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夜深人静,明月高悬,窗外出奇的安静,星斗城的夜生活不在这片地方。

苏云谏醒了许久,昏暗下的眼睛明亮有神,思索着关于黄金果的事情。

这些天调查过,情报不多。

黄金树,两百年发芽,三百年开花,五百年结果,一次挂果五个到十个不等。

一个黄金果延寿一百六十年,也就是说,每等一千年,至少增寿八百年,基本能做到无限循环。

小道消息。

黄金果的食用间隔,为一甲子的六十年,上次发生了意外,如非苍炎的皇帝强行续命,撑不到这次服食黄金果得以延寿,故有了这次举办比武作为庆祝。

江湖有闻,苍炎王朝君主的东洲第一,靠的是活得久,他下面的人已经辈分断层了。

没人知晓这位君主的确切年龄,往少了说,他该有近五千岁。

五千岁的极诣境,天功修士,基本走到头了。

除非他能在这一百六十年内,成功突破到第八大境界的天罗境,否则他只能好死不死的活着。

东洲高手苦苍炎久矣。

奈何活得时间长,也是一种本事,谁让黄金树在人家手里。

但凡许予黄金果当报酬,大把的人赶去拍马屁。

苏云谏的思绪正深沉,屋外响起一声细微的脚步,引起苏云谏的注意。

起初没什么,片刻后,借着依稀光亮,一抹黑影瞬间从房门上掠过。

四下里,静的针落可闻。

苏云谏前些日被跟踪一事的警觉,尚未完全消退,心中莫名升起异样感觉,刚才的一幕非同寻常。

“……”

良久无动静。

苏云谏的眼神从房门上移开之际,两扇门板的中央由浅入深的浮现一道人影。

深更半夜不睡觉,跑来趴门,要么故意吓唬人,要么不怀好意。

苏云谏盯着门上许久不动的人影,晃醒了枕边的玄灵,旋即竖起一根手指示意噤声。

她从朦胧到清醒,用了不到一息,朝苏云谏投去费解的目光,好似在说是不是被跟踪的人找到了。

苏云谏不语,眸中有微光闪过,一把抄起玄灵跃向窗台,不由分说的跳了下去。

虽身正不怕影子斜,终究不清楚对方的目的,能不打交道就不打交道,顺便试探来者的用意。

夜幕下。

漫天无星斗,灰云肆意飘荡,恍惚之间遮蔽月光,便看不清巷子里游窜着谁何许人也。

此刻。

一个女人自黑暗中走出,冰冷的眼眸里充斥无限锐意,不断打量空无一人的街巷,仿佛正寻找什么。

若玄灵在此,定大吃一惊,她不就是白天十招败十人的那个家伙。

蓝景辰静立风中,面无表情。

尤其挂耳的墨色短发,流露俊朗男子都不可及的干练英姿,散发一股旁人莫可逼视的清冽高冷。

加之她本就高挑修长的身段,携一身幽月之凉薄清气,犹藏身雾霭的山涧翠竹,使拒人千里的高贵冷漠中杂糅着几分神秘,叫人看上一眼便心动的难以忘怀。

蓝景辰皱眉愈深,心情很不好,自己分明元灵境的修为,居然又让区区炼气境跑掉。

该说不愧是小魔头么,有些手段。

等着吧,既然盯上了,就不会放弃,下次遇见绝不失手。

“嘁!”

黑夜里,蓝景辰咬牙暗啐一声,转身离开。

……

当晚。

巷子深处,苏云谏坐在靠墙的箱子上,等待玄灵的出现。

不久,她从天而降。

“你猜我看到了什么。”玄灵喘着,又迫不及待的说:“就是白天那个变态女人,短头发那个。”

一炷香之前,从客房的窗户一跃而下,刚跑出没多远,便察觉到身后有一道气息紧追不舍,同上次的跟踪差不多。

苏云谏和玄灵兵分两路,那人像目的极强一样,专盯着苏云谏。

最终成功摆脱追踪。

玄灵姗姗来迟,却带回意料之外的情报。

她虽然实力不怎么样,但论起暗中侦查,强如月明烟都反制不能,遑论一个元灵境修士。

“是她?”苏云谏冥思喃喃。

“会不会跟城里的那张通缉令有关。”

“有没有关系,暂时都不要紧。”

玄灵所言不无可能,不过没那么重要。

眼下苏云谏有种不怎么好的预感,凭那个人白天的表现,晋级决赛问题不大。

坏就可能坏在这里。

万一人家取得第一拿走黄金果,事情不就无缘无故变成大麻烦了。

原本有主意跟人借来一观。

这下可好,先把仇结上了。

“怎么了?”玄灵关心道。

苏云谏轻叹,随口将这荒唐的念头告诉玄灵,她听后郁闷的直挠头,直言要不要这么离谱。

沉默半响。

玄灵摇头道:“怎么可能,还没发生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苏云谏见她着急也是一愣,忧心渐渐消散,略感好笑的说道:“谁知道呢。”

“要是她真拿了第一,你打算怎么办。”

“天无绝人之路,总有办法化解。”

模棱两可的回答,说跟没说一个样。

玄灵不语,属实费解。

自认识他起,他就这么随性,深处魔头所在的龙潭虎穴,整日命悬一线,他照样从容的走到了今天。

包括被月明烟限制自由的那半年,在没有想到切实可行的计划以前,他不曾有过任何逃脱的念头,把那里当家了一样。

玄灵吹着夜风,看他轻松的样子,这才明白,他也就那么一说,剩下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白替他担心!

“哼。”玄灵冷哼。

苏云谏轻轻将她取入手中,仰头叹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担心无用,我的挚友。”

“谁担心你了。”

“我的错,天亮请你吃饭。”

重活一世,灵芝精的玄灵,乃苏云谏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最初认为她是恬淡的性子,后来发现她就是个小疯子,干什么都没心没肺,活该当补药被抓。

这两年好多了,行事前都会有所顾虑。

二人的信任在潜移默化中变得牢靠,她没说过她活着的目标,只是苏云谏到哪里,她跟着去哪里。

苏云谏早把她当成了家人,自然会对她负责。

若有一天她提出离开,苏云谏会挽留她一次,纯粹为了情谊,习惯了她在跟前叽叽喳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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