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过最好不要超过一个月,否则医院会把你父亲身上的吸氧啊、心率的检测全都撤走。”
“我,我知道了。”
河敏宇小声说着,还得继续努力去做兼职,除此以外,就是学校今年的补助,他得想办法申请到。
“说下你的症状,身体有什么反应。”文希善很娴熟地从口袋里掏出纸笔,飞速在上面写着。
“就、就是,怎么说呢,我有点害怕女人强、强压我~”
“强压?”
文希善抬眸,嘴里轻声念叨着,但还是问道:“怎么发生的,你当时做了什么,说具体点儿。”
“几天前,一个追我的女生,想、想强吻我,把我按住,抓住我的手,我明明、明明说不要, 她还是压上来,我当时很害怕,结果、结果就~”
河敏宇说话有些支吾,坐在椅子上,手指按住扶手,有些不安地用指甲抠着上面的皮革。
“就怎么了?”
文希善眉头微皱,是自己想的那个?
“我就,就一头撞上她,把人家给弄疼了,但现在脸没痊愈。”
“你当时身体是什么反应?”
文希善一只脚搭在膝盖,语气十分平缓,拿着笔的手一点都没有松开。
“心跳加快,呼吸也变得很紧,就想有什么东西要勒住我的脖子,特别是她的身体向我压下来的时候,我感觉被拉入一团黑的沼泽里,特别不舒服~”
河敏宇一口气说完,他回忆当时的感觉,然后深吸一口气。
“如果她不放开你,你会觉得刚加难受,冷汗直冒,还有种窒息感?”
文希善的镜片上有光芒反射,她握住的笔轻快地在纸上跳跃,飞舞,像是画画般写下一个字符。
“对对对,就是那样,我当时要不撞她,不让她放开我,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凝固了。”
“嗯~”
文希善放下搭在另一只膝盖上的长腿,带跟的鞋底轻叩在地面,她对河敏宇一本正经地说道:“想必你也感觉得出来,你的身体出现了应激反应,之前是不是有过类似的,让你难过的经历?”
“这~”河敏宇低头看着地面,眉眼拧在一起。
“那我换个问法好了。”文希善他抬起下颌,一字一句清晰地问道:“你有没有被女人强要过?”
河敏宇蓦地抓紧扶手,眼睛微微瞪大,咬住下唇好一会儿才松开,空气中只有沉默。
文希善倒是一点也不惊讶,语气继续毫无起伏地问道:“有去检查么?伤到哪儿了?”
“没、没有~”河敏宇牙齿上下磕绊,眨了眨眼睛。
“是没去检查,还是对方没进去,没得手啊?”
“是没得手,也没碰到其、其他地方。”
“也就是说,你身体没受到损害,但还是给你留下阴影,对吧?”
“嗯~”
河敏宇点头,看一眼文希善的反应,对方就像是在问吃没吃饭一样,十分平静。
“行,我大概了解了。”
文希善起身,走到窗边,拉上深色的窗帘,阳光透不进来,屋子里的光线顿时暗了几分。
“你这种情况,需要脱敏治疗,多适应几次,等你的身体习惯,就不会下意识地去伤人了。”
“脱敏治疗?”
河敏宇看一眼病床上的人,又看一眼文希善,疑惑地问道:“在、这里?”
“对啊~”
文希善双手抱在胸前:“你养父什么感觉都没有,他在不在有什么区别呢?”
“也、也是~”
“你尽管放心好了,第一次我会慢慢带着你。”
文希善说这句话时,余光撇一眼病床上躺着的人。
因为啊,就在刚才, 她忽然想到一个绝妙的办法。
在这个女强男弱、又女多男少的社会,漂亮的男人就是个宝,更何况河敏宇还那么年轻,作为长辈的河延秀,肯定很想保护他,不希望他被女人欺负。
那反过来想,作为一个父亲,最害怕自己儿子遇到什么事?或者说对什么事最愤怒?
答案呼之欲出,那当然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正被女人欺负玩弄,却只能在一边无能狂怒,根本动不了的那种无力和愤怒。
河延秀看不到,但刚才他的手指轻微地动了一下,也就说明他的其他感觉或许也在慢慢恢复,如果在这时,自己让他动怒~
文希善嘴角上扬,走到河敏宇身边时,又努力把笑容压下。
“医生,那我需要干什么?”
“你啊,什么都不用做,你只需要坐在这把椅子上。”
文希善按住椅背,她低头时耳发落下一缕,河敏宇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
“我什么也不做的话,那医生你~”
“对,我来帮你,从头到尾,你只需要好好体会,跟着我的指令来做就行。”
“医生,这也是心理咨询?”
“准确地来说,是治疗的一种方法,当然啦,第一次是让你体验下效果,有用的话下次我们继续。”
“要循序渐进地来,我懂了。”
“真乖,我就喜欢跟听话的孩子交流。”
文希善站起身,走在光滑的瓷砖上时脚步故意放得很轻,她背对着河敏宇,用一种温和地声音说道:“闭上眼睛,想象一下,你现在并不是在医院里。”
“嗯~”河敏宇听话地将眼睛闭上。
“想象一个能让你舒服地姿势,不论是坐着还是躺着,都行。”
“嗯~”
河敏宇的眼睫毛轻轻眨了眨,文希善放轻脚步,走到他身边,低头看他的脸,果然像是一幅画,展现在自己眼前。
抬眸朝病床看去,文希善眼里划过一丝阴险的笑意。
你养子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你要是真醒不过来,可别恨我,要恨,就恨你有了弱点,而且你根本没办法护住!
“全身放松,不要去抵抗,你只要放心把自己的意识和身体都交出去,给你治疗的人,是不会害你的。”
文希善的语气像在轻轻吟诵摇篮曲,十分温柔,生怕惊扰了在睡梦中的人。
“我要用手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