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踏着轻松的步伐朝着城市外面走去。
一路上，他看着那些与自己逆行的人们，看着井然有序但缺乏生机的街道，看着人们机械的重复一个又一个动作。
他看着，作为一个旁观者。
不知不觉，在他附近的人越来越少，高楼变成平楼，泊油路变成土石路，根根杂草从地上野蛮生长。
最后，白鱼站在了一个隧道面前。
隧道上面挂着名为平安市的石刻，长长的隧道通向深不见路的黑暗。
“你来了。”
泥头车从白鱼身后走出，车灯闪烁，“我很高兴你能想通，不去做一个废人摆烂，不过很可惜，我还是不能让你过去。”
白鱼笑着挑眉，一扫之前颓态，张扬又自信，他扬了扬下巴，“泥头车先生，还记得我之前说的吗？”
他从背后把闹钟拿出来，对上泥头车微微闪烁的车灯。
“我说过——”
“这次是我赢了。”
说完，白鱼没有理会泥头车突然冲过来的身影，而是打开闹钟的外壳，将指针向后回拨。
“飒——”
厚重斑驳反光的金属铁拳停在白鱼面前，风吹动他的碎发，他用手轻轻推开了泥头车金刚的拳头。
“果然——泥头车先生，没有到规定时间，不能上班哦～”
白鱼俏皮一笑，轻轻拍了拍泥头车的拳头，然后转身朝隧道走去。
“你，是怎么发现的。”
白鱼身后，泥头车第一次开口说话，稍微带着磁性的声音。
“这都要怪你啦，谁叫你这么容易就放松了警惕，多说了几句？作为考官，可不能就这样泄题呢？”
泥头车的思绪回想到上一个轮回。
“是你说的‘时间到了’哦，还得多亏你这一句，不然我可能还要多琢磨几个轮回才会发现破题的方法。”
白鱼的声音渐行渐远，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
“我还有最后一个不解的问题，你之前，一直都没有放弃，是吗？”
“嘻嘻，你猜。”
白鱼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泥头车看着那惶惶的黑暗，终是笑了。
“再见了，我的敌人，兼朋友……”
……
当白鱼一脚踏下的时候，周围浓烈的黑暗猛烈缩小，全都融入脚底，褪下黑暗后，周围再度回到了那片山林，石阶，重重青山。
第两千零一阶。
白鱼闭着眼，仿佛有某种感悟。
当再度突破了心魔关后，白鱼似乎对于心魔多了一些认识，在她心中，似乎有一柄剑在翻涌。
萧笙惊讶的捂住嘴巴，然后立马从腰间储物袋取出阵盘，布下一个隔离阵。
“这还真是……有点不可思议……”
萧笙能清晰的感觉到白鱼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多了几分玄而又玄的气息，坚定，但是却温和，两者相互交织，最终在她面前化为一道无形的剑气。
当透明剑气凝聚之时，整个问天路仿佛躁动起来，它在晃动！
萧笙用灵力努力维持着结界，心中惊骇，“小鱼，你到底干什么？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轰隆隆——”
问天路的异动顿时引发无数目光扫向这片区域。
“滚！”
那些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突然被爆喝一声给生生逼退，一道人影立于云浮山顶，负手遥望远方。
随后她目光看向某处，一瞬间消失在原地。
……
萧笙轻咬红唇，下定了决心，从腰间掏出一个金色阵盘。
“小鱼呀，这下我可要被训了，希望你到时候能帮我说些好话吧……”
说完，她抛下阵盘，金光字符瞬间扩散，无数玄韵气息从大道符文上散发，瞬间化作一道透明的金色结界。
她面色瞬间苍白下来，有些踉跄地坐在地上，看着还在感悟中的白鱼，她摇摇头。
“没想到你最擅长的原来是剑道……”
还没等她开始恢复灵力，就见自己师尊给的保命结界被瞬间撕开一道裂缝，一位少女从外面走了出来。
“……”
少女身着宽大道袍，道袍上布满玄妙符文，头上随意插着一根发簪，整个人看上去像是披了一件不合身的袍子，如不是腰间的束带托着，估计就直接垮了下去。
“这位道友，我乃罗浮宫星斗殿云霄真人真传弟子萧笙，请问道友有何贵干。”
萧笙强撑着疲惫的身子挡在少女和白鱼中间。
“云霄？她算个屁。”
“？”
牛逼，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直言不讳的骂自己的师尊。
“让开。”少女向前，萧笙依旧不退。
“您……您不说你要干什么，我……我不会让开的。”
萧笙能感到对方身上稍微散发的气息，仅仅是一丝威压，就让自己有些支撑不住，可她不能退，不然小鱼和自己都有可能受到危险。
她在拖，等师尊收到保命阵盘启动的消息后赶过来。
“你不想让她走火入魔暴毙而亡，大可继续挡着我。”
一句话，让萧笙坚定的决心开始动摇，她回头，发现白鱼此时的确皱着眉头，嘴角隐约有丝丝血迹。
“喂，你！”
等她回神，那少女就已越过萧笙走到白鱼面前，并指为剑，轻轻点在白鱼额头。
