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咩？！”
完蛋，被发现惹…
与白衣剑仙对上视线的一瞬间，九色鹿顿时小脸煞白，赶忙把头埋到何以默两腿之间。
墨语烟感觉有点莫名其妙的。
作为一名正道修士，她平时也没少积德行善，胸前可谓是沉甸甸的浩然正气，于情于理也不该把一头灵鹿吓成这样吧。
而且……
“就算你把头埋起来，我也看得见你。”
墨语烟抬手扶额，总感觉这小鹿有点傻乎乎的。
与此同时，何以默也微笑尴尬，主动起身把九色鹿从身下抱了起来。
其实九色鹿虽然是鹿，但相比真正的灵鹿可谓小之又小，抱起来的质感就像是大一号的缅因猫。
“师姐，它叫望雪。”何以默搓着小鹿脑袋介绍道。
“望雪？”
墨语烟若有所思，感觉这名字听上去还挺文雅，不禁在脑海中回忆望雪到底是什么。
但紧接着，何以默就阳光开朗笑道：“怎么样，师姐也觉得很好听吧？”
“等等，望雪是你起的名？”
“对啊，这是我在后山迷路的时候，捡到的一只跟我同样迷路的小鹿。”
“……”
墨语烟唇角微抽，顿时感觉自己也有点被降智同化了。
她刚刚居然还在思索宗门里哪头灵兽叫望雪，担心何以默是不是给谁家长老养的仙鹿抱上山了。
还好，只是山里捡的野生灵鹿。
“虽说是野鹿，但你就这么给它抱上山了？”
墨语烟走上前，蹲下身，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这头小鹿。
她伸出手摸了摸望雪的脑袋，很快就被小鹿这亲人撒娇的表现吸引。
“难怪你叫它望雪，居然还是一头雪鹿，但它的鹿角却又隐约有些光泽……”
大师姐也终究是女人，对可爱的事物无法拒绝。
何以默暗暗夸了望雪一句表现不错，随即也顺水推舟的解释：
“倒不是我给望雪抱上山的，是望雪非要跟着我，然后给我叼上山的。”
“它为什么跟着你？”
“不知道啊，可能是喜欢我吧。”
何以默摊开手，无可奈何。
但很快，他就看到望雪鼓起小脸，用几分不满的小眼神盯着他。
——分明是你耍赖皮非要让我载着你上山！
望雪欲言又止，终究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它着急的时候会说人话，但也只会一些简单的词语，到头来绝大多数时候都只能靠何以默自说自话。
“如果我没有记错，雪鹿也是比较珍惜的山间灵兽……”
墨语烟摸着摸着，也有些担忧的说道：“更何况，我这染墨峰可不是让你养灵兽的地方。”
说到这里，她抬头看向何以默。
何以默早有准备，撸起长袖，露出手腕上早就刻好的契约结印：“师姐，小时候我听小姨说，灵兽是可以与人签订契约的，所以我想暂时借您的院子养两天，试试看能不能取得它的信任，如果契约不了就放生她回后山……”
“但，师姐您看万一这事成了，以后望雪就可以寄宿在我手背上的封印，不会占用染墨峰的土地。”
“咩…咩啊？”
何以默一番话音落下，墨语烟反应不算激烈，反倒是趴在何以默腿边的小鹿顿时昂起小脸，歪着头用困惑的眼神看向何以默。
两天之内不能契约，就把望雪放生回后山？
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它好像真挺喜欢你。”
墨语烟不由惊讶的出声。
因为就在刚刚听了何以默那番话，这头小鹿就连跟何以默撒娇贴贴都更卖力了，简直求生欲拉满。
但温馨的气氛没过多久，墨语烟就恍然发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不对，你到底什么时候在手背上刻了契约结印？你连契约术也略懂一二？”
“呃…以前小姨教我的。”
