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当天校门口的小卖铺最畅销的便是垫板、中性圆珠笔等文具。

课桌坑坑洼洼的，但考试又不能拿课本垫，考生就得准备一张垫板，有五毛钱一张的白色大垫板，基本上是一次考试得重新买一张，还能当草稿纸，天气热了还能当扇子。

高级点的就是绿色透明的EVA材质的软性垫板，边缘印着尺子刻度，还有得利的经典款硬垫板，这些都能用挺多次。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印有乘法口诀表和英语表的垫板，都考试时都禁止使用，也有一些印有美少女战士和数码宝贝的垫板，有些花哨。

陈桥花了最后的五毛钱买了张新的白色垫板，现在身无分文。

考试时座位不变，就是搬着自己凳子到课桌后面坐着，面朝后黑板，而后黑板上的数学题自然是全部都给擦干净了。

这年头大家都对着自己的桌椅看得很重，不少人都因为自己的板凳摇摇晃晃就千方百计想着和同学偷梁换柱的，要问陈桥为什么这么清楚，因为他和林娜就是受害者，还不止一次了。

早上考语文数学，每科一个半小时，下午考英语，一个小时，考完就放学。

因为考试，文明劝导队的活动也停止了，但教室和卫生区还是要打扫的，老师亲自检查。

八点准时分发试卷，说是月考，但就比平时的小测试正式了一点而已，卷子是学校老师自己出的，科任老师监考，提前交卷的人能享受提前批卷的特权，当场就知道自己考几分，哪怕是优等生也怕自己犯了什么低级错误被揪着骂一顿。

粗略地扫一遍试卷，默写古诗词的部分全会，作文是命题作文，成长。

“打开一本名叫成长的书，一件件往事……”

陈桥看了一眼同桌的林娜，她正好也侧头望向陈桥。

“加油。”陈桥轻声说道。

“嗯。”

陈桥的考试时间充裕，一笔一划写得工整，卷面整洁，几乎没有涂改错字，检查两三遍后就开始给自己估分，除了阅读短文那边的开放性回答没把握全部拿下，可能会被扣一两分，作文这边拿满分应该很难，哪怕是月考也不会随便给的。

陈桥用余光瞥了一眼林娜，正在认真写作文中，语文算是她最擅长的科目了，但一般在八十多分徘徊。

九点半响起铃声，班主任杨芳喊道：“考试结束，都停笔，小组长负责收卷。”

很多人一交卷就立刻翻出课本找背诵的古诗词或是多音字的读音，看看自己做对了吗？

包括林娜也是这样，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面露难色。

数学十点开考，中间休息三十分钟，多半趁着这时间去上厕所，厕所里人挤人。

等十分钟后，陈桥起身问道：“要不要一起去上厕所？”

现在厕所应该没啥人了。

林娜正在看数学书，临时抱佛脚中，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复习时间。

若是考语文前在考前看看古诗或是作文还有点作用，数学的话，只看公式和知识点，心理安慰远大于实际效果吧，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考前紧张情绪。

“诶？”

林娜露出错愕的表情，男生与男生或女生与女生一起结伴上厕所是很常见的事情，但男女一起简直闻所未闻。

林娜没特别要好的朋友，她上下学都和妹妹一起，不上学的日子都是给家里帮忙，找她去玩都回答说不去，渐渐地就没人来找她玩了。

“我不是很想上厕所，想多看会书。”

“等你待会考试的时候想上厕所就来不及了，我在路上给你讲讲重要知识点怎么样？既不耽误你复习，也比你乱翻书强点。”

“有道理，被你说的我也有点想上厕所了。”

经过陈桥这几天在自习课上对林娜的辅导，让林娜觉得学习的事情听他的准没错，陈桥比自己聪明多了。

林娜阖上课本，和陈桥一起朝着教室门口走去，考试座位挪到了课桌后的坏处就是出入座位方便了许多，陈桥不能与林娜摩擦摩擦。

吴昕语见陈桥和林娜考试当天还有心思约会，等考试结果出来你们就知道错了。

陈桥笼统地说着知识点和公式，效果有限，还是得多做题，就看林娜能记住多少，能不能押中题。

陈桥这几天一直在教林娜四五年级的数学内容，帮她夯实基础、补缺补漏，进展缓慢，等林娜完全搞懂了，陈桥才教下一个重要知识点，没有因为今天的月考而打乱计划，一来他得写小说，时间不多，二来揠苗助长的效果未必好。

陈桥目光长远，小学毕业考连小坎都算不上，要成为青梅竹马的他们要携手走过初中、高中乃至大学的学生生涯，虽然以林娜的学力要跟上陈桥够呛的，但她还有美术这一项天赋。

陈桥率先上完厕所，就在女厕所外等林娜，反正他有前科不怕被说变态，无聊到数着数玩，数到四十的时候总算见林娜走了出来。

见林娜嘴里咬着手帕，洗完手后再用手帕擦手，转头看见陈桥后，小脸微红地朝他跑来说道：“我还以为你先回教室了、”

“我们一起来的，当然要一起回去。”

一二年级的教室很吵闹，他们早上只考一科，然后就自习到平常的放学时间。

两人走至三楼，正好遇到抱着考卷拿着茶杯的数学老师，林娜立刻心虚地和陈桥拉开了距离，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

陈桥也不能当着老师的面将她拽回来。

“陈桥，你帮我抱去教室。”

“是。”

陈桥直接被数学老师抓壮丁了，回到教室就分发试卷。

数学考试估分的确定性就高多了，就拿这张满分卷子让爸妈给我生妹妹，想一次成功有点困难，但天天说让爸妈动了一点念头也是好的。

等家里经济条件大大改善，不管是超生的赔款，还是养女儿的费用都不成问题，饱暖思那啥，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陈桥拿到稿费后是想暂时瞒着老爸老妈，不是信不过，而是老妈对他信不过，肯定会帮他保管这笔钱，说是将来上大学甚至娶媳妇买房用之类的云云，绝对不会让一个半大的孩子拿这笔钱去投资干别的。

而林娜这边又开始老毛病了，不懂的地方就开始乱套公式，希望能瞎猫碰死耗子，赚点过程分也是好的。

陈桥自然不可能帮林娜作弊，这是在害她，而不是在帮她，只是趁数学老师绕着教室巡逻走到前头的时候，捏了捏林娜的手心说道：“别急，时间还有剩，先确保会做的全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