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的快要消失,自己是属于声音的回声?
整个手心隐隐刺痛,是被吓到后不断拍门造成的吧,后背和脚底板都渗出了冷汗,快到冬天,室内的温度也不会变得这么冷啊。
紧接着身体顺势打个抖擞,身体才暖了起来。
僵硬的手指掏出手机,屏幕上的黑字显示时间为22:00。
这个奇怪的时间已经无暇顾及,自己脑子里只想打开手电筒,让光亮带来一丝安慰。
面前安装在楼梯口的,刷着白漆的双层防爆门不知原因,自己一个成年男人用尽力气都推不开,撬锁也不存在,这面只有光滑的铁板和门把手,推测门锁应该在另一边。
手机依旧没有信号,甚至连个应急电话都打不了。
“坐以待毙也没用,还不如四处走走,也许还能找到什么出路。”
用理性强压恐惧,让自己好好找寻出路。
刚想起身行动。
“莎啦啦啦啦——”
“什么?”
沿着声音仰头,一抹灰就扑脸上,呛得人直流鼻涕眼泪。
头顶的黑漆漆的圆形网状喇叭,传来儿时,在现在看来已是归为粗笨,落后的“大脑袋”玻璃显像管电视前,等待着中午和下午的动画片的播出。
可不知因何种原因,可能是突来的大风大雨,还是只是只鸟儿在煽动翅膀,挂在二楼阳台的生了锈的,跟太阳炉差不多长相的,被家乡话称为“大锅”的玩意,电视天线不知为何故障,让爸爸妈妈去修理一下,那段时间,便枯坐着,凝视面前蹦出的雪花屏和在此时此地,响起的相同恼人的噪音。
“麦克风测试,测试——”
仅仅两声,就感觉到这声音的主人无不充斥着轻蔑,戏谑,仿佛自己就只是她手中的玩物罢了,可仅凭这音色,如果是毫无伪装和装腔,为何会是大众印象中本应代表着稚嫩,天真的小小女孩儿呢。
而这声音,明明感觉好像曾在哪里听过才对,如此熟悉,本应是,大脑极力去检索却是毫无关系。
短暂停顿后。
“——叮——咚——”
大脑瞬间,便被重击一般的疼痛袭击了!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顺着脸颊滴了下来?
艰难的移动着手,凭着触觉,摸向自己的脸。
“啊,这是流鼻血了啊!?所以不必去上课了吧?!”
意识到这件事后,脑子里的剧痛瞬间荡然无存。
混杂着电流声的上课铃声,渐渐消逝在在不算长的走廊。
自言自语的说道,掏出屁股口袋的面纸,擦去鼻血,将身体从蜷缩的角落站立起来。
“总感觉,要是那该死的铃声再响一次,我绝对全身爆炸而亡啊!”
残存在身上,皮肤下的血管,顺着身体直接传进脑袋里,涨动的声音。
“啊!提醒一点,警察先生,一节课的时间可是45分钟哦~要抓紧时间找到我哦。”
“不然全人类都会跟我们着陪葬的哦!你也一定有什么亲切无比的家人朋友,甚至是爱慕的,和爱慕你的人吧?!所以,所以为了他们,为了全人类,抓紧找到我吧。”
癫狂和嗤笑充斥了整段对话,周围的灰尘又扬了起来,可最后一句的语调却是格外的冷淡。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而迅速的,女孩鬼魅一般邪笑的声音,久久不散,就回荡在耳边。
先是最初的诡异事物的出现,然后是最经典的厉鬼索命,诉冤。
然后被关在这个不知道算不算是异世界的地方,漆黑一片,阴森森,黑漆漆,自己手里只有这么个的只能照亮一点点地方的灯源——
这不就是最经典,最俗套的恐怖元素和走向吗?
哦,拜托!写这种剧情的家伙,也太俗套了吧!
“妈的!老子又不是你爹妈,别叫叫叫的!真他妈的烦人!要是有把枪,老子第一个崩了你狗娘养的脑袋!”
不被和谐的脏话,从干裂的嘴唇不假思索的喷射而出。
说到底只不过是为了给身处这么个未知空间的自己,壮壮胆。
自己是知道的。
深呼一口气,刚刚破口大骂的回声并未回荡在自己耳边,于是继续朝自己命令道:“继续调查吧!”
