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啊。”陈桥敷衍地应道，“这一集我已经看过了，接下来是……”
“停停停，千万别剧透。”
两人齐声唤道，接下来都不来打扰陈桥，乐得清静。
滴滴滴，熟悉的企鹅提示声响起，姐姐的企鹅头像又在闪烁。
“臭弟弟，偷偷上网又被我逮到了吧？”
“我是公明正大的。”
都没隐身呢。
“真不怕我告诉菲菲？”
“我姐早知道了。”陈桥有恃无恐地说道。
“希望你晚上回家后也能这么嘴硬。”
“芷柔姐还是担心下自己吧，说不定教导主任就在窗外偷窥呢。”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一定是菲菲告诉你的吧？”
“没错。”
然后就没回应了，陈桥也没放在心上，继续录入小说内容，等到半小时后，女企鹅头像才再次闪烁。
“你这个乌鸦嘴，我回头一看，数学老师真的在窗户外面偷看，跟个鬼一样，还好我在第四排靠窗的位置，又有菲菲给我挡着才没被发现。”
“第一排有个男生看小说被抓了，小说直接被撕成两半了，好惨，那是租来的，不仅押金没了，还被抓去办公室训话，真倒霉。”
“不应该感谢我提醒你吗？不然被老师砸手机的人就是你了。”
“你怎么知道窗户外有老师的？”
“猜的。”
教导主任，也就是姐姐目前的数学老师郑广厦也是陈桥初三时的数学老师，算是中学这边为数不多拿得出手的教师，也以脾气暴躁著称，就喜欢晚自习的时候搞偷袭。
陈桥读初三时，班级里手机的持有率已经很高了，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学生有手机，最差的就是诺基亚的彩色直板手机，高级点的就是安卓、苹果和诺基亚的智能机，诺基亚已经是强弩之末，抱微软大腿搞手机。
被郑广厦没收的手机可不少，想要拿回手机卡免不了被臭骂一顿，而直板的诺基亚最惨，拿起来就是摔，立威吓人杀鸡儆猴，因为不容易摔坏，智能机摔坏了，哪怕是他也不好交待。
不过被没收的手机都是毕业后才能拿回来，想在期末拿回来就得请家长来一趟。
“我想也是，对了，刚才被老师打断了，你知道了我的名字，我还不知道你这个弟弟叫什么呢。”
“问我姐姐不就行了。”
“问过了，她不说啊，小气鬼，可惜我是独生女，没有弟弟妹妹的情报和她交换。”
“我叫陈桥，我们算扯平了吧。”
“我叫夏芷柔，兰河初级中学初二四班学生，今年十四岁，学号07，老家在温泉村……”
“芷柔姐，在网上不要泄露这么多私人信息，很危险的。”
不知道这位夏芷柔是不是就是那场山体滑坡中唯一的遇难者，但她有手机，还是寄宿生。
虽然陈桥不知道事故的具体发生日期，但时间范围大致记得的，在下午放学到晚自习开始前这段时间里，只要姐姐没回家吃饭，陈桥便立刻打电话给夏芷柔，家里姑且是有台座机的。
问题便是她会相信陈桥所言吗？事后会帮他保守秘密吗？也没太多的时间让陈桥和她搞好关系，事故在下周或是下下周就要发生了。
还是让姐姐代为转告好点？哪怕姐姐不理解他的话，在他的强烈坚持和急迫语气之下，至少会照做的。
“你又不是外人，我连陌生人的好友申请都不会通过的，你是菲菲的弟弟，快点快点，轮到你说了，今年几岁了？”
这口吻看起来怎么像是哄骗小孩子的，这年头有不少人就喜欢加陌生网友聊天的，或者回答漂流瓶玩。
“应该是十二岁吧，其余事情你想知道就问我姐，我还有事情要忙。”
“忙着打游戏是吧？信不信我这就把聊天记录给菲菲看。”
“老用打报告这一套威胁人很无聊的，你又不是小学生。”
“你才是小学生。”
“我真是小学生。”
“再陪我聊聊天嘛，我好无聊啊，我又不能打扰菲菲学习。”夏芷柔撒着娇。
“还算你有点良知，无聊就去学习吧。”
“就是因为学习很无聊啊。”
“芷柔姐的手机号码是多少？”
“你要打电话给我吗？”
“是可以。”
打个五十九秒的电话，只用这点话费还不会被打，要是拿去点播动画片就要被打了。
“好期待哦。”
“老师又来咯。”
夏芷柔总算又消停下来了，希望她不要真的被逮了，否则陈桥的计划就泡汤了。
陈桥也把姐姐的企鹅切换成隐身模式，毕竟网费不便宜，救人很重要，赚钱也很重要，不赚钱便无法自救。
网费可不便宜，还是要抓紧录入小说，可以在线下增进感情。
“臭弟弟，你骗我！”
