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她在某沙盒游戏多年的下矿经验,往上走的不一定是通路,但往下走的多半是死路,这群死兔子不知道走了多少弯弯绕绕,才把自己带到这下面来。
又按照她多年恐怖小说的经验,刚才那个仪式多半是什么斜角仪式,目的就是为了拿她来向什么东西献祭,而她刚刚呆着的密室,一定又是藏在洞穴的深处。
那她该怎么找到回去的路?魏子期苦思冥想了好半天,最终尝试用上自己本就不多的银针。
“呀,还有二十五根,早知道之前还在大营的时候就找那几个老东西要了,现在还是省着点花好了。”魏子期清点完自己手头上的资源,就挑选出几根还算完好的银针,将它们全部用自己的灵力操控好,就像航空母舰般把它们一根根都放飞了出去。
暂时命名为“魏子期号”。
银针在空中歪歪斜斜地扭着,顺着魏子期的命令向黑暗中漂浮而去。
此刻魏子期眼前有着三条不知道通向何方的道路,她也没有大意,每一条路都放了两根“探测器”,她不知道其它的兔子人还要多久才能发现她越狱的事情,但时间紧迫,就刚刚她观察到的数量而言,她一个人是肯定打不过一大堆杂兵的。
魏子期静下心来,细细感知着银针传来的动静,果不其然,向下的那条路是条死路,只有一汪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死水。
立刻归队,再探再报。
小半炷香后,那个向上的洞口也传来了悲报,路虽然没有走完,但原本向上的十几度缓坡,一下子变成九十度的天井,先不说兔子人们有没有能力爬上爬下的,光是她现在就上不去。
所以对仅剩的那条路,再探再报。
这一次又不知道等了多久,期间魏子期幸运的没有遇见任何巡逻的兔子人,这倒让她感到有些奇怪,兔子这玩意不是一生生一大群吗?怎么她待在它们老家里这么久都没被发现?
莫非是有什么东西支开了它们?
多说无益,多想也差不多,仅剩的一条通路半天都没能传回一点动静来,银针甚至已经超出了魏子期的控制范围,她只能无奈返航,再做考量。
就当魏子期思考着要不要回去刚才的密室再看看时,她忽然听见了身后传来了几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便是一阵一阵的尖啸嘶吼声。
“怎么回事?那群兔子现在发什么情?”魏子期不敢多想,反正敌人是一定还在那个方向的,她现在折返回去无异于羊入虎口,还不如冒险一番,现在就往眼前这条洞钻去。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反正自己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不过稳妥起见,魏子期还是留了两根银针在原地,放它们自己探索,只要魏子期将精力放回这里,便立即能察觉到此处发生的情况。
像是仙侠小说中常见的“神识”,但这个世界好像并不是人人都有,不过据说万道学宫的大祭酒冷文泽,有着能够覆盖整座学宫的“书海无涯”,学宫里的每一处动静都逃不过他的神念,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毕竟是五阶修行者,用魏子期的话来说,一到三阶的修行者像是武侠小说,四阶的像是高武低仙,而五阶,是一个她完全想象不到的领域。
或许会是一些战力崩坏的玄幻小说?那楚静月又该如何解释?九天之上掌管迷路的神?
