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则再普通不过的新闻，那也确实，毕竟它只占用了新闻板块底层的一小部分，之后，内容重归于市政中心的公司轶事。
可洛茵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萨米加”的酒保，珂蕾的同事。
前几天，珂蕾口中提到的“娜娜”。
好像全名就是这个。
会不会只是个巧合，兴许这俩根本不是同一个人，洛茵脑内闪过这样的想法，但很快，它又同昨晚那条消息拧作了同一股绳。
【这周周末可不可以抽空来我家一趟。】
珂蕾那时发的。
难道说？
不存在任何犹豫，拨出珂蕾电话，她想稍微了解下情况，如果无事发生倒最好。
“对不起，当前用户正忙……”
冷淡女声的回应，告知整场通话难以开始。
再一次，洛茵得到的仍是这声机械回音。
二者之间，会有关系吗？
抱着这个念头，独自登上距艾斯珀瓦大学最近的轻轨站台，洛茵拨通了克拉缇的联系方式。
“克拉缇，是你吗？”
“有新进展可以通过短信方式，洛茵。”
声音中掺杂着疲倦，这是洛茵能够轻松辨别出的。
像是几天几夜没睡觉。
“不是，我就是，有一点不得不优先处理的私事，可能暂时无法跟目标接触，但学校那边……”
私事，说白了就是去确认珂蕾的安全，仅此而已。
这种事情，是否要汇报，自己只是个被雇佣者，没有所谓的“合同”，克拉缇那边也说过可以适当放慢进度。
“您需要多久的时间。”
声音被刻意加快。
“额……半天吧，快的话可能几小时就可以。”
远不够，如果珂蕾那边出了像阿米尔那样的差池，自己又该怎么办。
“您想在学校方面请假，是这样吗？”电话那头，克拉缇的语气仿佛跟着变轻松了些。
洛茵却多出不少紧张。
她压根没想到学校这一层面。
真麻烦。
“对，……那事情对我来说很要紧，而且现在这个学生身份是你们给的，我怎么可能知道这学校的……”
“一天，足够吗？”
“一天，一天的话应该……谢了。”
“不必客气，我们期待如您这种优质战士的表现。”
语调末尾，洛茵似乎捕获到了一两声奇怪的杂音，仿佛有其他人在周围。
不清楚艾斯珀瓦大学的规章制度如何，以后必须多加留意。
以后，哼，应该没剩多少时间了。
小布伦特区与市政中心的差异，无非是行人衣着，公司广告数量，还有那一栋栋大楼的新旧程度。
黄昏即将结束之际，洛茵方才抵达那家名为“萨米加”的酒吧。
明明远可以发挥速度上的优势，花费极短的时间抵达这里，可她没有尝试。
昨晚已经做过一回，倘若短期多次滥用「灰渍」那微不足道的增益，后果究竟会是如何，洛茵还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自动门开启，灯光昏暗，酒的醇厚，烟的呛鼻，二者杂糅在一起，连同映入视线中的所有，都跟前几次来这里没什么不同。
除了客人比午夜时分更少。
时间上，现在还是太早了。
吧台前，本应是珂蕾的位置，如今站着另外一位陌生女酒保。
她不在。
“这位小姐，请问您需要些什么？”
“我是珂蕾的朋友，她还没来上班吗？”
“珂蕾，哦，您是说那位调酒师，她这两天都没来。”听上去敷衍，放眼看去，酒保脸上倒是挂着微笑。
没来，还不止一天。
“对了，娜塔莉亚·娜尔瓦埃斯，她是你们这儿的？”
先前还是一副职业假笑的女酒保神色一变，狐疑地看了洛茵一眼，沉默片刻，换了副更为低沉的声音。
“对不起，我们不认识她。”
不认识，真是自己记混了？
洛茵早已没了留在这里的意愿。
既然珂蕾不在酒吧，那能在哪里。
除了她家，洛茵想不到其它去处。
出了那扇门，夜色已然遍布于整条街，相比前几年荒废，却在这两年快速发展的诺易区，小布伦特的夜生活只能算一般。
入夜，行人不多，洛茵因此提高了速度。
稍稍利用「灰渍」的速度增益，刚拥有如今的身体时，那种行为，被那些个医生命令禁止。
她在搭乘轻轨前，也没想过这么做。
过度依赖它，后果，他们没说，直到把自己送往维斯特医生那儿“工作”，直到现在，他们都未曾说过。
而洛茵自己，自打得到那份参与实验的报酬，还有这份工作后，也再没见过那几个人。
珂蕾所住地同阿米尔一致，小布伦特区，后者住于三项街，勉强能称之“上等”的公寓群中，前者，却相对偏僻。
假如，假如当初没有因秋的原因分道扬镳，现在会是什么样一种情形呢？
【可惜没有假如，你个白痴。】
拉瑟福德大道319号，同自家类似的大型公寓楼，珂蕾住在第25层的2502，洛茵早就知道这些。
乘着电梯上楼，这里给她的感觉同兰萨区没太大不同，顶多是EPD巡视无人机少了几台，EPD专用雇员多了几个。
独自进入楼道，洛茵注意到了楼梯间附近，几个奇怪的人。
身上义体不必多说，主要是那显眼的几道纹身。
恐怕又是“女神教”，那群混混。
“怎么跟蟑螂似的到处都有……”
她没有出手，一方面是源自对方，那些个人并没有理会自己，反而像是在等着某人。
另一方面，这里是珂蕾的家，真打起来，收场实在有些复杂。
“所以，你在家吗？珂蕾……”
门铃被按响，为几乎见不到人影的走廊缀上几缕杂音，很快，它又重归平静。
不在家？
又是一下，两下，她忽然觉得，这种操作很是熟悉。
上午一模一样的那套。
始终没有回应，洛茵开始不住重新拨打电话，然而，这也是无用的。
某种最坏的念头开始于脑内生成，以至于身后电梯门的开启，被她忽略在脑后。
直到一只手搭上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