还附上了发怒的红温表情。
中学的教室内，窗外是后山里聒噪的蝉鸣，夏芷柔吹着夜风，侧身靠在冰凉的墙壁上低声笑道：“菲菲，你弟弟真有趣。”
“你又和他聊天了？”
“嗯。”
“等我回家就教训他。”
“他还说不怕你呢。”
夏芷柔算是发现了，想和陈菲菲在课上聊天，除了学习的内容外，就只能聊弟弟了。
“哼，你们都聊了什么？”
到了九点半，老板娘敲了门喊道：“三个小时了，你们得下机了，再不回家，你们的爸爸妈妈都要报警找人，三台，哦，两台机子，你们得再补两块钱。”
本来郑岩也开了台机子看动画片，后面觉得这样不方便讨论，就坐在了一起，一人戴一只耳机，把另一台电脑关了，还能省钱。
陈桥立刻拿出两块交给老板娘，他今晚算是占了大便宜，只花两块钱就把十五章的小说内容全部录入完毕，看起来很多，但双更的话支撑不了几天，手写再录入的效率还是太低了点。
拿到第一笔稿费后就得去搞一台低配电脑，只要能打字就行，连不上网就用，带着优盘到网吧上传小说就行。
三人走出小卖铺隔间，倒是不见方梦佳，应该是去睡觉了。
“下次来上网我请客。”郑岩拍着胸脯说道。
从网吧里走出来，田臻已经想怂恿家里买电脑了，他爸是有一台笔电，但里头装着政务文件，不敢乱动。
“你考好了就有机会。”
“唉……”
田臻父母眼中的考好，不仅是考到全班第一，还要考过吴昕语，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三人在十字路口挥手道别分别，三人的家在不同方向。
陈桥刚走至家门口，一路甩着酸麻的手臂，一个黑影从夜幕中窜出，从背后抱住了他，将陈桥往前推了几步。
除了姐姐还能是谁，她一路跑回来的，气喘吁吁地掐着陈桥的脸蛋问道：“呼哈哈……你这么晚不在家里去哪里玩了？”
“黑网吧，田臻和郑岩找我去玩。”陈桥如实说道，及时拉出垫背的，显然是被夏芷柔给卖了。
“明天不是要考试吗？你不要妹妹了？”
陈菲菲现在已经完全搞不清楚弟弟是怎么想的，早上那么努力晨读，晚上又这么放纵，一来一回不是没变化吗？
“考前放松一下，考试我有把握的。”
虽然只是小六的考试，但关系到妹妹的出生和妈妈的身体健康，必须慎重对待，陈桥把会考的重要知识点都过了一遍。
“哦……”
“还有，你以后不许和芷柔聊天。”
“为什么？”
“影响她学习啊。”
姐姐和夏芷柔应该是好朋友没错，毕竟都在最好的朋友那一栏里，除非是夏芷柔擅自这么分组的，但能搞这种恶作剧，关系也不一般。
这算是姐姐对弟弟某种独占欲的体现吗？
“出了一身汗，身上黏糊糊的，我先去洗个澡。”
“等汗出完再去洗澡吧，不然容易着凉。”
“对哦，你的衣服洗了没？是不是还没洗澡？”
陈菲菲把脸埋在陈桥的肩膀上嗅了嗅，陈桥最近都在坚持锻炼身体，汗味浓郁。
“是。”
“就知道玩，你先去洗澡。”
“好……”
陈桥打了热水，乖乖去洗澡，一起洗的想法一晃而过，当然是不可能说出口的，还能和姐姐一起睡就是做梦一样的事情，不能太贪心。
免得姐姐的睡觉时间被拖得太晚，陈桥光速洗完澡。
“洗得这么快，真的有好好洗吗？”陈菲菲鄙夷地问道。
陈桥生怕姐姐要帮他再洗一遍，但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既松了一口气，又有点淡淡的失落。
趁着姐姐洗澡的时间，陈桥拿起电话听筒，拨通了夏芷柔的手机号。
夏芷柔这个点应该还没睡吧？
嘟嘟嘟——
“喂，是夏芷柔吗？”
“喂，臭弟弟？陈桥？真给我打电话了？”
嗯，声音还蛮好听的。
“我说话算话。”
“你在网上的口气挺大的，没想到现实里的声音这么嫩，噗噗噗……”夏芷柔窃笑道。
“我是小学生！”
“你姐姐呢？”
“正在洗澡。”
“这么晚还洗澡？头发会干吗？我这么晚都不敢洗头，头发没干就睡觉，明天一早睡醒跟鸟窝似的。”
“我会帮姐姐吹头发的。”
“嚯嚯，还是一个好弟弟。”
“你有没有被菲菲骂？”
“没有啊。”
“切，菲菲还说要教训你。”
夏芷柔对于陈桥在陈菲菲心中的地位又有了新的认知。
“知道你的手机号码没错就行了，别玩手机早点睡，晚安。”
“等一下，我的话还没嘟嘟……”
陈桥立刻挂断了电话，因为马上要一分钟了。
“臭弟弟，你给我等着。”夏芷柔咬牙切齿地说道，她已经打算线下给这个嚣张的小弟弟一点颜色瞧瞧。