“轰——”
巨大的气浪从少女脚下爆发，要不是有残缺的保命阵法阻挡，估计早就掀起一阵狂风。
萧笙艰难的用灵力挡住气浪，暴乱的罡风划破了她身上的法衣。
……
热，冷。
又热又冷。
我，这是在哪儿？
周围是无尽的黑暗，仿佛有无数双手扯着自己在往下沉。
我这是要死了吗？
白鱼感到很累很累，她睁不开眼，听不见声音，仿佛在这里，自己被世界抛弃。
要不，放弃吧？
她这样告诉自己。
不行，不能放弃！
手中，一抹微光亮起。
白鱼仿佛能看清一些东西了。
手上是一柄透明的剑，光芒正是从此剑发出的。
“咦？倒是有几分心性。”
轻灵的声音犹如一泓清泉，让白鱼迟钝的思绪清醒了些。
“现在，听我说，抱神守心，沉灵入丹。”
对方的声音很好听，可她讲的话我不明白。
白鱼张开口，勉强吐出几个字，“我……不会……”
“？？？”
她能明显感到对方的不可思议，不由得面露羞赧。
“那……我教你？”
“嗯……”
就这样，一个教一个学，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鱼终于学会了对方说的方法，然后固守元神，将灵气沉入丹田，霎时间，手中的剑绽放了更加夺目的光彩。
“呵，好剑。”
“现在按照我在你经脉中注入的灵气运转功法。”
顿了一下，对方一些犹豫地说道:“你……会运功吗？”
“我……会……”
白鱼觉得自己被狠狠侮辱了，声音低得自己都快听不见。
在不断运转中，白鱼似乎与手上那柄剑之间产生了某种共鸣。
心魔……斩心魔……
她忽然明悟，然后睁开了眼睛。
“嗡——”
嘹亮的剑鸣声响彻云霄，随后——
“嗡——”
“嗡——”
“嗡嗡——”
无数道剑声仿佛附和一般，一同震颤，共鸣！
剑声嘹亮四里，传遍千家万户。
此等异象瞬间再度吸引不少目光，只不过依旧被一声爆喝给逼退在云浮山外，尽管如此，这一次却没有彻底打消所有目光。
白鱼面前的少女向天一握，天地风云突然变换，云雾下沉，黑云缭绕，无数云气凝聚，构成一把通天巨剑。
“窥探者，死！”
少女一声犹如洪钟，在整个云歌城中回响。
这一声果然有效，转眼间，那些陌生的熟悉的神识尽然消散。
虽然诸多神识已退，可巨剑依旧横亘与天地间，威压十足。
白鱼睁开看清的便是那柄通天巨剑，霸气，无坚不摧，带着十足的狂妄与毁灭。
忽然间，她心中仿佛又有所感悟。
刚要闭眼就被人一巴掌拍醒。
“你才越阶领悟一道剑意，再接着领悟一道，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白鱼捂着头，看着面前比她高半个头的少女，皱着眉，然后恍然想起对方的声音跟那个好听的声音一样。
“现在向我展示一边你刚才领悟的剑意。”
对方虽然面色稚嫩，但是说话却十足霸气，一言一行就像是命令。
不过考虑到对方可能救了自己一命，白鱼还是乖乖的释放了自己刚才领悟的剑意。
萧笙站在一旁，看到白鱼醒来面色一喜，刚要说话就突然停住。
因为白鱼此时身上散发的气息，纯粹，带着净化的力量，仿佛能抚慰所有的执妄，慢慢的，萧笙放松下来，嘴角挂着柔和的微笑。
啊……今天天气这么好，人间真美好啊。
她闭着眼，然后睁开眼看向破损的保命阵盘，微微一笑。
呵呵，身外之物，不足挂齿。
她觉得自己仿佛超脱了世俗的纷扰，灵魂直达云霄，见万般，便万般好。
“嗯……可以了……”
玉听香嘴角挂着轻微的笑容，眼神带有些许慈爱。
伴随着白鱼收回剑意。
眼中的慈祥陡然一空，她皱着眉头，似乎有些意外。
没想到竟然连自己也能影响到。
真是……有些可怕的剑意啊……
“小，小鱼……”
萧笙退出佛系状态后立马跑过来挽着白鱼的手，然后有些尴尬的看向玉听香，“不好意思……刚才是我太心急了……”
“无事，对了，你唤何名，师从何人？”
她看向白鱼。
白鱼一愣，指了指自己，“我？”
瞅见对方眼中些许不耐，白鱼立马一个激灵，“我，我叫白鱼，暂时……还没有师傅。”
“嗯？你不是云歌宗人？”
“我还没考试……应该……不是？”
玉听香面露恍然，“难怪……”
也不管白鱼反应，将腰间一块玉牌丢给白鱼，白鱼有些手忙脚乱的接住。
玉牌通体白色，以玉色雕刻一副龙凤青丹，玉牌背面则是写着一字——玉。
摸在手中温润透亮，很是舒适。
“待你通过考试，持玉牌，上云浮，找我。”
说完，玉听香便化为一道云雾消散在原地，徒留遍地狼藉。
白鱼望着消失的云雾，有些恍惚。
自己这是，傍上大腿了？
“那位，应该是云浮山上的长老……”萧笙说道，“而且应该是内门的，很厉害……”
“这样啊……”
那自己岂不是又多了一个可以走后门的途径？
关系户竟是我自己！
赚翻了。
白鱼兴高采烈地拉着萧笙的手，“那还等什么，快上去抱大——报名考试去吧！”
萧笙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鱼……刚刚我师尊给我传音了，她让我下山去找她，剩下的路，我可能陪不了你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