魏子期一路摸索着向下行去,她不知道先前自己究竟睡了多久,更分不清此刻是白天还是黑夜。
这条路大体上是平着的,或许有些微微向下倾斜,但是不多,魏子期走了大概半炷香的时间,居然没看见一条岔路。
“真是奇怪,前面的路恨不得岔成八条腿的章鱼,现在这里怎么变成单行道了?”魏子期举着火把,心中的紧迫感略微被压制,她确信自己没有什么幽闭恐惧症和洞穴恐惧症,因此还能接着走下去。
“前面的路好像有点看不清......嗯?什么动静?”魏子期忽然觉得周围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但一会又说不上来。
周围的岩壁间传来“莎莎”的细碎声,魏子期好像能听到岩石龟裂、水流迸发的回音,整块地穴都好像因此兴奋起来。
当她发现是自己脚下的大地在震动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这个时候地震?”魏子期瞪大了双眼,眼下往回跑已经是来不及了,她只好撒丫子般向前方跑去,只是此次震级可能大出魏子期所料,刚跑出两步,她便站也站不稳了。
“咿......唔!”狼狈地在地上滚了两圈,刚好与一块滚落的巨石擦肩而过,破碎的石块与飞扬的尘土都一块打在了她的脸上,魏子期这会不光站都站不稳了,她是看也看不见。
她下意识地扭动身体,像一条毛毛虫般在地上蠕动,却不知道滚到了何处,身体一下子感受到了失重感,如同一瓢滚地葫芦,不知道滚到了哪个角落。
魏子期急中生智地在滚地的一瞬间抱住了自己的脑袋,才让她免得陷入了脑震荡的地步,由于大地的震动仍在继续,她只能抱着自己的头,把自己缩成一团,以祈求不要被哪落来的石块砸到。
这一场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地震不知道持续了多久,魏子期久违地体验了一把度秒如年的感觉,当一切的震颤都停下来后,她才敢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
什么都看不见。因为她的火把在刚刚的天灾中遗落了,而她又没有如荆玟的燕心瞳那般能够在夜中视物的能力,可以说,她现在就和一个瞎子无异。
刚刚摔这一下,她的腿好像扭到了,但修行者不似常人,她也不是那种擦破皮便要哭哭啼啼的女孩子,处理完自己身上的跌打扭伤后,她开始找起了路。
在黑暗中探索了一会,现在的魏子期别说认路了,她连北都摸不到。
“喂,有人听得见吗?”事到如今,她也不计较兔子人们要把她如何献祭了,她只想回到一个有光亮的地方,至于接下来如何,就全凭本事了。
但老天爷好像给予了她回应,就在魏子期摸着墙壁不知道趟过几个转角后,她的视线中出现了一抹微弱的光亮。
那不是什么普通的光亮,它不似太阳般耀眼明亮,也不似火光那样温暖舒适,某处石缝中,泛出了微茫的淡紫色荧光,犹如一颗闪亮的紫水晶,神秘,而诱人。
魏子期走到那一处石缝前,透过它窥探其间,若不是刚才的地震将此处原本完整的岩壁破坏,她绝对无法发现此番异象。
一切都像是一个巧合到无比的巧合,仿佛冥冥之中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操纵着这一切,让此世人间都按照祂既定下的规则而发展,无一例外。
魏子期轻轻推开掩盖在石缝上的几块石头,这些东西只是简单的搭拢在上面,松散而无力,只需要一点力气,就可以清出一条可供她一人穿行的道路。
胸前的柔软略微成了魏子期的一点小困难,但好在足够有弹性,最终她还是艰难地从那边挤了进来,踏入了这一片被藏匿于黑暗不知道多少年的神秘之中。
魏子期的第一反应是向场地中心的那一块发光物看去,如初所想的那般,它真的是一块淡紫色的水晶,只是过于巨大,比魏子期整个人的体形还要大,通体透明,整体呈现着菱形,正散发出一层朦胧的紫光。
最令人注目的却不是它的纯净与巨大,而是这枚紫水晶静静悬浮在低空中,并无任何底座托起,而八根粗大的铁链从各个方向伸来,一端在石壁上,一端却绑在它的身上。
“这是什么?”魏子期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一块紫水晶,前世总听见有人说女人就喜欢闪闪发亮的东西,她对此是不屑一顾的,但在见到了这块水晶之后,她认为没有人类可以不赞叹它的洁净与纯洁。
“好美。”她喃喃自语,却没有完全迷失自己的神志,魏子期观察了一会周围,发现自己脚下的竟然是一片被修整好的石砖平地。
“也是,这颗水晶既然被放在这里,那肯定会留下人类遗留的证明,”她绕着这颗水晶走了一圈,发现脚下的地面上刻着一圈又一圈复杂瑰丽的花纹,“这......是个祭坛?”