何以默沉思片刻，还是脱口而出小姨二字。
跟江浸月相处这一晚，何以默也算是总结出经验了，遇事不决就搬出【万能的小姨】，反正鸢欣瑶从小到大是真的什么都会教给何以默一些，这很合理。
“又是你家小姨？”
墨语烟暗暗惊奇，总觉得那天太师府的灵鸢少女含金量还在不断提升。
“可你来染墨峰不是跟我学剑的吗？
“契约一头小鹿而已，应该不影响我练剑吧？”
“你这是准备以后剑契双修？”
“难道不能吗？小姨还叮嘱过我，就算去了无极宗也要好好复习契约术来着……”
何以默一脸天真的说道。
这一次，他没有装傻，是真的打心底有这种观念。
毕竟，以前玩堕仙的时候，何以默就可以五行均衡的修炼，技能只需要刷功法和嗑材料就能随便加点，到了后期基本上是五边形战神。
“你家小姨为什么要叮嘱你练契约术？”
墨语烟越听越怪，但又感觉一点也不惊讶。
因为这就是她一直以来跟何以默相处的真实感受。
昨晚一个人在染墨峰下棋的时候，墨语烟也时常产生自我怀疑——她三天前到底把一个怎样的少年带回家了？
为什么何以默身上的秘密永远探索不完？
“好像，也不是不能让你双修…”
三番沉思，墨语烟欲言又止，盯着这头小鹿暗暗叹气。
她从小就被教导修炼要专精一门，而师尊和师姐给的解释大多是因为人的精力不够兼并鱼与熊掌。
就比如契约修士的修行。
光是寻找一个与自己有缘且强大的灵兽，就几乎穷尽了每个契约修士一辈子的时间与精力。
很多契约修士一辈子都在追求传说中梦寐以求的神兽，可直到死却也未必能够善终。
但何以默似乎刚开始就已经有了心仪的灵兽。
如果只是两天的时间驯兽，好像也确实不会消耗他多少精力……
“但可惜，师姐并不会御兽之术，也无法传授你什么有用的经验，若想研究契约之术，云锦姑娘或许能帮到你，据说她在山里有很多动物朋友。”
“而且，如果望雪不愿意跟你，你最好还是别为难人家，趁早把这雪鹿放归后山，若是离家太久，它肯定也会想念在后山的生活吧。”
说到最后，墨语烟负手而立，语重心长的教导起来。
她算是默许了何以默的提案，本意也是怕何以默逼迫人家小鹿。
但不知为何，此言一出，那名为望雪的小鹿反而更害怕了，看向墨语烟的小脸惨白。
想念后山的生活？
你们两个都是恶魔吗？！
“咩，咩咩！！”
望雪一头扑到何以默怀里，简直急的快要哭出来，原先黯淡的鹿角也随之散发出九色斑斓的圣光。
一时间，墨语烟还没搞懂发生了什么。
她看见那九色鹿角的圣光渐渐将何以默包裹起来，片刻寂静，原本还在撒娇的白色小鹿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何以默一个人站在原地与墨语烟面面相窥。
“那个…”
何以默撸起袖子，也是惊讶的转了转手腕。
白衣剑仙瞪大美眸，满眼不可思议的盯着何以默手背上那道金色圣痕——
“师姐你看，望雪好像真的很喜欢我。”
晨阳下，少年阳光开朗笑道。
……
……
……
“大师兄，您总算回来了！”
无极宗后山小院里，黑衣少年放下手中的剑，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满怀欣喜的起身迎接。
可他还没来得及给大师兄开门，却被一道阴森刺骨的寒气吓的腿软坐地。
顾忘澜推开门，注意到脸色苍白的少年。
他在片刻的沉默后，收敛了内心的杀意，翻折手腕袖口的同时，唇角却也抿起亲善的笑意——
“陈剑心…”
“师兄问你个问题，希望你诚实回答。”
他皮笑肉不笑，凝视少年的冷眸暗藏两道血色花纹。
陈剑心小脸煞白，不敢吭声，乖乖点头。
“——你昨晚去什么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