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殃神行于枝蔓中,见世界一片混沌,便造日月,分阴阳,割昏晓,后返回殃墟,不再过问。久而久之,这世界便有了生机。”
“然不知过了多久,殃神又来到这世界,见有草木鱼虫,飞禽走兽,生意盎然,却发现此方世界仍不圆满。殃神便依照自己的样子,造出了第一批人。”
“人乃万物之灵,理应有一番新气象,然,殃神却发现,这些人竟与飞禽走兽无异,不仅茹毛饮血,与近亲交媾,更是经常自相残杀,啃食同类,根本就是灵智未开的模样!”
“殃神大怒,便抓来一人查看,竟发现此人浑浑噩噩,其灵智被一团混沌萦绕。殃神又抓来许多人查看,却依旧如此。”
“殃神大惊,祂这才明白,自己虽然开天辟地驱混沌,然而却忘了人们心中还藏着混沌。然事已至此,殃神只好施展伟力,驱散了这些人心中的混沌。”
“离了混沌,这些人如梦初醒,顿时开了灵智,知晓了礼义廉耻,终于不再和飞禽走兽为伍。”
“人走上了正轨,殃神本该喜悦,然而祂却发现,许多人一到晚上睡觉时,便会站起来行颠倒错乱之事,如同被鬼魅附体。世人将其称之为梦游,只道是鬼魅作祟,然而那秘典里却说是混沌在作祟。”
“总之,殃神这才发现,原来先前混沌已在人心中滞留了太久,早已扎下了根。而且这时的混沌,仿佛活了过来。而且殃神发现,它不仅在人心中扎根,更潜藏在世间的飞禽走兽心中,故鸟兽大多蠢笨不通人性,只有少数例外。”
玉无颜突然低声嘀咕道:“怪不得很多飞禽走兽的心弦都是一团乱麻,原来是这样…”
乔雨竹停顿片刻,继续道:“殃神无奈,便只好再施伟力,对‘混沌’施加了限制,让它的影响只能存在于梦中,不可操控睡着的人行颠倒之事。此后梦游之人便少了许多。”
说到这里,她说出了自己的推测:“那秘典里并没有明说第一个邪祟是谁,不过我猜在那个时候,混沌便已醒来,成为了世间第一个邪祟,但是不知为何,殃神没有彻底抹除它,不知是不愿还是不能…”
“应当是不能吧,”玉无颜想了想,推测道:“乔姐姐,你方才不是说,世间的飞禽走兽不通人性,是因为它们心中藏着混沌。那若是没了混沌,这些飞禽走兽岂不是都和人一样,有自己的灵智,那这世间岂不是乱套了?”
“这么多人的心声已经够吵了,要是所有的飞禽走兽都像人一样有心弦,那简直吵死了!”
“嗯,颜儿你说得有道理,其实很多邪祟,都有它存在的意义,想来殃神早就知道了这一切,才没有彻底抹除它们。”想到这里,乔雨竹突然陷入了沉默,那双魅惑的桃花眼里,似乎出现了纠结之色。
旁人不明就里,灼心却突然意味深长地说道:“殃神留下了混沌,自有高瞻远瞩在里面,而有些人,却想抹除世间的所有邪祟,莫非,她以为自己比殃神还要明智?”
“灼心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乔雨竹悚然一惊,看向了灼心。
灼心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声音依旧平静:“呵,没什么意思,竹行走,我只是好奇,若真的到了那一天,你会站在哪一边?”
“乔姐姐,灼心姐,你们在说什么呀?”玉无颜一脸懵懂地问道,她感觉自己突然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了。
“没什么,只是些题外话而已,”灼心点到为止,便将话题拉了回来:“竹行走讲的不错,你继续说吧,那道士到底做了什么?”
沉默了许久的耍猴人,此时脸上已满是恨意,他咬牙切齿地挤出了一句话:“他让我自己给自己取名字,就叫混沌!”
“啊?”
“什么?”
乔雨竹和玉无颜都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灼心则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耍猴人继续说道:“那道士告诉我,在禾娘娘之上,还有殃神,而我们那方世界,是殃神创造的第一个世界,名字在那里有非常特殊的意义。他说,只要我取了这个名字,殃神就会承认,那禾娘娘以后就只能是禾娘娘,就不再是原来的‘它’了!而我,则会成为跟禾娘娘一样,那伟大又可怕的存在!”
“你在说什么?这怎么可能?”乔雨竹看着他,如同看一个疯子。
玉无颜则惊骇无比:“灼心姐,他的意思是不是说,如果在那个世界有人取名叫千音,那她╱他就会取代我,成为千音?”
“呵,你觉得这可能吗?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他还会出现在这里?”灼心冷冷道:“那道人当然是骗他的,只是用他来试探那里的规则而已!”
“不错!”耍猴人悔恨道:“那道人根本就是在骗我,但当时的我鬼迷心窍,居然真的听信了他的鬼话!”
“他告诉我,只要我在夜半子时的时候,找到一颗百年老树,割破手指,用自己的血在树皮上写下自己想要的名字,便能得到殃神的承认。”
“我照做了。”
“那天夜里,我偷偷跑了出去,来到了一颗古树之前,割破手指,就要写下那两个字!”
“但就在我正要写的时候,却突然失去了神智,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魇住了一样。”
耍猴人突然抱住头,仿佛回忆这些令他很痛苦:“好像…好像有个女人在我耳边说,我不配…成为…它的…过去…”
“然后树上…正好有一只猢狲…不知怎么,我的手就像不受控制一样,写了猢狲两个字…”
“再之后,当我醒来时,身边就只有这可恶的猢狲,我一看到它,心中就有个奇怪的感觉——”
“我就是它!我是过去的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