先前的兔子人抓住她要献祭,现在她在洞窟深处见到的遗迹也是一个祭坛,只是其中的环节似乎有些不同。
她可不想成为火刑架上的那个被烧死的女巫。
魏子期很是谨慎,她取出一根银针,用灵力操纵着银针向紫水晶飘去。
整个过程中她都屏息凝神、全神贯注,生怕出了什么差错,弄出什么坏事来。
银针轻轻地碰了碰紫水晶,后者在魏子期的视线中微微一晃,像是水面上的小舟被微风吹动,微动涟漪。
无事发生。
“啊?所以这究竟是一个什么东西?”魏子期捏着下巴疑惑道:“会不会是封印了什么上古魔神的封印?这样一来,白天的空间乱象也可以解释了,是我们误入了封印的地界啊。”
不管正不正确,总之要先有一套说法,魏子期脑洞大开,接着圆下去:“那么说,那群兔子就是负责保护封印的魔兽?不不,也许一开始并不是什么魔兽,只是受到封印里外泄的魔气所侵蚀,才渐渐变成了这一幅模样。”
逻辑形成了一个闭环,魏子期再次感叹于自己过分聪明的大脑,但在此刻,还有一个人命关天的问题等待着她去解答:
“所以,我该怎么出去呢?”
魏子期苦思冥想,终于在结合了前世的仙侠小说后得到了灵感每次主角解开了这种上古封印阵后,总是能踩到不知道放在哪里的上古传送阵离开,她想,说不定离开的路就在附近。
说干就干,魏子期又围绕着这处石室找了一会,除了刻在墙壁上的一些疑似文字的图案外,她没有任何发现。
“莫非,是像盗那啥笔记那样,有着什么机关暗道?”名侦探魏子期思索道。
又是一番寻找,又是一次的一无所获,几次的搜寻无果,她几乎都要放弃了。
“人最痛苦的不是一无所有,而是失去曾经所拥有的一切,”魏子期也不顾满是尘土碎石的地板,用脚尖清理出一块还算干净的地就躺下了,“为什么要先给我希望,再残忍地剥夺走呢?”
“哎,,不知道荆玟他们还好不好,那家伙发现我不见了,肯定会不管不顾地来找我吧?哼,还真是愣头青。”魏子期想着荆玟在山谷里兜兜转转地寻找的她画面,只是觉得有些想笑。
“明明说着要成为一个领袖的,却做不到当断则断,如果要是他抛下点什么东西不管,就不会和我们一起失陷在大雪原里了......”魏子期这般想着,脑海中却止不住地浮现出荆玟那傻乎乎的脸,忽然又觉得心里有些暖呼呼的。
她爬起身来,一下子便提振了精神,好像刚才那些颓废都从未来过一般:“一想到那种傻子好在满世界地找我,我就忽然有了不能马上去死的理由啊。”
所以,她转过身来,看向她一直不敢轻易触动的那颗紫水晶。
“那么,我莫名其妙来到这里,说不定就和你有关吧?”魏子期看着紫水晶,自言自语道:“所以,可以给点作用吗?”
她将手掌放在了那颗巨大紫水晶的表面,冰冰凉凉的触感很是独特,好像在赏玩一颗绝世的珠宝。
但魏子期没有贪恋,而是默默注入了一丝微不足道的灵力。
下一刻,紫光异动,水晶犹如受到了一股巨力般被提上了空中,那些锁链成为了它唯一的束缚,整座石室中铺满了淡紫色的光辉,地面上那些奇异瑰丽的花纹也泛起清光,应和起了紫水晶的举动。
魏子期凝望着半空中那颗闪烁着的紫水晶,半天没有任何动作,直到不知过去了多久,一切的躁动都归于平静,她才如梦初醒般,道:
“这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