宗主，已无大碍。”
这明显躲避的动作令洛月天呼吸都停滞片刻。
洛月天手掌猛然成爪，带着刺骨寒意扼住顾笙咽喉，眼中燃起熊熊媚火，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顾笙心中叹息一声，主动撤去通明剑心，随后便遂了洛月天的愿，与那日如出一辙地在她身下辗转承欢，姿态卑贱。
那是洛月天唯一一次没有感受到天魔之力的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