手机手电筒狭隘的灯光,照亮泛光的白色陶瓷,反照出自己的身影。踱步前行,明明知道耳边只有自己的脚步,可还是会去胡乱想,自己身边到底有没有其他人在。
再次绕过转角,不知道走了多久,反光里则出现新的东西。
是一双脚——
那双脚看起来并不大,也不粗糙,应该是一双女人的脚,更准确的说是一个少女的脚。不知道是否是是灯光的原因,她的皮肤呈现缺氧而死的灰蓝色。
是死人的脚。
这个想法出现在脑海里,如同一声惊雷在脑袋里炸开,仿佛就要把脑袋给炸个稀碎。
自己呼吸几乎停滞,血液全都瞬间倒流到脑袋上,各种混沌的想法一瞬间又充斥了脑袋里,太阳穴鼓的难受。
脑子里几乎是一片空白,连忙握住另一只手的手腕才避免双手颤抖到,把手机给甩出去。
仿佛破罐子破摔一般,闭上眼睛,脑子里祈求这只是惊吓过度引发的幻觉。
再次缓缓睁开眼睛。
可她的身影依旧在自己眼前。
耳边突然加重的呼吸,是为了适应自己彭彭狂跳的心脏,自己的呼吸声。好让自己不因缺氧的晕厥过去。但即使明确知晓这一点,可脑子里还是会乱想,把自己给吓得半死。
“该死的,别TMD再想这些事了!”默默握紧拳头,咬住舌头,让指甲嵌入肉里,这份的疼痛,让脑袋清醒了过来。
而抬头的一瞬,脸颊感受到了一缕缕细丝状,滑溜溜的东西快速划过。
冷汗缓缓从额头滑下。
明明应该在什么都没看见的时候,快点转身向后逃跑,不应该看着手电筒的灯光一个劲的上移。
“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心中某处怒吼着。
同样颜色的脚踝,小腿……
嘴也不自觉的张开,是要为什么做准备。
随着不断上移的灯光,你看清了一缕缕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那是姑娘乌黑顺滑的长发。
从天花板垂下粗粝的麻绳,挂着一颗圆润的脑袋,从上面生出,如同披风一样遮盖了五官,躯体,蔓延到大腿与小腿连接处。灰蓝色的细长五指微微张开,你却仿佛已经感受到她握住你脖子,肺部氧气在一点点榨干。
然后尖叫终于宣诸于口,向后逃窜,然后差点狼狈地四肢着地,继续向前跑,没走几步,同样触感的什么东西缠绕到了脚上,这次让你狠狠地摔了一跤,手机磕到了地上。
万幸,手机的手电筒没有因此断掉,不过也没时间担心手机有什么事了!
迅速翻身,借着手机光,看清了绊倒你的是熟悉的蓝白警戒线,心里翻涌出的愤怒,让你在心中暗骂一声,更加迅速的手脚并用,蹬掉这缠人的玩意。
你比之前跑得更快,刚才的挣扎时视线的余光里,她的身影似乎变近了些,更近了些——
两侧墙壁的隔一段就有一道门。
按下不锈钢把手,希望能打开其中一扇,只有镶嵌的磨砂玻璃发出尖锐的响动。
习惯性往身后看去——她所在的方向看去。
她只是忠诚地将自己移动到离你近一些,更近一些,更近一些,更近一些的位置——
跑过早就无解的防爆门,感激这个学校的校长,至少没在厕所上贪小便宜吧,给每个楼层都安了厕所,让自己还能有躲藏的最后地方。
半块布帘子隔开外界,可隔绝不开难闻的氨水味,可形式所迫,也只能屏住呼吸一头扎进去,里面却意外地干净整洁。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的点亮了厕所,竖着的白色长方形应该就是一个个坑位,小小的一个,像是竖着的棺椁,如果没有上面那一根根令人胆寒的麻绳就更好了。
强压恐惧尝试打开其中一个隔间门,刚刚握上把手,麻绳们便齐刷刷颤动起来,门里传来“咚”的声音,像是有谁从里面踹了一脚,还在这些门后,这些上吊的人还活着?
随之,所有厕所隔间里发出属于人类的痛苦呻吟,即将窒息,勒紧的麻绳,用外力将气管收紧,身体本能想要向外呼气,穿过喉管,发出难听,吓人的,留在这个世界最后的喘气声,和嘴巴挤出来的泡沫,还有腥臭的尿液。
“看来这些地方是没法躲了。”
捂着口鼻,迅速扫视周遭,重新找寻能躲藏的地方,发现这小小厕所别有洞天,里头居然还有地方。
望向扫过进来的地方,蓝色门帘下,出现了是那双青色的脚。
“果然追到这里了吗?!真是缠人!我对青春期,那些激素泛滥的少女可没意思啊!”
迈开腿想往里走,脚下却一软,差点就跪在了地上。
自己的另一只手揪住领子,狠狠的拽了一下,强迫自己喘上几口粗气,磕磕绊绊地拖着上半身,走进里面一层,巧的是最左侧的厕所是唯一没有麻绳的。
这是多么故意的诱导啊,但就很有效。
布料掀开的响动传入耳朵的同时,自己立刻拉开门钻了进去,合上门后,才发现这个隔间的锁已经锈蚀,根本关不上,胡乱思考的途中。
“她”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