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的待了许久，最后，还是我先开了口。
“现在，该干什么呢？”
如此问着，我侧过头去看凌潇。
她的眉头微微蹙起，鬼使神差的，我伸出手，将她的眉头抚平。
做完这件事，我和她双双愣住。
“…”
沉默着，我收回手，在心底思索着自己是否应该道歉。
“不知道。”
回过神来，我身旁的凌潇对于我刚才的那个问题给出了模棱两可的答复。
“通常，我这时候应该在修炼。渡仙门的日子…其实挺无聊的。也许外门的弟子会舒坦些吧，他们除了修炼之外，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比如去做宗门任务，又或者同其他宗门弟子谈情说爱。更不要说还有炼丹，炼器之类很多有意思的事情了。”
托着自己的下颌，凌潇玩着腰，手肘撑在自己的膝盖上，难得的表现出几分少女作态。
“其实不止是外门，内门的师姐师妹们也有挺多事情可做的，而我就不同了，我能够做的只有修炼，修炼，还是修炼。见你那次，还是我头回下山历练呢。”
诉说着自己的苦闷，凌潇闭了闭眼。
其实，我真的不觉得凌潇所说的事情是令人苦闷的，她认为有意思的宗门任务，会不会在其他人看来是很麻烦的事情呢？大概率会是这样的吧。
这样想着，但我却并未说出口，只是违心的将手覆盖在凌潇的背上，轻轻抚摸着。
这也算是我和凌潇间难有的亲密接触？
往日里表现的很喜欢我的凌潇，现在却显得有些兴致缺缺，没什么反应。
不过我本来也没指望她会因为我的动作从消极情绪中醒转过来。
“…”
一言不发的站起身，我缓步走向院门旁的那颗桃树，树上的桃花不断落下，但却怎么也落不尽。
地上的花瓣看似很多，但似乎到了一定的数量就不会再增多，而树上的桃花总量也不曾变化过。
这里也许四季都是这样的？
一路上，我见过的奇异场景已经不少了，因此，我竟未对这永不凋零的桃花树产生什么感触。
站在树下，任由桃花的花瓣落在我的肩上，又一点点滑落，我的精神渐渐恍惚起来。
曾几何时，我是否也和某人一同赏过桃花？脑海里开始浮现出隐隐绰绰的景象，可我从小到大，明明从未和人一起赏过花啊。
甚至，此前我只是见过桃花，尚未见过桃树。
我想，我一定是精神出问题了吧…
“…”
鬼使神差的，我伸出手，接过一朵桃花，用两根手指摩挲着花瓣。
一直到院门被再度打开，有些沉重的脚步声在耳边响起，我才回过神来。
站在树下，我转过身。
映入眼帘的是穿着一身墨色长袍的男人。
男人很高，比我和凌潇要高不知多少。他蓄着一把长胡子，脑后的长发被束在一起，黑色中夹杂着不少银色。
男人负手而立，周身萦绕着淡淡的云雾，明明什么话也没说，什么事也没做，但就是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
他就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凌潇。
我看不清男人的脸，也不想去看，只是有些心惊。
在这男人附近，我总有一种自己的一切都会被看穿的错觉。
抿着唇，我一动不动。
“爹？您来了啊。”
凌潇的声音响起，她站起身。
这人，就是凌潇的父亲么？也就是渡仙门的门主？
隐约记得，凌潇说过她的父亲是天仙境界的人，真正的，仙么？
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的确很威严，但我却并不觉得他称得上一个仙字。
为什么呢？我暂时得不到答案。
“嗯。凌潇，这次下山历练，收获如何？”
不存在什么昵称，而是直呼其名，男人的语气也很平淡，以至于我从中无法感觉出他对凌潇的感情。
这真的是一对父女么？
我又一次陷入了恍惚。
“我…遇到了一个我喜欢的人。然后就是，在落月城吃瘪了。”
“因为粗心大意，我险些被一个境界低于我的魔头杀死，所幸，有个自称半仙的人救下了我和小青。”
一边解释着她在山下的经历，凌潇一边看了我一眼。
正是她这一眼，她的父亲也看了过来。
我微微低下头，不敢去与这位据说是天仙的人对视。
在他看向我的短暂几秒内，我的周身像是被万千把凌厉的刀包围，所幸，他并没有看多久。
在他的视线从我身上离开后，我也重新抬起头。
“半仙啊…这个名号，真是许久没有听过了。”
抚摸着自己的胡须，像是有些感叹似的，男人看向天空。
“父亲认识那自称半仙的前辈么？”
“嗯…在很久以前，我曾和一个自称半仙的人打过照面，那人是天魔宗的护法。不出意外的话，你遇到的那人应该就是他了，毕竟这天下愿意自称半仙的修仙者几乎没有。”
这样说着，男人向前走了两步。
而他的话也让我又一次感到些震惊。
他认识右护法？
天魔宗的右护法是知道我的身份的，那这人…会不会也能知道我是那什么所谓的命定的魔尊，然后干脆利落的杀死我呢？
“魔宗护法？那他为什么会救我和小青？”
“这就不知道了，天魔宗向来是只杀人不救人的，不过，也可能是他退出天魔宗了吧，毕竟，没了魔尊的魔宗也只能苟延残喘，四处逃窜了。”
“先不说这些了，你说的喜欢的人，便是她么？”
如此说着，男人用一根手指指着我。
明明不带有任何威胁的意味，但单单被他指着，我便有一种自己随时会被抹杀的错觉。
“嗯…”
视线里，凌潇红着脸点了点头，而在凌潇回过话后，男人便收回手，重新变成了负手而立的姿势。
“练气初期么？天赋也不怎么样…罢了，既然是你喜欢的，那便留着吧，过段时间外门招收弟子的时候把她送过去走个流程，在外门呆两年，然后你再去把她带到内门。虽然是你喜欢的人，但该有的流程还是少不了，也免得落人口舌。”
随着男人的话音落下，他缓步离开院子，不久便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