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就是这样，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
你说白胡子能在帝都这么好的地段开上这么一间明晃晃宰人的铺子，他能缺钱？那柳生背后一整个桑特平原的支撑，他能缺钱？
无非一个面子罢了！现在两人都不给对方台阶，局面就这么僵持住了。
真是个心比天高的家伙，精灵们都是这种脾性！
柳生甩出一袋金币，叹服道：“你赢了，白胡子，我不买你的宝贝疙瘩，行了吧。”
“不买了？”
白胡子急忙出来拦住柳生，矮小的身材只到柳生的肚脐，看起来非常滑稽。
“不不不，怎么能不买呢？咱们刚才不还好好谈着呢吗？”
“好好谈？我没看出来你有好好谈的想法。做生意讲究一个你情我愿，不必强求。”
反正我好处已经拿满了，再说你那东西除我以外还有谁能看上？早晚都是我的。
柳生不慌不忙，抬腿就走。
“嘎吱。”
老旧的木门被一阵怒风紧闭，一柄战斧挡在门前。
白胡子无声无息地绕到门前，蓄满须发的沧桑面孔肉眼可见的红温。
“那这样！诺曼男爵，咱们来谈一项新的生意，如何？”
“你知道我的身份？”
“你也来这么多次了，咱又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隐修，能不知道？”
“既然你知道，还敢拦着我的去路？”
柳生收起温和待人态度，一抹暗色在瞳孔间流转，指尖涌动着最古老恐怖的能量。
“区区大魔导师量级的精灵战士，你想攻击我吗？”
“什么......？”
白胡子惊诧地看着柳生，没想到对方能如此精准地说出自己的魔力水平。
而且，柳生的声音是何等轻蔑，仿佛他这个大魔导师的身份根本不值一提，翻手间就能被覆灭。
大魔导师的战力可不低了，再往上几乎是天命师的领域。白胡子半只手触碰禁忌，已经是能在大陆翻云覆雨的存在。
柳生暗自摇头，我是不是太给你脸了，白胡子？
白胡子两鬓汗涔涔的，熄火道：“咱没有要干架的意思！咱是精灵，不懂你们人类的弯弯绕绕！”
“呵，好个不懂。”
柳生双手抱胸道：“那你说说，所谓的新生意到底是什么？”
局势还是缓和下来。察觉到白胡子没有恶意的柳生只是吓吓他，还不至于真的为此大动干戈。
白胡子长舒一口气，粗声道：“咱是看出来了，你这家伙知道‘黑煤球’的价值。但咱不管这个！你要是能用这东西召唤出高级使魔，就证明咱说得没错！你得服咱！”
“这算什么新生意？”
“没完呢！你要是依咱的意思弄出来，这东西送你了；要是没有，你得按我说的原价买下，300金币，一个不能少！”
白胡子把住斧柄，将自己的要求阐明。所谓的新生意，听上去倒像是个奇怪的精灵跟自己怄气，立下一个奇怪的赌约。
这老小子还真性情......
柳生轻笑一声，罢了，好歹是我经常来薅羊毛的店铺，就顺着他来一次吧，羊毛出自羊身上嘛。
“我答应了。”
“真，真的？”
白胡子有些不可置信。
“嗯，当然场地得你出，召唤使魔的纯净空间，帝都应该有不少地方符合。”
“嗨，不用麻烦！咱有私人场地，现在就带你去！”
白胡子急匆匆地给店面上出“暂停营业”的标识，虽然在柳生来看有些多余，起码让人知道这老小子是真的在看店做生意，而不是摸鱼。
来到白胡子在帝都的私产，柳生跟随白胡子进入，这里面的环境倒值得一说。
“树木，花朵，草地......真有人在房子里弄绿植森林啊？”
柳生啧啧称奇，随处可见的名贵草药和珍奇生物，居然大隐隐于市，在最繁华的帝都角落。
“喏，就这里了。”
白胡子指着前方圆顶透亮的空间，无数藤蔓沿围栏垂下，形成大面积绿色瀑流。
“咱平常可不带人来这的。”
白胡子得意地说道，看上去对自己的品味十分自信。
emm，这不就是拿现成的高顶巴洛克风格+自然外装爆改混搭出来的......纯质精灵风？
柳生无法评价，不过这里的魔力纯净度和浓度都足够，用来进行使魔召唤的仪式可谓绰绰有余。
“那么，来吧。”
柳生细细从噬魂鳞甲上磨下一些粉末，然后张开法阵，呼唤深空中能与此外物共鸣的生物。
“使魔召唤仪式”考验的是一位魔法师的念力强度与掌控，以及对自然生物的了解，是一种囊括多方位的考察型仪式。
召唤出的使魔强度一般取决于法师本人的魔法特征与念力/灵魂强度，外因则是诸如仪式环境、魔力纯度、辅助召唤物等等等等。
魔法仪式本身的强度也很奇葩，上限强到有机会触碰远古恶魔、神祗残念，下限垃到只召唤一些松鼠、驼鹿、雨蛙，抽象至极，所以一般没人会在战斗时使用。
柳生刻意减缓粉末的消耗，筛选应该现界的生物。
不过，用虚空之物辅助召唤，大概率拉来的也会是虚空生物。柳生不清楚白胡子是否知道这一点，但他也没来得及第一时间告知。
全神贯注地投入到仪式当中，柳生控制好念力输出，随时准备抽身。
“被召唤来的强大使魔吞噬”，在魔法师这个群体里一直是屡见不鲜的话题，时刻都有讨论度。
柳生已经能感受到那股时刻涌动的气息，腐朽，灰暗，来自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深处。
“虚空......至高无上！”
“靠，真来了！”
柳生立刻断去念力，防止被袭来的虚空使魔感染心神。
灰雾中，一道近似放大版人体的朽怪之物，伸出它那狰狞恐怖的羊角巨颅四处张望。它的干瘪的眼球砸落在地，生出腐朽侵蚀房间内的绿植，很快，整个空间都充斥着与虚空灾劫同类的恶臭气息。
毫无疑问的高级使魔，或许......比那还高出一截。
“阿布奇，姆巴夏罗......”
白胡子被惊得连家乡话都说出来了。
没有想到，柳生能给他整出这么大劲儿的一出，此生无憾了属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